“還有什麼事嗎?”刃問道。
眼瞅著他態度堅決,看樣子是絕對不想讓步了。
既然她自己沒有辦法說服,那她隻能請彆人來了。
歲汐抹了把臉上不存在的汗,悄悄搖人。
幫幫我,艾利歐先生!
這次艾利歐回應極快:“也許你可以像個真正的遊戲角色,用精湛的口才說服他。”
歲汐無語:“……艾利歐,你就不能整點新活嗎,那我能用精湛的口才說服你給我更多錢嗎?”
太樸實無華了,和歲汐想象中,艾利歐提供的辦法天差地彆。
你難道不應該給我提出一個聽起來比較普通接地氣,實則做出來講出來就令人眼前一亮的辦法嗎?
你這……也不是不行,但也太經典了些……
艾利歐:“經典永流傳?如果你缺乏靈感,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句素材,‘寧如飛螢赴火,不作樗木長春’,等會兒找機會說出來。”
關鍵句子出現歲汐視野中。
好吧,有個生僻字她不認識,但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懂了。
飛蛾撲火嘛,咒術師這個職業不也這樣。
她被艾利歐強製做任務的時候不也這樣。
“是想殺我的人有了線索,對吧?”歲汐清清嗓子,選擇直接開大。
“誠然這都是我的推測而已,不一定能說對,我還是堅持要和你一起,因為……我們是同伴啊。”
任何發言萬能落腳點我們是同伴,工作業務嫻熟npc必備經典台詞。
刃聽後,神色微微變得嚴肅,沒再辯駁什麼,也乾脆承認道:“不隻是這樣簡單,既然你已經猜到,就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不願意讓你跟著一起去。
“你要對自己的安全負責,而不是貿然闖入險境。我們對敵方一無所知,他們有多少人,他們的能力是什麼,尋找你和光錐又為了什麼,總有人要先搞清楚這些,再做下一步打算。”
刃句句在理,歲汐也得承認他分析得很對。
但她能有什麼辦法,黑心老板不做人,逼著受傷才痊愈的員工去上班,美名其曰為她的安全著想。
要是真的為她著想,也不至於一點兒增加戰鬥力的buff都不給,讓她跟上了基因鎖似的,變強舉步維艱。
艾利歐!壞!
刃!好!
刃就像能看透歲汐的想法般,緊接著說到了她關心的安全問題:“根據我的了解,幫你恢複咒力和狀態的範圍是整個房間,隻要不走出房間就是絕對安全。”
!!!
好!太好了!
這簡直最好的、最重要的消息了!
歲汐狠狠拍了把心中的爆燈。
房間就是七天神像!隻要她在七天神像範圍內打怪,什麼深淵使徒、什麼狂風之核都拿她沒辦法!
npc聽玩家話天經地義,艾利歐不做人就不做人吧!我要睡回籠覺!
歲汐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睛突然從被迫上班的絕望,轉變成公司是自家親戚開的所以能隨便休假的喜悅。
從歲汐眼中感受到了正向回饋,刃接著說:“你可以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後麵的計劃。”
歲汐笑容燦爛,點頭頻率要把腦瓜搖勻:“嗯嗯!聽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幫助,那我——”就再回去睡覺吧!
艾利歐趁機插嘴打斷:“你就跟著去吧,哪裡有派蒙不跟著旅行者的。”
那派蒙還會飛呢!歲汐吐槽道,派蒙說不定還是某某魔神呢!你怎麼不也讓我變得能飛?!
艾利歐:“你是咒術界的記憶魔神。”
……記憶魔神因為魔神戰爭慘敗現在休眠養精蓄銳不行嗎?
艾利歐:“不行。”
【任務觸發:】
【摸清楚???(懸賞發起人)的線索與信息。】
【獎勵:世界充能效率按比例增加;光錐X1】
【注:獎勵會在任務完成後,發放在宿主手上,請宿主及時使用。】
!世界充能效率都搬上來了!!!
艾利歐為了讓她去做任務,這回居然這麼大方!
歲汐心裡的抵抗情緒一掃而淨。
誰說艾利歐是黑心老板的,艾利歐當老板可太好了!
這次的獎勵可不像咒力,能以其他形式發放,它到了手上是實打實的。
歲汐立馬打起勁頭:“那我……還是想去。”
刃微微歪頭:“但是?”
歲汐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般:“我的術式之一是可以讀取目標當下正在思考的記憶,隻要是談判的場合,我絕對可以幫上忙。
“有人要我死,我才不要坐著乾等,肯定要親手狂揍那個混蛋!
“我有個朋友說過,我寧可過短命有意義的人生,就像飛蛾赴火那樣,也不要做不能成材的病樹。
“我們這行有句真理,‘咒術師不存在無悔的死亡’,在選擇成為咒術師那天,我就做好了總有一天會死的覺悟。”
一開始,刃還是一副不論說什麼都不可能動搖的態度,聽著聽著,他倏然一下抬眼看來,眼神難得閃爍著光亮。
不知道這番長篇大論哪句觸動了他的內心,但看樣子是有些效果?
歲汐沒底的心突然變得踏實了許多。
以飛螢和樗木作比喻,刃不覺得完全是巧合。
他曾經也說過相似的話。
自來到這個世界,他做的不少選擇都是被人推著向前走,仿佛始終有什麼牽引著他,逼迫他不得不做。
他好像進入了一場龐大的局中,像是美夢,又像是哄騙。
處處引起他生疑,又處處讓他感到溫暖。
刃忍不住問道:“這句話你從哪裡聽來的?你哪個朋友是誰?”
“欸?”
歲汐沒想到刃會問這個。
重點是我的朋友是誰嘛!
重點不是嘴炮輸出嘛!
“我有個朋友”這不就是網絡常見梗。
但好不容易看到刃的態度有所轉變,歲汐假裝自己硬氣起來。
“彆打岔,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跟著去。”
“我明白你的態度,既然如此,束縛要怎麼立?”
“啊?你同意了?”
刃點頭:“如果這樣做讓你更安心的話,以及條件修改一下,你隻需要幫我維持理智就好。”
……就這麼同意了?還減去了對他而言累贅的式神關係?
歲汐倒是沒意見,畢竟是她占便宜。
一通嘴炮輸出,刃居然就這麼接受她去了。
那她之前糾結來糾結去的算什麼。
算她會紮麻花辮嗎。
歲汐一口應下,生怕刃反悔:“束縛簡單,我來教你!”
刃:“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
“嗯?什麼?”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由你自己來說。”
歲汐:????????
您???
都(約等於)生死與共了,您連立束縛的人名字都不知道?!
“刃。你可以這樣稱呼我。”刃先開了口,自報名字能讓人稍微安心一些。
這個稱呼是他昨天和艾利歐商議後定下的,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做一把出鞘利刃也算有價值。
刃暫時不太信任艾利歐和係統提供的信息,即便他已經知道這個咒術師的名字是歲汐,但一定親自聽到才行。
無語歸無語,歲汐還是認真做了自我介紹:“我叫歲汐,是東京咒術高專的二年級學生。”
歲汐。刃默念著這個名字。
“是哪兩個字,寫給我看看。”
歲汐沾了沾水,在深色的木桌上用漢字寫下自己的名字。
好歹她的角色設定寫的是在日留學生,雖然在當前語境下不常用,但中文肯定是會的。
“好了,你看吧。”歲汐讓開。
刃看著歲汐寫下的名字,便篤定歲汐的過去一定和仙舟有關。
不止因為眼前的歲汐和記憶碎片中的歲汐,名字和長相都對上。
最關鍵的一點,歲汐寫下的,是仙舟文字。
“我能問你一件事嗎?”歲汐道,“你為什麼一開始想要瞞著我,自己深入敵營呢?”
刃望著她的眼睛,像是望著那從未出現在他們記憶中卻無比深刻的過去。
“因為我們是同伴?”他聽見自己這樣說著,“不讓同伴再度陷入危險,我想換做是你,你也願意在同伴休息期間就漂亮地把麻煩事解決了吧。”
還不止如此,刃聽著心聲在繼續說著,他的貪念、私心糾纏交錯,層層封鎖所有利弊得失,讓一切行動出發點落腳於——他願意。
他甘之如飴。
-
對麵樓的天台。
“歲汐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這一片區域了。”
夏油傑將剛從便利店買的草莓牛奶遞給五條悟,自己則是打開一罐咖啡喝了幾口,“怎麼樣了,悟。”
“暫時沒有情況,放心,老子一直盯著呢。”五條悟接過草莓牛奶,擰開蓋子也喝了起來。
怎麼可能真的放那個人帶著歲汐離開,隻是為了釣出更大的魚餌。
任務變更為追查咒物來源後,昨天追查線索時,他們查到這次的懸賞,和之前好幾次咒靈傷人事件有關聯。
共同點是任務情報都有出錯,最後都由他和五條悟接手。
幾乎是所有活下來的受擊者都統一提到,他們突然看見正在被一個黑衣女人殺死,一遍接著一遍地不停歇。有些人被捅到當場發瘋,有些人結束折磨後從此陷入嚴重的精神障礙,需要長期住院,每一周都要接受心理輔導。
總監部換了任務內容,為了追查光錐,夏油傑和五條悟調查了懸賞歲汐的回帖。
真正的山崎在發帖前就死了,躺在隔壁樓裡。
所以應該歲汐這邊打算以山崎的名義開展調查。
既然有線索,那他們也來組成為“山崎”的一份子吧。
反正誰也不知道山崎到底長什麼樣子。
為此,他們還專門換了身黑色西服,給自己捏造了假的黑方組織身份。
夏油傑用咒靈搜查到了歲汐最後出現的地方,兩人馬不停蹄趕過來。
夏油傑看了一眼手機。
昨晚21:37
【歲汐同學,如果看到了信息,請告知我你現在的情況】
歲汐那一邊還沒有回複,說明她還沒有看到。
以歲汐的性格,她是一定會回複的,她不是那麼喜歡麻煩彆人的類型。
她總是掛著一層假麵,好像是誰都很親近,又似乎誰都不能真正走進她的內心,回避著關心和善意,又會在某一個時刻加倍“還”回來。
所以夏油傑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對歲汐說,即便他和五條悟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他不想給歲汐太多壓力。如今的情況,換作是歲汐來找他們,她一定能做到他們這份上,甚至更加努力。
夏油傑默默下定決心,如果自己的同窗受到什麼實質性傷害,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那個人——
然後他們看見歲汐和昨天那個男人從一間小賓館大門走出來。
夏油傑:……
五條悟:……
擔心你一夜最後你和人家待在小賓館?!
人沒事還不回消息?!
他們看著歲汐進了便利店,男人就在門口等她,過了一會兒她帶著吃的出來,和男人打了車離開。
兩人對視一眼,夏油傑召喚出飛行咒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