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鈅一手捏著他下巴促使他仰麵,一手輕輕撫摸著他眼下、耳邊生長出的細鱗。
“唔。”江明律唇邊溢出一聲歎,她指腹柔軟,逆著鱗劃過激起一連串的癢意,耳後長鱗微微炸開嗡動,舒服的不得了。
林鈅眉梢輕動,指間挑起他薄薄的眼皮,他緩緩張開水霧般的眸子,裡麵的眼瞳卻是轉為了酷似蛇類的菱形,眼色也變了,像一汪流動的水銀,瞳孔的視野卻聚不上焦隻是跟著林鈅的視線移動。
真是、妖異非常!
打量了會,林鈅皺眉半身探出床榻伸長臂指尖一挑,將地上的起居郎挑進香爐,紙書小本燃燒起來,江明律卻是不滿林鈅的注意不在自己身上,喉間咕嚕一聲撲了過去。
紅紗床帳內氣流微動,林鈅眉間一凝,反應迅速扭過江明律張來的手臂將人反製在身下,她攥緊江明律手臂壓在他後腰,跨坐其上卻覺腿間冰冷一片,背後有什麼東西在動,引得燭火晃蕩。
喜房外一連排的紙質花窗上龐大的暗影一閃而過。
那影子像是巨蟒的尾,又生了猙獰的爪,宛如誌怪話本裡興風作浪翻雲倒海的蛟妖!
房內一條不遜於暗影大小的長尾扯爛紅帳,薄紗慢慢落下半鋪在二人身上,燈火又滅了幾盞,但還是能看清偌大的床榻被一條長尾占據,鋪了大半還不夠,仍有相當長一部分蜿蜒在地上。
長著鱗片與鬃毛的尾部搖晃著探入林鈅裙角繞著她腳踝圈住了雪白的小腿,林鈅向後瞥一眼,腳腕微動踩住了。
腳心細鱗微張,“嗷?”醉眼朦朧的江明律口含薄紗疑惑地看向林鈅。
身下江明律神思發散,一看就無法正常溝通,林鈅沉著臉拿過床頭的水澆在了他麵上:“醒醒。”
這一聲沒把江明律喚醒,倒是喚出了房外的彩兒:“公主?”
“無妨。”林鈅立馬捂住江明律半張的唇,揚聲支開人,道:“你再去看看師父回來沒,說好要給我禮物的。”
“是。”彩兒疑惑的看了兩眼門窗,撓撓頭走了。
香爐內的起居郎已燃燼了,江明律還是一副妖異的樣子,從腰部開始延生的鱗片鋪滿了長尾,他臉上濕漉漉的,散開的頭發泛著瑩光,鼻尖頂著一撮茶葉,睫毛眨掉覆上的水珠,疑惑得看像林鈅。
有什麼冰冷濕潤的東西在她手心翻卷,林鈅指尖微動捂住江明律唇部的手一蜷,扯出一長條頂端分叉的尖舌來。
莫不、真是蛇妖?
林鈅看著手中長舌一滯。
身下,水銀似的菱瞳漾著波光隨林鈅動作,猩紅的尖舌也像圈住林鈅小腿的尾巴尖尖一樣順著手指遊走纏了上去,水跡橫生,他舌上生著倒刺,攀爬時摩擦著雪白的肌膚帶起紅痕。
江明律眯起眼,菱瞳更細,看著錯愕不已的林鈅,他喉頸嗡動著發出愉悅的,像是動物打盹時的聲響,微張的嘴裡探出兩顆毒蛇似的獠牙磨蹭著林鈅虎口,少頃、唇畔張裂就要咬下!
‘呲’尖刃插入血肉的聲音先他一步響起,金簪化刃,林鈅手持短匕狠狠插入江明律肩上,刺痛讓江明律從沉醉的狀態中提起了一絲神誌,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瞳孔中銀光倒映著林鈅居高臨下的麵龐。
之前暖紅燈火下林鈅柔情似水的笑容像是一場幻夢,被這尖刀無情刺破,她眉目冷沉,翦水秋瞳裡藏著孤風寒冰,冷的江明律不禁顫抖。
長舌被他收回,腰腹肌肉發力江明律撐起上身,手臂虛虛環住林鈅,嘶鳴一聲,林鈅下手更狠,鮮紅的血液自他肩上流出,染紅了林鈅持刀的手。
“江明律你最好找回自己的理智!”林鈅抽出匕首推開他,聲若寒泉。
困在妖性裡的江明律不解,不是答應和他交合,為什麼要拿刀刺他,還要推開他!
這點疑惑在林鈅推開他時轉為了怒火,他再度撲上去,背後墨發飛揚,雙臂長開如捕獵的鷹隼,伸出的五指猛然長成了尖銳的獸爪,被撩帶的發絲碰到頃刻間斷成了幾截。
林鈅瞳孔緊縮,戒備拉到滿點,一個鷂子翻身險之又險地躲開,但床鋪上不好行動,大半又被江明律的尾巴占了,落地點再三改換,逃竄不及小臂還是被他的獸爪勾出長長一條血痕。
江明律眸光微動,環著人腳踝的尾巴尖收緊,像藤蔓一樣收攏著絞上林鈅小腿、腰臀,把人拉了回來,林鈅懸空順著翻飛一圈,腰被尾部束著拉過去的瞬間,眼神一厲半身探出反手握刀,刀尖就要劃開江明律咽喉!
喉間血液順著刀身滑下一滴,更近一步的動作卻是突然停頓,隻見身下,江明律捧著林鈅手臂細細舔吮著其上血痕。
血痕經過唇齒,他將獠牙收攏,隻餘尖尖碾磨著那塊破損的皮肉,瘙癢之下破開的皮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出來,片刻時間白璧無瑕。
林鈅吃驚地看著,他捧住林鈅小臂時,猙獰的獸爪又在其上戳出幾個窟窿眼,被他一一舔過治愈。
尖銳的爪尖收回,江明律雙手又變回了人類十指的模樣,隻除了其上鱗片粘連,彰顯著這雙手的危險。
“你......”
江明律張著豎瞳看過來。
看來還沒恢複,林鈅眉目一閃,收回抵在他脖頸的短匕,麵無表情在之前的傷處上又劃拉一刀,鮮血四濺。
江明律嗷一聲,趕忙捧著將長舌覆了上去。
這次傷處恢複的緩慢些許,但仍舊是修複狀態,林鈅看著,眼神逐漸升起一股奇異的色彩。
金簪匕首是師父贈予她的一件法器,可化為飾品掩藏,人鬼妖仙若被匕首劃傷,三丈之內,傷口可根據林鈅的意願愈合或擴散。
可以說哪怕被刀傷到一個蚊咬般微小的傷口,範圍以內,林鈅可讓這傷從腳趾裂到頭頂!
師父不教她道法,但卻給了她世間任何人都無法匹敵的武器,而這武器的傷口卻被這隻妖的口水治愈。
這可是比所有的宮廷密藥還要稀罕的寶物!
看著在手臂上舔傷的江明律,林鈅勾過之前盛茶的杯盞置於江明律下頜,像是第一次見金簪匕首般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江明律掀起眼皮,銀色的菱眼裡亦閃著急切,林鈅手臂剛一恢複,他就撲了上去。
杯盞裡一滴涎液都未接住,倒是脖頸上多了一個亂蹭的腦袋,女子體香幽微,流暢起伏的線條上,鎖骨微微凸起,江明律發癢的額角在上麵反複磨蹭,隻覺骨下有什麼東西要刺出。
他細密的鱗片瘙的那塊軟肉略疼,林鈅拽著他頭發,竟覺手間異常濕滑,像是捧著一掬水似的,細看之下,烏發仍是從指間流瀉,除了那點光彩倒與常人無異。
但觸碰的感覺騙不得人,真是連頭發都異變了。
尾部像蛇,卻生有兩爪,莫不是蛟龍?
她抓著一簇頭發在手腕間轉一圈硬將這腦袋從脖頸扯開了。
江明律疼得齜牙咧嘴,臉上鱗片都炸開,林鈅愉悅一笑,“你倒還是個寶貝。”
她撬開江明律下頜,又將人舌頭扯出來懸在了杯盞上方。
“唔。”江明律伸手扒拉了她兩下,又想起之前不小心刺的她的幾個血窟窿,不敢用力,隻疑惑看她,又用分叉的兩條在她手指上舔了些涎液。
但這涎液粘稠,隻薄薄覆蓋在皮肉上任林鈅怎麼擠壓,都滴不下半點,反倒碾的江明律麵色潮紅起來。
一見表情不對,林鈅輕歎一聲,放棄了。
江明律又湊上來被林鈅一手抵住額頭,她清了清嗓子,嚴肅說:“雖然你是寶貝,但我還是希望未來的孩子能是個人。”
“你能懂嗎?”
江明律也不知聽沒聽懂得在她手心裡蹭兩下,挪開了。
他坐在榻上,雙手交互,碎掉的裡衣隻有半邊袖子掛在小臂,半邊烏發散在前胸,寬肩窄腰極具野性蓬勃的力量感…下半身的尾鱗也很野。
是喝了酒才這樣的?折騰這麼半天還不醒酒嗎?
林鈅看著微亮的天色,打了個哈欠:“尾巴能收回去不?”
繞在她腰上的尾巴尖搖了搖,末梢劃過她下巴軟趴趴倒在胸口,下一秒被林鈅拍開。
江明律眨眨眼,銀色的菱瞳泛起淚花。
想交合。
明明說好了,為什麼反悔!
他憤憤地瞪著她。
林鈅揉了揉太陽穴,讀不懂他的怒瞪,確定了這妖不會傷害自己後決定不管他睡覺了,她抽掉尾巴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倒頭就睡。
近幾天實在累夠嗆,連江明律是妖都隻能讓她驚訝片刻,希望一覺睡醒這家夥能變回去,她閉著眼睛想。
誰知江明律見她蓋上寢被反而更激動了,他收攏著手,隻是尾部微動,就支撐起半身小心翼翼地隔著一段距離,懸空湊近了林鈅。
黑亮的發絲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垂在了被麵上,林鈅被他的目光打攪的不勝其煩,猛然睜開眼就見江明律亮晶晶地看著,身後的尾尖還高高翹起著搖擺,像隻小狗似的。
林鈅深吸一口氣,掀起被子裹在江明律身上扯過斷掉的紗幔捆好,又搬起他尾巴繞圈穿過連打了三個結,這下算是徹底將此妖縛住了!
她正欲再睡,卻看見地上躺著完好的起居郎。
如沒記錯,今天已經燒成灰一次了。
林鈅皺眉拾起,就見上麵寫著:江明律半妖,涎液可治世間一切外傷、鮮血活死人肉白骨之效、鱗片刀劈不斷火燒不化水蝕不腐、若以骨肉煉丹,凡人食之可白日飛升!
她目光在白日飛升四字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