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管理員(1 / 1)

“這裡是不是都沒人過來。”都不需要細看,桌子和櫃子上的灰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看起來一直是無人問津的狀態。

花九月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空氣中都充滿了灰塵的氣息,帶了點陳舊的感覺,“不過也是,這裡的學生忙得腳不沾地,彆說來看書了,吃飯都要抽空吃。”

當然,還要排除那些把學習看得特彆重要,無時無刻都要學習的“時間管理大師”。

向陽高中的圖書館是有自習室的,這裡麵明顯要更乾淨一些,至少有一部分桌子被清理過,似乎有人不久前在這坐過。

花九月繞著一樓走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特彆的地方。

她隨手抽了本書,翻了兩頁,很快又放了回去,然後搓了搓手指沾上的灰。

很好,書也是普通的書。

祁星眠進入圖書館後,就失去了對能量體的感應。

他神色逐漸認真了起來,做到這種程度的話,肯定不是什麼小打小鬨。

花九月從書架的第一排看到最後一排,突然,她伸出了手,抽出了幾本書。

“上麵沒灰,是最近有人看過嗎?”她沒有立刻翻開,既然有異常,那她就得警惕一些。

衡玉還在辦公室那邊,桑檸沉迷研究,長卿還在睡,洛風……她短時間內不想再見到他。

花九月想了想,決定再麻煩一下封棉。

雖然說著“我才懶得管你”,但封棉還是出現了。

他一身款式簡單的休閒裝,藍紫色的碎發看著很散亂,莫名的蓬鬆,稍微一挑眉,露出了個恣意的笑容,小虎牙若隱若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行吧,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是你突然變異的話我會及時打暈你的。”

花九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反駁自己不會變異還是應該反駁遇到那種情況打暈她也沒用。

“快點快點,我忙著回去打遊戲呢。”封棉隨便拉了個椅子過來,隨意往那裡一靠,看到祁星眠後,他稍微眯了下眼睛,他看這個家夥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看著就不懷好意,還非要往花九月身邊湊,太可疑了。

被封棉瞪了一眼,祁星眠好脾氣地笑了笑,眼底卻儘是涼薄。

花九月翻開了書,看了一會,又合上,“就是正常的科普書,好像對我沒什麼影響?”

她在心裡一一排除了之前設想的幾種可能性,排除到最後一種可能的時候,她的手突然停滯在了半空中,然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花九月感覺自己的思想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非常清醒地在看戲,另一部分在批判驚悚遊戲。

她現在是真的覺得遊戲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甚至有種想要把這裡毀了的衝動,但同時,她又知道這想法不是出於自己,因此不上不下,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能影響人的情緒……幸好我做了充足的準備。”

封棉伸手抓住了花九月的胳膊,“你還好意思說這個?先把魔杖放下。”

所謂的充足準備是指要掃平這裡嗎。

祁星眠也從花九月那裡挑了本書,隨便翻了兩頁,他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他原本還想嘲諷一下驚悚遊戲被背刺,內外受敵,未免也太丟人了一些,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能量被利用了。

這豈不是說明,他和那個人工智障,其實是一個水平的?

“我覺得這事和那個什麼管理者脫不了關係。”雖然說著自己沒受到影響,但是現在的花九月確實打心底地拒絕為驚悚遊戲做事,“乾脆就這麼提交任務好了。”

不是要找到畢業率下降的真相嗎,答案就在這,誰來了都得說沒問題。

即使有外部因素,但花九月能說出這種話,也能說明一點,她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可以這麼做,不會有人怪她。

“太任性了。”話是這麼說,封棉嘴角的弧度卻往上了幾分。

花九月看他一眼,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個鈴鐺。

粉紅色的。

“你那邊出問題了?”把所有隱患都消除掉,花九月從祁星眠稍微有些冰冷的眼神中察覺到了什麼,“要幫忙嗎。”

“你倒是熱心。”哪怕心裡冒出了一連串的陰暗想法,祁星眠的表情管理依舊非常優秀,他氣定神閒地說道,“隻是一些小麻煩罷了。”

等他找到罪魁禍首,肯定是不會放過對方的。

“我一直都很熱心。”花九月眯眼笑了笑,作為新時代三好青年,樂於助人是基本操作。

“喂,打發我去找書本,你們嘮的倒是挺開心的啊。”封棉又找到了幾個漏網之魚,往桌子上一拍,罵罵咧咧,“起來,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花九月和祁星眠對視了一眼,似乎已經達成了共識。

就在花九月他們開始找被動了手腳的書的時候,一隻眼球緩緩順著書架的縫隙鑽了出來。

花九月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側頭,在她看到眼珠的前一秒,那顆散發著幽光的眼珠突然縮了回去,一點蹤跡都沒留下。

她眼睛一轉,重新轉過身,然後精準地對著一個方向伸出了手,細微的沙沙聲隨之響了起來,“抓住你了。”

手裡的觸感不算好,就跟真的握住了人的眼球一樣,更彆說它後麵還有類似血管的東西,花九月沉吟了兩秒,直接把它塞到了封棉的手裡。

封棉嗤笑了一聲,“你就不怕我鬆手?”

“我會哭的。”花九月十分清楚怎麼應對封棉,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哇哇大哭。”

封棉單手捏著那個眼球,姿態散漫,“哭就哭唄,關我什麼事。”

他嘴上還是不饒人,但行動上卻聽話的不行。

隻需要一眼,祁星眠就能看出來這個眼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管理者。”他的語速很慢,像是要把這三個字吞之入腹一樣。

祁星眠唇角微彎,有些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陰溝裡的老鼠,就躲得好點,這麼光明正大,是生怕不被人發現嗎。”

花九月也湊了過來,“他能聽到我們說話?”

在得到肯定的回複後,她語氣輕快地說道,“要玩捉迷藏遊戲的話我們隨時奉陪。”

她還沿用了祁星眠的稱呼,“加油呀,小老鼠。”

聽到她的話,祁星眠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點。

封棉看看花九月,看看祁星眠,心裡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還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你們兩個……”

眼珠突然瘋狂掙紮了起來,封棉手裡更加用力,硬是把它落在了這裡。

“麻煩死了。”他有些煩躁地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打了個響指,一個在遊戲裡很常見的圓形罩子冒著金光,把眼珠整個裹住,釘到了架子上。

“你剛才為什麼不用這招。”花九月眨了眨眼睛,“是不想用嗎?”

封棉瞥了她一眼,“我忘了,不行嗎。”

眼球使勁撞擊著這個罩子,見實在逃不出去,它一動不動,身後的血色線條從中間斷開,迅速縮了回去。

斷尾求生。

“膽子也太小了。”祁星眠眼神透著輕慢,他似乎總是這樣,天然就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這種感覺,在花九月看來還挺親切,她現在是越來越懷疑祁星眠和她的小夥伴之間有什麼聯係了。

當初,她的小夥伴給人的感覺也是這樣,完全就是“你們這些凡人就是無趣”“人類都是垃圾,我和你們交流是我屈尊紆貴”的態度。

“怕我們順著找過去呢。”花九月讓封棉把那個裝著眼珠的球扔掉,她向來討厭這種黏糊糊的東西,“接下來,我們去樓上看看?”

祁星眠點了下頭,他要做的事情其實已經做完了,圖書館裡的氣息已經消失的差不多,想來對方也不可能把能量體大大咧咧的放在這裡。

留下來自然是沒什麼意義的,但是花九月都開口了,他再拒絕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祁星眠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即使他之前從來不考慮這些有的沒的,甚至還會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

“這上麵的灰比樓下還多。”撲麵而來的灰塵讓花九月忍不住屏息了一瞬,“這個圖書館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誰知道呢。”封棉擠在了她和祁星眠的中間,語氣不善,“你管這些乾什麼。”

他剛才還控訴了花九月用完就丟的無恥行徑——她從頭到尾,彆說哄著他順著他了,就連跟他說話也隻是有事相求。

以前花九月可不是這樣的。

封棉覺得這都是祁星眠的錯。

“這座圖書館一開始是作為玩家任務失敗的懲罰場地使用的。”祁星眠還真從分身的記憶裡找到了相關信息,“廢棄後就扔到了這裡,和普通圖書館也沒什麼區彆了。”

向陽高中本來就不需要這麼一個地方,平時也隻有一些想找安靜的地方自習的學生會找過來。

“你知道的好清楚啊。”花九月其實對祁星眠的身份很好奇,她蠢蠢欲動想要試探,最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直接問了出來,“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身份?”

祁星眠嘴角漾起來了一個弧度,輕聲說道,“我是遊戲的管理員。”

“那你的權限是不是很高?”花九月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老鼠的貓咪。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追問,祁星眠會覺得無聊,還有可能因此產生殺意,但花九月問出來後,他的第一想法卻是把對方貓塑。

……都怪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