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撒在身上,綠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沒人說話後院子裡格外安靜,靜到似乎能聽見風的聲音。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婉寧覺得燕青峰一直在看著她,難道是等得著急,想到這兒她用力的吮吸了一口糖果,從袖中取出那個信封。
“燕指揮使,我這裡有周相一案證據能夠證明他沒有欺壓百姓侵利北街。”宋婉寧說著忽的停下,嘴裡糖果讓口水分泌變多,她需要停下來吮吸避免口水溢出嘴角。
然後她接著說“我願意將這些都給燕指揮使,但是希望指揮使能夠幫一個忙,一個小忙。”
燕青峰掃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又把視線落在宋婉寧的臉上,準確的說是她的嘴角,那絲不小心浸出的晶瑩液體。
燕青峰看著宋婉寧小心吞咽口水的尷尬,聲音莫名沙啞低沉“需要我幫什麼忙?”
這要是被他的屬下和經手的犯人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一向冷血無情的燕指揮使何時說過幫忙這種話。
宋婉寧卻是不知,所以她隻當燕青峰是被她準備的東西所打動,麵上露出些許喜色,恰好嘴裡的薄荷糖也化完,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刹那間,薄荷清涼在唇齒喉嚨間迸發。
“不知燕指揮使可有聽聞坊間你我我認得傳言,婉寧初來京都無意冒犯指揮使,雖說當今聖上允許女子出門從商立業,但是這世道對女子及為苛刻,所以婉寧鬥膽請求指揮使能夠查出留言幕後黑手,還小女子一個清白。”宋婉寧蹲身行禮。
燕青峰看著宋婉寧頭頂的發髻,眼底有些悲傷。你就這麼不想和我有瓜葛?
坊間留言他不是不知道,身為京都錦衣衛,京都一切動態都在他眼裡,莫不說其中主角有他,如果沒有他的默許,宋婉寧認為這些留言能傳開?
宋婉寧這般聰慧怎可能不知,她隻是不希望和錦衣衛燕青峰有瓜葛罷。
“留言?燕某近幾日忙於公務竟然不知。事關女子清譽待燕某查清楚,定當給宋小姐一個交代。”燕青峰無聲歎氣,雖是不願,但這是宋婉寧想要的。
宋婉寧的發髻往下再低了幾分,“多謝燕指揮使,婉寧鬥膽再求指揮使幫一個忙。”
燕青峰氣笑,怎滴這是覺得他好說話?
隻聽宋婉寧繼續說“指揮使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讓指揮使吃虧,想必那位一直苦於京都王侯貴公過多,在下身為宋國公府親女,願替陛下排憂……”
“慎言!”燕青峰突然爆喝,“皇家之事豈是你一個閨閣女子能議論。”
宋婉寧被嚇得抖了抖肩。
燕青峰又說“宋小姐,你我有緣,再說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還來告訴我坊間又不利於我的流言蜚語,我又怎會不幫你。”
“說吧。”
宋婉寧低著的頭抬起,盯著燕青峰看了一會,然後往前一步,兩人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近的燕青峰能看清楚宋婉寧臉上未施粉黛,睫毛根根分明。
這次換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往後撤,緊接著被一雙柔軟的手拉住。
“指揮使莫緊張,此事不好聲張,冒犯了。”宋婉寧扯著燕青峰的袖子把他往回拉,往日英勇的指揮使竟也就這般被她拽了回去。
女子的秀發被風吹動落了幾縷在燕青峰手臂上,獨有的香味一個勁衝著燕青峰鼻孔鑽,還有若有若無柔軟的觸感,真是攪的他心神不寧。
他稍稍用力抽回袖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鼻尖不再嗅到宋婉寧的香味,他這才說道“宋小姐莫擔憂,燕某雖不才但一個小小的院子而已,還是能夠保障安全。”
宋婉寧不解的看了一眼燕青峰,她從未見過那個男子會突然漲紅了臉,難不成這燕指揮使有什麼隱疾不成?
雖是奇怪,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既如此,那我便直說……”
嘩啦!雷聲大作一下喚醒宋婉寧的回憶,她看著站在堂前的錦衣衛燕青峰,還有苦苦哀求的宋湘,嘴角露出一絲隱秘的微笑。
她說“燕指揮使,想必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湘兒妹妹自我回家來對我甚是親熱,怎會做出那般下作之事,而且她隻是閨閣女子哪裡能找到散播流言的人。”
國公夫人連連點頭,畢竟是從小帶大養在身邊的女兒,她對宋湘還是有些許母女之情。
“指揮使想必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家湘兒最是善良,和婉寧情如姐妹,不可能做那些事。”國公夫人說。
燕青峰眉尾上揚,視線從宋婉寧膝蓋上掃過,“哦?你的意思是本官在撒謊?”
“我,不是……”國公夫人被燕青峰冷厲的雙眼盯著,瞬間脊背發涼不敢多言語。
“罷了,既然你們不相信,若我就這樣把人帶下去,想必不許多久便回傳出本官善用職權。”燕青峰招了招手,身後下屬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包。
燕青峰看了一眼隨手把油紙扔到國公腳前,“這便是宋湘汙蔑朝廷大臣,陷害嫡姐的罪證。”
國公看了眼油紙,又看了眼燕青峰,蹲下身撿起油紙一層層撥開,一目十行看著。
忽的他猛地合上那些紙“逆女!你居然真的做出這些事,你竟然真的敢汙蔑構陷朝廷命官!你這個不仁不孝不敬的逆女!”
“夫人莫要再給她求情,罪證確鑿,是我宋安教女不嚴,竟然鬨出這些禍事,還請燕指揮使不用手下留情!”國公義正言辭的說。
此刻他看向宋湘的表情是那般冷血無情,仿佛宋湘真的罪大惡極不可饒訴,也仿佛以前對宋湘的喜愛都是假的。
宋婉寧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嘲諷的勾起唇角。
再看向宋湘,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沒想到疼她愛她的爹娘竟然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她。
“姐姐,祖母,救我,我真的沒有做。”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宋婉寧和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避開她的視線,平日隻以為是姐妹間的小矛盾,沒想到她竟然亂傳婉寧和錦衣衛指揮使的謠言,這要是沒查出來,或是有人就此大作文章,此刻被抓的可就不是她宋湘一人。
宋婉寧這是不閉徑直對上宋湘,眼中帶著些許笑意,仿佛嘲笑。
“啊!是你!是你害我!”宋湘被激怒,掙紮著想要掙脫錦衣衛的捆綁,但是一個弱女子再是用儘全力又怎麼抵得過男子的力氣。
宋婉寧假作受驚嚇往後退,燕青峰立刻揮手命人把宋湘帶下去。
“宋國公大義滅親,實在令人敬佩,不過請您放心,宋二小姐隻是傳本官謠言罪不至死,等本官帶回去教育幾日便會將其送回。”說完嘴角微勾,極儘嘲諷。
等到燕青峰等錦衣衛離開後,宋國公這才把壓抑不敢發出來的怒火通通發泄出來“豎子!豎子!明日早朝我定要參你一本!”
而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宋婉寧,“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事!”罵完後甩袖走人。
宋婉寧低垂眉眼,“爹爹慢走,待湘兒妹妹回家,女兒一定好生勸解。”這句話一出宋國公忽的趔趄一下。
“名姝,你生的好女兒!”男人的遷怒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哎,婉寧你也真是,湘兒……哎……我得趕緊看看去,可彆傳出去丟了國公府的臉麵。”國公夫人說著帶著柳媽媽急衝衝離開,生怕消息封鎖不及時傳出去。
人都走光,現在隻剩下祖母和宋婉寧。
“好孩子,過來,祖母知道你受委屈。”宋老夫人拄著手杖起身。
“婉寧不委屈,隻是擔心此事傳揚出去會影響妹妹與周相家的婚約,也丟了國公府的臉麵。”宋婉寧說。
宋老夫人長歎一聲“好孩子,你真是像極我年輕的時候,受了委屈無人能說,隻能自己承受。”她溫柔的在宋婉寧頭上撫摸著。
“眼下你什麼都不用管,你才是真正受委屈之人,就算婚約告吹那又如何,如果國公府需要用婚約維係關係,那又有何臉麵可言。”
“你彆怪你娘,她也不容易。自從老國公走後,府內沒有一個得用的人,隻能仰仗宮中皇後那一點表親,所以她才如此看中臉麵,害怕皇後嫌棄國公府,不願再扶持。”宋老夫人歎氣。
宋婉寧眉眼低順,隻說好。
老夫人沒說幾句便扶著額頭,疲態儘顯。
“祖母,您的頭疼還未好轉嗎?”宋婉寧問。
一旁趙媽媽道“老夫人這是舊疾,今日本是請了宮中太醫,但府中鬨了這麼一出自是不好讓太醫久留。”
宋婉寧眉眼一動,“祖母,幼時我媽媽喜歡按摩,婉寧跟著學了些許按摩手法,您要是不介意婉寧這有一個舒緩頭疼的法子。”
“按摩?這是何意。婉寧有心,方才遇到難堪之事還能想著老婆子。”宋;老夫人笑笑,“那便試試。”
宋婉寧扶著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從穴道開始慢慢按壓,時而輕柔,時而微微用力,手法十分專業,按的老夫人眼睛微閉,緊皺的眉頭也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