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被參(1 / 1)

就這一句話大殿裡的氛圍立刻變了,皇上親自從龍椅上走下來,抬著李誠儒的手道“快些起來,膝蓋疼嗎?”

又對一旁的小太監說“你去取些化瘀膏藥。”

李誠儒道“陛下莫擔心,臣皮糙肉厚。”

他又道“您這麼晚喚我來不會隻是因為嘉敏公主?”

皇上聞言搖頭,扶著李誠儒的手往旁去,“自然不僅僅是這件事,坐下說。”

李誠儒端起孔雀藍釉茶壺給皇上倒茶,茶香四溢。“陛下請。”

“嘉敏那丫頭從小主意就大,朕隻要她過的開心就好,也無所謂成不成婚,隻是朕這身體近幾年是越發不行,所以想趁還在的時候幫她挑個好人家,誰知她竟然選中李國公家。”皇上說著看了一眼李誠儒。

歎氣道“誠儒你也莫怪嘉敏,她也是個可憐孩子,母妃去的早,我平日又忙於政務,唉……”

李誠儒聞言道“皇上莫擔憂,臣都明白。嘉敏公主與臣一同長大,就像是親姐弟一樣。”

皇上欣慰點頭,“好了,不提嘉敏那丫頭,我們說彆的。”

“查清楚是誰在販鹽嗎?”皇上問。

李誠儒盯著茶壺上的花紋,“陛下,此事牽扯甚廣,一時半會臣也查不清楚。”

皇帝聞言點頭,“牽扯甚廣,可是與皇室有關?”

李誠儒不說話,低頭跪下。

“看來事有關,咳咳。”皇帝動怒再次咳嗽起來,他端起茶杯想要喝茶止咳,突然一口鮮血吐入茶杯。

“陛下!”李誠儒驚訝擔憂的扶著皇上。他知道皇帝身體不好,但是不知道現在已經到達這種地步。

“皇上保重龍體。”

皇上看著清透茶杯裡那抹血跡,用手掌抹去唇邊鮮血“誠儒,太醫說朕沒有幾年好活,但是朕的太子還年幼,皇後又虎視眈眈想要讓她看中的皇子上位,宋國公是她母家,且與周丞相有婚約,眼見外戚權勢日益壯大,此時竟然還冒出販私鹽一事……”

“咳咳咳,李誠儒接旨,朕要你徹查鹽商一案,不管背後是誰,朕定要嚴懲不貸!”

李誠儒神色一淩“臣接旨,定不辱陛下旨意!”

見李誠儒接旨,皇上咳嗽慢慢低緩,他伸手將李誠儒扶起“轉眼間你都長這麼大,真還記得你小時候經常和你母親一起進宮,誰知後來發生那些事情。”

“陛下,臣當時年幼,已經不記得。”李誠儒說。

“是啊,當時年幼,但是現在可不年幼。”皇上話音一轉,突然開始催婚。

李誠儒沒料想到皇上會說這個話題,一時沒反應愣了下,才說“陛下,臣這輩子都準備伺候您和太子,並未有成婚打算。”

皇上笑著搖頭,“你呀,還是太年輕,等你遇到喜歡的人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他走到窗邊,看著天上繁星點點,夜色朦朧“誠儒,你可曾怪朕,讓你做這個攝政王?”

李誠儒看著皇上的背影嘴唇微抿,目光中露出一抹說不出的意味。

“陛下,如果不是您的庇護,我在去參軍的路上就已經死了。”李誠儒道。

還記得那時他因李國公不忠不公,偏幫蘇晚母子,氣急離家出走,遇到出宮微服私訪的皇上,在他的幫助下才得以成功從京都走到邊關參軍。

否則一個小兒怎麼可能有那種本事,獨自一人穿越千裡。

“陛下你那時沒有質問我為何不孝,也沒有抓我回去。這份恩情誠儒一輩子銘記於心。忠君愛國,是誠儒這輩子唯一的選擇。”

皇上背對著李誠儒,眼眶漸漸濕潤。

“好。”半晌清冷的宮殿響起沉重的回響。

露深夜重李誠儒皇恩深厚,被皇上留宿在養心殿旁的偏殿中。

豎日,大殿中,皇帝坐於龍椅上,堂下站著朝臣。

高公公高呼“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說話之人是李國公。“臣要參周丞相。”

李誠儒站在武將第一位,雖說他被封為攝政王,但是現在皇帝尚能上朝,太子無需聽政,所以他這位攝政王暫時也是有名無份。

此刻他聽得便宜爹居然要參周丞相,眼中劃過興味。

他這爹說有腦子也不多,不知今日又抽什麼風。

“說。”皇帝言簡意賅。

昨日本就睡得晚,今日還早起上朝,很是沒精神。

“啟稟陛下,臣要參周丞相縱容下仆買賣田產,欺壓百姓低價收購商鋪。”李國公說著遞出一本奏折。

皇上擺手,高公公示意借過奏折呈上去。

“周相你可知此事?”皇上問。

隻見右手首位站出一人,不慌不忙“回稟陛下,微臣不知,許是李國公昨日席間昏頭,吃酒吃多了胡言亂語。”

“噗嗤。”也不知是誰笑出聲。

昨日席間,還能有什麼席,就是李時章被外室找上門的宴席。

雖說此事和嘉敏公主也有關,但是像周丞相這樣說出來也算是給皇上一個出氣借口,不然皇上私下召李國公進宮專門就為嘉敏公主訂親之事,也不好聽。

畢竟說小了是男人結婚前的風流韻事,處理乾淨就好。朝大了說,嘉敏公主自身也不算乾淨。

所以現在周丞相在朝堂上提出這件事,一則是反諷二則是因為李國公無故攀咬。

果然皇上臉一黑,眼神不善的看向李國公“你可有證據?!”

李國公顯然是準備好的,雖然害怕但還是從袖口中摸出一本奏折“回稟陛下,臣有口供。”

“呈上來。”皇上語氣惡劣。

家事被兩位臣子當做攻擊對方的箭矢,而他作為苦主還不得不表現的生氣,這已經夠讓人心煩。

更彆提要是丞相真的放縱家仆侵占田地,欺壓百姓,那就更不是一件幸事。

皇上幾下翻閱完,怒火高漲,一邊咳嗽一邊道“周相!你可有話要說!”他將那奏折扔下去。

旁邊高公公擔憂的一邊輕拍皇帝後背,一邊端上熱茶。

周相撿起奏折,一邊看眉頭漸漸緊皺,最後跪在地上大喊“皇上,微臣是被冤枉的。”

“冤枉?你且說說哪些是被冤枉?難道那些田地最後不是改姓周?還是說北街的鋪子不是被你買下?”皇帝說到北街時語氣格外重。

“臣……”周相還想解釋,但是李國公這份證據確實燙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皇上,您怎可信一人之言?”宋國公突然站出來,他本是不想站出來,但是周相是皇後說過必須要拉攏的人,若是今日被李國公攀咬下去,怕是會壞了皇後大事。

“陛下,臣絕對沒有做過李國公說的那些事,臣願對天發誓。”周相說。

緊接著周相為首的黨派皆站出來幫襯。

而另一邊李國公為首的黨派亦是站出來指責周相身為丞相知法犯法,該當何罪,一時間朝堂竟像是菜市口,吵鬨無比。

高公公站出來吼道“肅靜!”

皇帝揉了揉額角,看相李誠儒“攝政王,你如何看?”

李誠儒施施然走出來,看了眼警告看著他的李國公,嘴角一揚“啟稟陛下,周相一直一來廉潔清明,臣相信絕對不會做出那種齷齪之事。”

此話一出周相一派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但是,李國公手握證據,也不得不讓人多想幾分。微臣是真的不知道該信誰,還請皇上聖裁。”這是在打太極,誰都不得罪,誰都不相幫,當然也是誰都不站位。

皇帝看著李誠儒氣笑,一揮袖袍“來人,宣燕青峰覲見。”

聽到這個名字朝中忽的安靜一瞬。

李誠儒眼睛微眯,這個燕青峰乃是專屬於陛下執掌的錦衣衛首領,雖不知武功高低,但卻聽說為人陰險,做事狠毒,朝中眾臣無人不怕。

“燕青峰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一會燕青峰便來到朝堂上。

“燕青峰朕命你三日內查清周相是否縱容仆人欺壓百姓,侵占良田,收購北街商鋪一事。”皇帝忍著咳意說。

“臣遵旨。”

“周相暫時壓入大牢容後發落,若情況不屬實,李國公……”皇上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因著燕青峰,朝上安靜無言。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這次高公公再問時,終於沒有朝臣再上奏,也沒有人喊冤。

眾朝臣往外退去,一小太監走到李誠儒身邊“王爺,陛下召見。”

這又是哪一出?不是前不久才見過。

還是那個養心殿,還是那個皇帝,還是那些布置。

不同的是這次養心殿中多了一個人——燕青峰。

“參見攝政王。”燕青峰起身見禮。

“都是自己人無需多禮,誠儒你怎麼看?”皇上問。

“陛下可是指周相?”

皇上點頭,“李國公這件事來的太突然,先前沒有聽到半點風聲。莫不是與販私鹽之人有關?”

皇上越說越覺得可能,吩咐道“李誠儒朕命令你和燕青峰一起查清此事與販私鹽幕後主使有無關係。”

兩人一起跪下應是。

“對了,還有北街一事查清楚有沒有人壓價收購商鋪,朕答應過她,北街商鋪絕對不能落入朝堂貴族手中,也絕對不能成為逐利的手段。”皇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