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親成功(1 / 1)

李時章臉頰抽動,然後用力擠出一抹笑,轉頭看向嘉敏公主。

“對,娘說的對,公主我什麼都不知道,這個女人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個孩子也是,我根本就不認識。如果公主不信,我可以現在殺了這個孩子。”

他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和公主聽得見的聲音說。

“我知道公主不想和我訂親,但是我認得清形勢,公主日後你我二人各取所需,成婚後我定不會管公主府上任何事情,陛下那裡我還可以幫助公主隱瞞,公主您覺得京都除了我還有誰願意容下您府內的那位虞美人?”李時章的臉被公主高高梳起的鬢發擋住一半。

看不清他說話時是人還是鬼,隻聽到聲音冷的讓人仿佛回到寒冬。

白紗覆蓋下,嘉敏公主唇角忽的勾起,第一次正眼看了她這位未來駙馬。

接著眉尾一挑,抬手把金簪插入李時章發冠中,緊接著在他愣神的表情裡拿走玉佩掛在腰間。

“高公公,禮成。煩請你回宮轉告父皇。”公主說“至於這裡……交給李國公處理便好。”

台下,李誠儒猛的用力扣緊酒杯,淩厲的視線掃向公主,兩人對視一眼,很快分開,接著提唇微笑著仰頭飲酒入喉。

溫熱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食管,卻熨不開他眉宇間的輕愁。

“恭喜嘉敏公主,既然禮已成,在下還有事先行告退。”李誠儒說完腰間一擰轉身離開。

走之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眼角餘光掃到坐在宋國公夫人身後低頭不語的宋婉寧。

折扇敲打手心,在背後李時章暢意的恭送聲裡,臉色莫名,若有所思的帶著林北離開。

待李誠儒走後,宴席中話鋒又轉了,全是恭賀讚美之語。

分明桃樹上的血還未乾,那孩子的哭聲還在耳邊。

但是這些所謂貴人卻好似耳聾目瞎,隻願去看他們想看想聽之事。

宋婉寧放下乾淨的筷子,悄聲道“娘,我有些不舒服,先行離去。”

宋國公夫人想著剛才撞樹自縊的女子,也沒什麼心情留下,正好禮成,嘉敏公主離開。

她想做之事也完成,再留下也無用。

隨即宋國公夫人點頭,“待我去說一聲,一道回去。”

和她們這般想法的不在少數,不一會宴席便少了一半人。

李國公也不留,他們恨不得這些賓客全部走完才好,然後去找李時章好生問清楚,席間發生的事究竟怎麼回事。

終於夜幕降臨,李國公,國公夫人和李時章共坐一堂,屋內屏退左右,獨有最貼身的丫鬟仆人伺候著。

白日還笑吟吟的李國公此時麵沉如水,眉目間擠出川字紋,看著李時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狠狠抽一頓。

“逆子!給我跪下!”李國公狠狠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跟著蹦了蹦。

李時章當真是識時務,膝蓋一彎便跪了下去,看起來十分熟練。

“爹,都怪孩兒不孝今日險些釀成大禍。”李時章不等責備先自己認錯,頭扣在地上,肩膀耷拉著。

李國公看著李時章,畢竟是一手帶大的孩子,還未生氣已經消了大半。

更何況蘇晚還在一旁給李時章求情“李郎,章兒不是故意的,他隻是犯了很多人都會犯得錯,肯定是那女人見章兒年輕不知事故意欺騙。”

說著她幽怨又多情的望了李國公一眼,“畢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這麼傻,什麼都不求隻求能和李郎在一起。”

李國公聽她提起往事,想到過去蘇晚受得委屈,頓時心都軟了,剩下的那半氣也跟著散了。

他攏著蘇晚的手,眉眼低垂“好生的當著孩子麵說這些作甚。”

又道“好了,時章你也起來吧。爹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你需知此次訂親不比以前,不喜歡不滿意還可以退。嘉敏公主是皇上最喜歡的公主,她沒有退親隻有喪夫。”

喪夫!兩個字如當頭大棒狠狠敲在沾沾自喜的李時章和蘇晚頭上。

讓他們從和天家結親,公主下嫁,挫敗李時章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喪夫?李郎說的太嚴重吧?”蘇晚問。

“嚴重?這是最輕的。你以為京城中為什麼沒有人敢去求娶,真以為是害怕公主養麵首?”李國公哼笑。

“那這可怎麼辦?李郎我們可隻有章兒一個孩子。”蘇晚道。

李時章也殷切的看向李國公。

“怎麼辦?好好伺候公主便是,讓她高興我們國公府也會越來越好。”李國公倒是不以為然。

李國公見兩人被他說的話嚇得麵無血色,心疼的揉了揉蘇晚的臉“夫人放心,萬事有我,隻要時章不到處亂搞,或是像今日一般被揭露出來,我都有辦法。”

李時章連連點頭嘴巴張了張,李國公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往後國公府除了公主誕下的孩子,絕對不允許出現彆的來路不明的人。”

李時章閉上嘴,不敢多言,臉上頹色儘顯。

“若是公主不願……”李國公話語一頓看向皇城。

不過一個公主,等皇上一死便什麼都不是。李國公麵對皇城方向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春日的天空萬裡晴朗,肉眼可見的星宿遍布夜空,一彎月亮懸掛在皇城之上,光芒雖是不如太陽耀眼,但也能照亮前路。

“公公可知皇上為何突然召見?”李誠儒跟在高公公身後,往皇上寢宮去。

這個時間宮內早已落鑰,除非皇上召見否則沒有人能自由出入。

高公公邁著小步,“回稟王爺,小的不知。隻是今日陛下聽說訂親宴發生的事情,晚間召見過嘉敏公主,奇怪的是沒有傳喚李國公。”

李誠儒眸光閃爍,在夜幕中亦是明顯。

“多謝高公公。”李誠儒從袖口中摸出一張銀票,塞給高公公。

之後兩人東拉西扯聊著其他事情,不多會便到了皇上寢宮。

“啟稟陛下,攝政王到。”高公公進門稟報。

一會功夫他出來對李誠儒說“王爺,陛下有請。”說完後又低聲快速提醒。

“皇後也在。”

李誠儒神色了然,點頭整理衣服,然後大步往裡走。

“微臣參見皇上。”李誠儒說,隻當不知皇後也在。

得到皇上應允起身,這才故作驚訝,“不知皇後也在,參見皇後娘娘。”

“不知者無罪,誠儒你可知朕今日為何宣你進宮。”皇上神色低沉不似往日和顏悅色。

李誠儒立刻再次下跪,“臣不知。”

“好一個不知,你可是去李國府參加今日嘉敏訂親宴?”皇上大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

皇後立刻起身端茶為皇上順背,安慰道“陛下莫急,雖說誠儒今日也在國公府赴宴,但是他應當不知那女子從何而來,畢竟剛回京都,什麼都不熟悉。”

不說還好,一說皇上的眉頭皺的更緊,狐疑的目光投在李誠儒身上。

“皇後莫要幫他尋理由,既然在嘉敏婚宴,不管他知不知道那女子存在,都應當立刻阻止才對,為什麼要讓那女子在婚宴上自儘,這是不想讓嘉敏好過嗎?”皇帝質問。

皇後側身對著李誠儒,低眉順眼,眉頭微皺好似很心疼李誠儒的遭遇,但是又不敢觸怒皇上。

隻是一個勁幫著皇上順氣,支支吾吾想要找出幫李誠儒解脫了話。

“皇上,想必定是旁人嫉妒李國公家得了這麼好的一門親事,故意找人告知那女子讓她前來破壞。誠儒指不定也是受害者。”說完皇後還遞了一個眼神給李誠儒,可惜他一直埋頭跪在地上,算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好了,皇後你不用再幫他說話,這件事我一定要好好和他算賬!”皇上說。

接著皇上瞥了一眼一旁的沙漏,把皇後放在他背上的手拿下來握在手心,“時間不早,今日勞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先回去休息吧。”

“皇上,這……”皇後看了眼李誠儒,欲言又止。

“回去休息,莫要讓此等不安好心之人汙了你的眼睛。”皇上目光陰狠看著地上的李誠儒,若視線可以化作利劍,想必李誠儒此刻已經身受重傷。

皇後側對著兩人的臉,嘴角忽的往上勾了下,然後她福身道“皇上切莫生氣,誠儒絕對是有苦衷的。”

好一個有苦衷,這是把事件正式安在李誠儒身上,這要是皇上真的對李誠儒有懷疑,那他今天不脫層皮都走不出去。

皇上不動聲色隻道“高公公把皇後好生送回去,看到她到再回來,要是出什麼意外我唯你是問。”

高公公點頭稱是,恭敬的等在一旁。

皇後無奈一笑“你呀這是作甚,皇宮裡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非要高公公送我。”

“夜露深重,我擔心你,快回去吧。”皇上說。

皇後這才離開,路過李誠儒時斜了他一眼道“誠儒,你也算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皇上最喜歡的就是你,可彆和皇上犟。”

李誠儒趴的更低“謹遵皇後娘娘旨。”

又過了好一會,屋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是高公公的乾兒子小喜子,“皇上,王爺,皇後走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