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身下全息座椅發出提醒聲，“您的使用時間已結束，如需再次使用，請到APP內預約。”
倪桃嚇了一跳，沒顧上遊戲了，趕緊先從椅子上起來。
一個同事已經來到倪桃身邊，“倪桃，你用完了吧？下個時段，我約了，急活兒，你沒完事的話，約下一台機子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我好了，你用吧你用吧。”倪桃手忙腳亂收拾自己的PAD，摘下傳感器收回手機裡，關了《專屬男友》遊戲。
她抱著PAD快步走出了二層的全息遊戲室，進了電梯，鬆了口氣抵在電梯壁，太心虛了，差點就被發現上班時間，明目張膽摸魚了。
測評分析倪桃稍微整理了一下，很快就弄完了，發到群裡，郵件抄送給老大。又是一個月底，下班前做完月報總結完事，做起來很快，不著急。
倪桃托著下巴，在網上閒逛著，逛逛淘寶，靜音刷刷短視頻，看看八卦。
儘情摸魚的日子回來，但又好像也並沒有那麼開心。
《專屬戀人》論壇和超話很久沒上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賬號，上次發東西還是在求購【小狼狗】這張屬性卡。
她刷了一圈，怎麼大家都吃得這麼好……
【我的長發白毛藍眼的祭師，簡直就長在我XP上。西幻線雖然貴，但屬性卡怎麼組合都很香，可以閉眼衝！】
【修真線能蹲蹲一體雙魂卡嗎？早上是禁欲師尊，晚上是邪魅魔尊，嘿嘿嘿】
【@專屬戀人一體雙魂卡考慮一下呀，都一個人不算np，合法合規為什麼不出？】
【我來大膽點，dream個人外。】
【人外就有點過分了，我要求不高，來個變身卡，想擼貓擼豹擼毛茸茸。】
倪桃覺得自己跟彆人玩的不是一個遊戲，人家的電子男友都在XP萌點上狂舞，她的不僅從遊戲裡跑出來，現在還玩失蹤……
“如果一個人跟你吵架之後，一聲不吭消失了，你有個辦法能把他找回來，要不要用呢？”
倪桃糾結了。
施語琪從碗裡抬頭：“誰啊？”
兩人在一家粉店嗦粉，正是飯點，人比較多，她們來得早，坐在一個角落，不是很吵。
“朋友的朋友，她問我意見呢。”
“找什麼啊，這不明顯的單方麵絕交嗎？吵一架就玩失蹤，這種朋友不要也罷，彆熱臉貼個冷屁股。”
倪桃沒說話，陸羨然說是她電子男友，實際上他已經不是遊戲NPC了，他是自由的，愛去哪裡去哪裡，她也沒有什麼立場把他找回來。
她跟陸羨然，應該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有人來上菜。
“你們的冒鴨血冒千層，上齊了啊。”
“好，謝謝。”施語琪加了一筷子冒千層肚嘗了口，“這家新店味道不錯，正宗，咱們下次還來吃。”
“嗯嗯。”倪桃徹底放下了上遊戲裡找人的想法。
“我下午回去做個月報就沒事兒了，難得今天這麼閒，晚上要不要約？”
施語琪猛點頭：“約，這周上了個新電影叫什麼《是誰殺了我》，聽說還挺好看的，要不要去看？”
這名字聽著就很像劣質國產恐怖片，但倪桃不想自己待在家裡，“去！”
醫院門口。
七八個臉青鼻腫的男人從醫院出來，程樂安眼眶嘴角都是淤青，手臂也打著繃帶。
劉哥頭上包著一圈繃帶，後腦勺還隱隱滲著血，臉頰不少玻璃劃傷的傷口，已經上了藥。
何二也是額頭縫了幾針，貼上膠布，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傷得不輕。
一晚上又是乾架又是進醫院，折騰得都累了，陸續有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操，彆讓我知道是誰搞的鬼！”劉哥呸一聲。
程樂安不安，“劉哥，會不會是那個……鬼啊？”
何二踢了他一腳，“你是傷了手不是傷了腦子，天天鬼鬼鬼的，沒有都被你招呼來了。”
劉哥攔住動手的何二，對程樂安：“樂安啊，你跟那女人的事兒我們來搞定，那什麼神神鬼鬼，有本事衝我來！你就放一萬個心，先回彆墅幫忙盯一盯，我叫人過去打掃一下，晚上有人來上課。”
程樂安點頭，還是很相信劉哥的本事兒，心頭一塊石頭落地。
何二還想說什麼，劉哥瞪了他一眼，“有什麼回公司再說。”
SUV裡，車子往公司方向走。
劉哥跟何二在前座密謀，陸羨然就像幽靈，不知何時已經進到車中，坐在後座，借著沒人看見他，光明正大偷聽。
“你對那小子這麼好？”
“他在微光工作過，又是名牌大學出來的，有點能力，我把他哄進公司。咱們就缺搞技術的，網上的買賣才是最賺錢的。”劉哥嗬嗬一笑。
“還是劉哥你腦子好，群上那視頻那些照片啊，轉手到網上一賣，嘿嘿，又是一項進項了，無本買賣。”
“這隻是第一步，等後麵還可以搞點偷拍直播，投錢打賭，搞點會員製，讓會員來點菜要怎麼玩兒，錢想要多少是多少。”
“刺激！”
陸羨然聽下來，眼中厭惡越發深，對這些人的基本情況也了然了，不僅在網上傳播淫.穢色情，還搞網賭詐騙，解決起來就很簡單了。
陸羨然跟著他們來到所謂公司，在商場的三樓角落，看著就像皮包公司，寥寥三四張辦公桌，其他地方都堆放著一排排衣服，還有穿著各種製服的假人，看著像是做服裝倉庫。
陸羨然借著沒人看見的優勢，光明正大地跟著劉哥進了他辦公室，記住他電腦裡那些所謂戀愛高手俱樂部的參與者名單，還有那些存著無辜被騙受害者視頻和圖片的硬盤位置。
那個劉哥跟得差不多，他轉身去跟著何二。
何二的工作就是指揮人在所謂的黃色網頁APP上架受害者視頻圖片，他們搞了個劣質網頁，給那些VIP學員網賭，搞競價打榜，賭被盯上受害者什麼時候被拿下。
一圈下來，陸羨然已將這個公司裡裡外外都摸索清楚了，眼神裡滿滿的嫌惡，隻覺得昨天下手輕了。
一個計劃在腦海中成形，他靜靜靠在乾淨的角落，像蟄伏的狩獵者，等待著時機。
“哢。”最後一個人離開公司，屋裡的燈也關了。
很快，黑漆漆屋內又亮起了燈。
陸羨然就跟經驗豐富的偵探一樣，有條不紊，將幾台存著證據的電腦的巴掌大的主機硬盤卸下來，存著視頻和圖片的硬盤還有一些做假的稅務財報，一起放到紙箱子裡麵。
將紙箱子封好，他找了個還能用的電腦，打算叫個快遞。
看到上麵要填的寄件人手機，他的手一頓，閃過一些茫然，他沒有手機，這堆東西怎麼寄出去呢？
陸羨然靠在椅背，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指節點著桌麵，環顧著屋裡一周，最後點著桌麵的指節停了停。
五分鐘後，空無一人的公司突然出現一個男人，他一身黑灰色機車製服，勾勒出他優越的身材，頭上戴著頭盔泛著冷光，手上戴著皮手套，渾身包得嚴嚴實實，但挺拔的身形不掩他的容姿。
陸羨然抱起打包好的箱子，拉開門離開。
周五的夜晚很熱鬨，繁華都市夜色中，高大機車製服男人沿街道緩步，頂著路人的好奇回首和拍攝，穿過人流往派出所而去。
陸羨然將懷中的紙箱子放在了警衛亭門口，敲了敲窗戶，見裡麵的人有反應了，就邁步離開了。
警衛亭裡的值班警察出來，隻看到一個走遠的賽車手製服背影，很cool，很瀟灑，很電影。
他看著地上的紙箱子一臉迷茫，還是抱了回去。
影廳豎著很多《是誰要殺我》的海報和易拉寶，一看就是正在熱映的電影。
散場的人從放映廳魚貫而出，影院大廳人忽然多了起來。
倪桃和施語琪隨著人群出來，喝著奶茶往商場外走，意猶未儘聊著。
倪桃：“看電影名字我還以為是惡俗恐怖片，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劇情。”
施語琪拉了拉倪桃手臂：“你猜到凶手了嗎？”
倪桃：“猜到一半？沒想到最後會是這個反轉。”
施語琪：“那我知道了，我也是！”
兩人默契一笑。
“我要是跟女主一樣，有一個能看到未來熱搜的金手指就好了，天天盯著彩.票兌獎的熱搜，跟著買！立刻暴富退休環遊世界！”倪桃做著揮金如土的白日夢。
“傻啊，新聞隻報中多少錢，又不報中獎號碼”，施語琪笑著敲敲倪桃的腦袋。
倪桃回想一下刷過的中.六.合彩新聞，“也是哦，沒關係，股票和黃金走勢也總上熱搜新聞，咱們跟著買！”
施語琪豎起大拇指：“這可以有。”
兩人聊著已經從商場裡出來了，今天限號施語琪沒開車，所以叫了車回去。
倪桃跟施語琪要穿過商場外小廣場走到路邊，她們叫車位置定在那裡了。
小廣場裡，很多家長會在這裡遛孩子，輪滑、滑板、竹蜻蜓、小推車，小孩玩的應有儘有，也有遛狗的，總之就是熱鬨。
兩人正走著，一個孩子踩著滑板橫衝直撞，倪桃眼看就要撞自己身上了，側身一避，但卻不小心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中。
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肩，幫她穩住了，等倪桃站穩後，他很快就收回手。
禮貌、克製而紳士。
“不好意思，謝謝。”倪桃轉身，入目是就像是賽車電影裡走出來的車手，硬朗有型。
男人看見她的臉那一瞬，離開的腳步有些遲疑，深深打量了她一下，似乎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麵前的“車手”包得嚴實，戴著全包頭盔，根本看不見臉，倪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總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熟悉。
他似乎認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