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古代發家日常 貝吉星 4293 字 2個月前

縣府的大牢裡,白家眾人聞聲望去,頓時目瞪口呆。

隻見狹長昏暗的甬道裡,由遠及近,顏師一家三口帶著腳鐐走了過來。

“喲,你們怎麼也進來了?”二伯娘胡一畫的嘴永遠最快,一副看好戲的八卦損樣兒。

顏師轉頭瞄一眼她及她身後的眾人,不屑一顧:“哼~”,但是肢體動作卻出賣了他,從鋼筋牢房門口的滿麵恐懼身形佝僂,刹那間就擺正了身體,跟著押他的獄卒繼續往裡走去。

“我呸,你個老/雜/毛,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狀告我們白家謀奪財產嗎?那你怎麼也進來了?啊哈哈哈哈~~~”

“你個王/八/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是你個滿肚子壞水兒的狗東西,想誣陷我們,然後自己搶占我家姑爺的家產呢!”

白家眾人此時再不覺得胡一畫嘴碎嘴損了,反而紛紛暗暗挑起大拇指:解氣!太特麼解氣了,有木有?!

嘴上雖然沒誇出來,但他們都在心裡卻都狠命為胡一畫鼓勁兒加油,隻求菩薩讓她繼續多說幾句才好呢。

“小玉!”白天聽到他娘的罵聲,顧不得被他爹打得渾身,沒一塊好肉的身體,忍著劇痛像蚯蚓一樣蛄蛹蛄蛹地“蹭蹭”往柵欄處爬去。

待看見走在最後麵的,雙手被鐵鏈鎖著的顏如玉時,他的眼睛忽然變得亮晶晶地熾熱,然後低聲輕喚。

卻不料喚來的竟然是顏如玉惡狠狠地轉頭,厭惡地盯著他,然後冷冰冰地對他吼道:“哪裡來的垃圾,也配叫我的名字,我呸呸呸!”

白天被顏如玉的凶狠模樣驚到了:這不是我認識的小玉,絕不是!小玉是溫柔的,說話細聲細氣的,是不同與大嫂的大方爽朗,是總半低著頭嬌羞地呢喃的。

見大兒子像丟了魂似的一直看著顏如玉的背影,胡一畫嘴不饒人,無情拆穿:“你個瓜兒子!還沒看出來嗎?人家之前那是利用你呢,現在你沒用了,人家就再也不想看你一眼了。你個傻缺,還在那兒深情個屁!”

也不管白天如何反應,胡一畫罵完轉頭就又為兒子打抱不平:“ 我呸,顏如玉,你個狐狸精!小小年紀就恁會勾引人,怪不得十五六了還沒人跟你定親,怕不是你老家的都是知道你是個什麼玩意兒吧!”

“長得好看就以為你定能嫁到富貴人家了?就你這樣的,可真跟你那黑心爛腸的爹果然一脈相傳。”

“我倒要看看,像你這樣的滿肚子壞水兒的騷/浪/貨最後能有個啥好下場。就你這樣的我呸貨,也敢瞧不起我兒子?嗬嗬,我兒將來是要……”

“娘,你、彆、說、了!”白天捂著流淚的雙眼,一字一頓地求他娘彆再往自己心上捅刀子了。

“好,我的兒,娘不說了。”胡一畫心疼地蹲下身子抱住兒子護在懷裡,輕撫他的後背。

將顏師一家三口投入牢房上鎖以後,獄卒送走了衙役,沒過多久就又領了一個衙役進來,徑直走到了白家的牢房前。

“你,差爺,我我,我一時激動,您,我絕不再罵了,真的……”胡一畫嚇得語無倫次,再不見剛才大罵顏師父女的威風。

那衙役瞬間咧開嘴笑了。

顏宅

一片愁雲慘淡。

顏李氏正坐在堂前,與一個年輕小夥相顧無言,唉聲歎氣。

隻因為之前該年輕小夥接受顏李氏的托付,前往縣衙大牢裡請求會見白玉蘭一家,但是都被拒絕,即使他拿著自己的秀才身份也不行。

後來他們又商量了一下,好不容易湊出幾兩銀子去找獄卒老頭兒想辦法,怎麼能把白家眾人救出來?

得到的答複是:要麼找個有身份的做個保人,或者就要拿出高額保費。

等他回來向顏李氏彙報後,倆人真是沒有辦法了。

“實不相瞞,家裡是真的沒有錢了。這宅子抵押了,還的錢一大半買了那批淋壞的布,雖說做了迷彩服供給了軍隊,但是還沒交貨呢。隻收回一成的定金。但是,你輝哥和嫂子的葬禮辦下來,也花了個乾淨。”

“唉,伯母,我一直在鄉下守孝,真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年輕人哀傷道,“可是,我就隻有一個秀才身份,是做不了保人的。我家裡雖薄有家產,但都是土地,沒多少現銀,一時半會兒的……”

“好孩子,你的恩情老婆子我記得呢,你有這份心我就千恩萬謝了。將來就是蘭蘭回來知道了你為我們做的事,她也會銘記於心的。”

見他忙站起來擺手就要拒絕,顏李氏也表態:“你們都是好孩子,任何一個我都不希望遭罪,你儘力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蘭蘭他們,就聽天由命吧。我就不信,這天下真的沒有天理了,能讓壞人得逞。”

年輕人低頭稱是,然後繼續安慰她,商量著無論如何他準備回去湊一點錢,至少要進去牢裡見一見人也好放心。

然後就聽見小青的大呼小叫:“老太太,姑娘他們回來了!”

什麼?!

年輕人立馬蹲下身子,背起顏李氏就往院子裡奔去,果然見到滿身狼狽的白玉蘭眾人。

雖然實際上總共也隻分彆了一天一夜,但是白玉蘭和顏李氏心裡卻覺得仿佛過了好幾個春秋,著一老一少執手相看淚眼,院子哭聲乍起。

引來左鄰右舍爬上牆頭看情況:“哎呀,這是蘭蘭丫頭回來了啊。他顏嬸子,這可是好事兒,快彆哭了。”

這才止住了哭聲,小青就去廚下燒熱水,白玉蘭的堂兄弟姐妹們也去搬柴火/抬大鍋/擔水,趁著之前辦席麵壘砌的此刻還沒來得及拆掉的的灶台,趕緊多燒水,大家在不通風地大牢裡待了那麼久,渾身都餿了,必須洗洗乾淨!

等收拾好了,喝上了熱粥,這才說起這牢裡牢外的事情。

尤其,顏老六族爺爺一家不知道為啥也被抓緊牢裡了?!

顏李氏雙眼放光:“真給他們抓進去了?!好!這你得感謝你良叔,是他想到,我才是咱家最有發言權的人,也是他幫我潤色的訴狀,並帶我去縣衙交到了縣衙。”

白玉蘭看著顏李氏口中的所謂“良叔”,看起來二十出頭,跟大堂哥白光年紀差不多的書生,毫不遲疑地納頭便拜。

“不用客氣,真的不用”,周良本能地就想伸手拉起她,但很快意識到男女有彆,最後隻能側過身子,受了一半的禮。

周良,其實比白光還大兩歲,馬上就要二十四歲了,不過他是地主家的少爺,又有從小就開始在學堂念書,不像白光一樣要下地種田,自然就顯得年輕些。

他就是顏輝布鋪的那個隱形合夥人,在鄉下守孝的周老弟。

顏輝之所以跟他合夥做生意,則是因為:

布鋪開設之前,顏輝是個遊街串巷的貨郎,曾經多次去過他家所在的村子。有一次他家賣給顏輝一堆二手衣物,結果顏輝竟然在一件上衣裡麵發現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

他那樣的好人,自然是直接轉頭就去還給了周地主,也就是周良他爹。

周地主拿著銀票感慨良久。

又過了一兩年,顏輝攢了點錢,就找鋪麵想開個雜貨鋪,誰知剛好遇到進城會友的周地主。

周地主抓住他去了家裡,見到了顏家眾人,那時候白玉蘭還沒出生。他見到顏李氏精明強乾,又見白家珠溫婉大方,很是放心。

得知顏輝開鋪子做老板的想法後,周地主就也拿出一筆錢,非要跟顏輝合夥,至於作何種生意,經過考察和多番商議,他們最終決定不開雜貨店,開布鋪。

因為周地主剛好認識一個染坊的老板,想做這生意,但是缺一個掌櫃的。這下多好,鑒於之前拾金不昧的事情,他絕對信得過顏輝。

就這樣,周地主從不過問鋪子裡的事情,全權都交給顏輝打理。

後來,周地主病逝,周良那時候還不及弱冠,隻是表態以前怎樣合作以後就還怎樣合作,他也信得過顏輝,畢竟他爹的遺言時看到他中進士,他需要把全部精力用在科舉上。

不曾想,周地主的孝還沒出,周地主他那個病歪歪了很多年一直沒掛的老娘終於掛了。

周良除了為周地主守孝,還是要替周地主守孝,還兼自己長子嫡孫的孝道,硬是將他從一個男孩守孝受成了二是四五的老光棍。

就這,還有大半年才能出孝呢。

當時,顏輝走的出人意料,根本就沒給大家接受和反應的時間,顏李氏也傷心欲焚,通知的時候竟然將他這個隱身的合夥人忘掉了。

說來也是巧了,那天白玉蘭他們被衙役抓走,他剛好進城買些書籍和紙筆,想著好容易進城 一趟,好久沒見到顏大哥了,就憑著幾年前的記憶上門了。

結果正好遇上顏師顏老六那個惡人堵上門,羞辱顏李氏,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開口幫著回懟。

後來得知了前因後果,知道家裡隻剩下顏李氏,一個神醫老頭兒,一個未成年的丫鬟,他便主動留了下來。

跟著她們想辦法:去縣衙,去大牢,到處求門路,真的是就算是親人,也不一定能做到的,畢竟顏師這個親戚做對比,那就更顯得人周良厚道。

白玉蘭也感歎不已,“你是什麼人就會遇見什麼人啊”,顏輝那樣的大好人,就是去走街串巷也能遇到周家父子一樣的好人。

感恩之外,她還是奇怪:“既然要麼需要保人,要麼要繳納高額的保金。咱家也沒人也沒錢的,咋就將我們放了出來呢?”

“是呢,當時那個管牢房的獄頭兒是這樣告訴我的。剛才我和顏伯娘還在苦惱怎麼辦呢。誰知道你們就已經回來了。”

“你仔細想想,放你們出來之前獄頭兒是怎麼說的?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放我們回來之前說了什麼?白玉蘭陷入了回憶,好像也沒有說什麼啊。就是對著害怕的二伯娘笑著說:彆怕,我是放你們出去的。

“哎,蘭蘭,你說會不會就是那天上午看我們好幾眼的那個白須老頭兒啊?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他。”白銀突然湊過來提供線索。

有可能。

但是,那人是誰啊?

當時霍海任那個縣尉對他好像畢恭畢敬的,但是縣令大人也才四十多歲,年紀對不上啊。

所以,難道是雷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