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古代發家日常 貝吉星 4599 字 2個月前

大牢裡

二伯娘胡一畫現在改為嚎啕著指責白玉蘭了:“蘭蘭啊,不是我做伯母的說你,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非要去做什麼承嗣女?你說說,這古往今來,誰聽說過選嗣的會過繼一個女兒啊?你……”

“娘,你說什麼呢。蘭蘭這不是承嗣,是養女,養女就跟親生女兒一樣了,不需要再過繼的。”白銀聞言心頭一緊,趕緊出言阻攔他娘道,沒辦法,這個牢房有點擠,白家三房人一個不拉,全在這裡。

“你小子,你,你,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你說你是不是我親生的?你咋不知道好歹呢,我是白養你了。” 胡一畫見自己兒子都不向著自己,卻向著外人,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去招呼兒子,對著白銀又拍打又掐肉的。

白銀也不敢反抗,隻能變換身體位置儘量逃避,但是實在忍不住還是偶爾會發出“嗷~”聲和“嘶!”聲。

另一邊,白玉蘭則頭頂著厚厚的紗布,走到了一具被捆綁著的身體背後,對著那個進來以後便自己匍匐著默默爬到牆角遠離他們這一群人的白天問道:“二哥,你為啥要砸殺我?”

那個身體明顯動了一下後,僵硬地挺在那裡,但就是不回頭也不坑聲。

整個牢房也因白玉蘭的問話,陡然陷入寂靜之中。

大家紛紛看向這邊,白楊白鬆白杉更是站到了白玉蘭的身後,怒目而視地上那塊東西。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時間一點點流失,白天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靜默不語,不麵對不出聲不表態……

“喂,二哥,你說呀?蘭蘭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下死手砸她腦袋?”白杉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兩步,抬起一隻腳就推了推白天的肩膀。

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平常這個二堂哥沉默寡言的,見到自家人也是隻知道笑,親親熱熱的啊。

彆說是他了,就是自己親哥兒仨,可都是是蘭蘭的親兄弟,從小到大這麼多年,見到蘭蘭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一共也沒超過兩位數的。

白天這個堂哥,那就更少了,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三次吧?蘭蘭這麼乖巧可愛的,怎麼也不可能惹到他啊。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

“二哥,你說啊,哪怕你說你也跟二伯娘一樣想把小寶過繼給姑父姑母作嗣子呢?甚至是你自己想做嗣子也行啊,咱都是一家人,有啥不能說啊,你咋上來就下死手啊。”

白銀:……

卷曲在地上的人,依舊是無動於衷不言不語……

“哎,小衫,你看你這話說的,啥叫下死手?你二哥可沒有吧,蘭蘭不是好好的嘛,你可不能亂說……”

胡一畫又撲過來心疼她的大兒子,二兒子不貼心,去他姑父的布鋪兩年就忘了娘了,還是大兒子好,知道跟自己一條心,知道往家裡扒拉。

“閉嘴吧你!”白家泰咬牙切齒地嗬斥老婆。

胡一畫本能地昂起頭就要叫罵,結果看見丈夫烏雲密布的臉色,瞧又見他腮幫子露出的牙齒形狀,她第一次慫了:“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大侄媳婦兒,你說,接著之前的說,”白家泰治住了老婆,然後努力擠出一個笑臉,轉頭輕聲輕語地催懷孕的彭敏敏繼續說,“你給二叔我說清楚,那個小畜生真的是被顏如玉那個小/賤/人害的?”

“撲通撲通”彭敏敏的心跳的可快了,阿光他二叔笑得真嚇人,她下意識就撫著胸口往丈夫身邊靠了靠。

白光感受到妻子的不安,一手將她攬進懷裡抓了抓她的肩膀以示安撫:“彆怕。”

“啥?大嫂,這是怎麼回事兒?”白玉蘭兄妹四個異口同聲驚問道。

唉,之前她沒忍住,話已經出口,覆水難收。現在又被長輩和當事人問到頭上,也彭敏敏也隻好拍拍胸口,說出自己的猜測:“其實我,我也隻是猜測,當初……”

其實,事情很簡單,當初顏輝的葬禮過後,顏師帶著女兒顏如玉和小孫子顏俊卿出現在顏宅門外。

白天是第一個見到他們三人的人,也是他接待他們並讓他們進入顏家的。

後來,顏李氏一夜白頭身心俱損,白家珠也是滿目瘡痍情況很有些不對,大家的注意力就在照顧好這兩人身上了。

白家眾人不知顏家內情,隻以為是族親來送葬的,就接待了他們。

接著,就在當天夜裡,白家珠就殉情而亡。

家裡再次炸鍋,各個都身心受創疲憊不堪,顏師和顏如玉兩人就主動幫忙,期間彭敏敏見過幾次顏如玉跟白天站在一處說話。

但是,當時她也沒多想,隻以為就是正常交接葬禮相關事宜,但是直到下午顏阿婆宣讀姑姑的遺囑時,她才意識到兩個人的關係應該不止於此。

當時,她也在場,她記得清楚,白天抄起板凳去砸白玉蘭之前,顏如玉被白玉蘭的回擊臊得哭著跑掉了。

而那時候,白天本是坐在門口的,那顏如玉拋出門錢之前還扭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堂妹白玉蘭就被堂弟白天抄起一旁的板凳砸到了腦門上。

事後,白天被三叔白家順父子綁縛起來後,她又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初確實隻見過顏如玉與白天站在一起過,彆的人卻一次也沒有。

這些事若是前前後後聯係起來,她不禁有些懷疑:莫非,那顏如玉跟白天說了什麼?或者兩人之間產生了情愫?所以,白天才見不得心上人受辱,故而要為她出頭?

此刻,白天也是心酸得要命。

想自己今年已經二十一了,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人給他提親。

眼見著比自己大不到一歲的白光不僅去年就娶了媳婦,現在那新媳婦的肚子裡更是揣上了娃。

他從小吧,嘴笨,性格沉悶,他爹忙著賺錢養家,他娘心裡眼裡隻有幼弟小寶。

二弟白俊是個傻子,被爹娘扔在山上小木屋放羊。

親妹妹白梅因為是個女孩,不僅要幫著母親做家務,還要照顧小寶,時不時被重男輕女的母親打罵。

就連當初姑父找人進布鋪,也是叫走了自己的三弟白銀。

雖然,他其實也沒受什麼苦,相比二弟和妹妹,他也不算沒吃過什麼苦的。但是,父母還是沒有想到過自己都二十多了,該娶媳婦了。

對於未來媳婦,他也是有點子想法的。

雖然自己的娘長得好看,但是他總覺得不夠溫柔,天天對他爹呼呼喝喝地,一不順心就啥臟的臭的都能說出來。

自從大堂哥白光定了親,他跟著去送聘禮時就見過彭敏敏,他也不知道白光那個眼瞎的,咋就對個那麼普通的村姑那麼稀罕,雖說長得不醜吧,那也俊不到哪裡去,還有點黑黑的,真是除了性格好好像也沒彆的了。

將來自己娶媳婦肯定是不要這種長相普通的,至少得像他娘一樣好看,但是脾氣嘛,還是得像大堂嫂一樣,整天樂嗬嗬的,看著喜慶。

嗬嗬,原來自己看錯她了,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是一個長舌婦!

“你閉嘴!”白天再也忍不了“被欺騙”的痛苦,雙眼噴火地怒視著彭敏敏。

彭敏敏被他嚇得“哇”一聲埋首進丈夫懷裡抖抖索索哭起來……

白家泰氣得再次爆錘白天不夠,又狠踢了他幾腳:“你個蠢貨,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你迷得六親不認的,老子打死你……”

“他爹,彆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嗚嗚嗚,大侄媳婦兒,你說你,說了一堆話,全是沒憑沒據的,你……”

“他二嬸兒,孩子本來一開始就說的是她猜的啊。不過,我看也差不離。你也不想想,天兒隻比他大哥小一歲,阿光都跟敏敏成親一年了,這馬上就要有孩子了。可是,你竟然也沒想過請個媒婆給他說個親,你這娘當的也是……”

“我呸,我家天兒長得好,一米九的大高個兒,我定然不會給他娶個村姑回來,我家小姐身邊有個識字的貼身丫鬟……”

“嗚嗚嗚,二嬸兒,你啥意思?你意思我和敏敏都是賤/民,一個村姑一個矮挫,就比不上你家的我二弟白天是吧?!”

“就是,胡一畫,你瞧不起誰呢?你識字又多了不起? 還不是個賣身為奴的丫鬟,哼!”

“陳慧,你又有什麼了不起了,還敢看不起我?你爹還是村長呢,你咋還是個睜眼瞎?我識字,就是比你強!”

結果,自然是兩下裡就吵吵起來了,其他牢房裡的犯人,看到有熱鬨瞧,光看還不過癮,有那不嫌事兒大的就在旁邊起哄……

“砰砰~ 喂,都他/娘/的給我閉上嘴,嚎什麼嚎,等你們上了堂再嚎也不遲。從現在開始,就是有理嘴也給我閉上,就是有尿也得給我憋著!”

獄頭兒拿著獄棍狠狠地敲打幾下監牢的柵欄,有些刺頭,甚至被獄棍杵到胳膊肩膀,畏懼於牢頭兒的身份與往日積威,剛才鬨哄哄地牢獄終於又恢複了平靜。

然後,很快,他們就聽見外麵哢嚓地開鎖聲。

獄頭兒小心翼翼地迎了兩個人進來,一個就是專管訴訟的縣尉霍海任,另一個則是一個須發皆白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頭兒。

他們是來巡檢牢房情況,核對狀紙上的被告與被捕人身份是否相符的。

輪到白玉蘭一家時,霍海任就開始遞刀子:“這家的情況比較複雜,這個白玉蘭自小養在姑父顏輝家,待顏輝不幸遇難,她竟夥同親生爹娘一族謀奪顏家遺產,那日還讓我去見證遺囑,可笑,我朝律法哪有這種東西,嗬嗬。”

隻見那個像是他上司的白須老頭兒,看了白玉蘭好幾眼,又朝她身後的白銀瞄了一眼。然後,走前竟然朝白玉蘭飛了一下眉毛。

“真是奇怪啊,我不是認識他吧?”

“蘭蘭,我到覺得他有點眼熟呢?”

白玉蘭和白銀兄妹倆麵麵相覷,得出來一個完全不同的結論。

“哎呀,認不認識有什麼用?我看啊,我們是完了。得罪了霍海任,還有什麼好果子吃啊。”二伯娘又開始一說酸話。

“娘,你去看看二哥,他好像不動了。”白銀做人兒子也不能直接懟親娘,隻好先想辦法支開她,然後再去想辦法。

“阿鬆,你們不是認識那個張舉人嗎?現在回不去書院了,他要發現了會來救咱們吧?”

“張舉人月前就進京趕考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白鬆麵無表情地答道。

“ 哎喲,可不是叫我說著了咋地。看吧,外麵沒一個能救咱們的人,這可怎麼辦喲,嗚嗚嗚……”二伯娘又開腔。

眾人聽到這樣令人絕望地消息,一時也都苦不堪言,默默抱緊親人,默默流淚。

“滴答,卡擦~”,此刻,耳邊傳來的聲音與之前他們被鐵鏈鎖著走進這裡的聲音一模一樣。

白家眾人不約而同地抬眼去看。

“喲,你們怎麼也進來了?”二伯娘胡一畫的嘴永遠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