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的至寶丹(1 / 1)

倒計時:兩日。

明義費儘心思,終於弄來了一顆保元堂的至寶丹,他將那顆小小的藥丸放在桌上。

衛斕一瞧,心疼得直吸涼氣,這麼一顆小藥丸,居然花了二十兩白銀。她拿起那顆至寶丹,仔細端詳。藥丸表麵光滑,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她輕輕撚起藥丸,放在手心,感受著它的質感。

衛斕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疑惑,這麼明顯的智商稅,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發現呢?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將藥丸放回桌上,忍不住問道:“這究竟是什麼靈丹妙藥?賣得這麼貴,竟這般搶手?難道就沒個明白人覺得這是白花錢嗎?”

明義見她心疼模樣,忍不住笑道:“這至寶丹,是首載於宋代沈括所著《靈苑方》中的妙藥。其功效非凡,可治那卒中急風不語、中惡氣絕之症,亦能解中諸物毒、暗風之苦,更可應對中熱疫毒、陰陽二毒、山嵐瘴氣毒、蠱毒、水毒等所致昏厥。誠為急救良藥,旁人見其救人於危難之際,便多有起死回生之歎。然而,我心中卻有幾分疑慮。”

他頓了頓,目光微沉,“我還未曾見過那犀牛角,而這至寶丹中,犀牛角乃關鍵之物。若無此物,又怎能稱得上真正的至寶丹?怕是有人借此蒙騙百姓,誇大其詞也未可知。”

衛斕聽明義這般說,不禁皺起眉頭,一臉疑惑地問道:“你竟連犀牛角也未曾見過?這裡沒有犀牛嗎?”她心中暗自思量,難不成中國犀牛在明朝便已稀少至極,甚至瀕臨滅絕了?

明義微微搖頭,麵帶無奈之色,回道:“現存犀牛,著實稀罕,僅在那雲南省偏遠之地尚有殘存。平日裡,我等哪裡得見。”

衛斕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似是有些著急,道:“要是這樣的話,這至寶丹裡肯定沒有犀牛角。”她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顯然是對這藥的真假愈發懷疑。

明義點頭,神情凝重,道:“極有可能是以水牛角替代。水牛角雖也有些許功效,但與犀牛角相比,卻是天差地彆。如此一來,這至寶丹的效用,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衛斕越想越氣,怒道:“那保元堂若是用假的至寶丹當真的賣,昧著良心坑害百姓,這在我們這兒叫什麼罪名?難道就沒人管管他們?”她眼中滿是憤懣,對那保元堂的行徑深惡痛絕。

明義見她如此氣憤,忙安撫道:“這種行為可歸為‘詐偽’之罪。據《大明律》相關規定,若商家故意誇大或虛假宣傳其商品功效,誤導消費者,情節嚴重者,可處以杖刑,並罰沒其不法所得。若因此造成嚴重社會影響或多人受害,罪責更重,甚至可能涉及‘詐騙’之嫌,按詐騙罪論處,輕則杖責,重則流放或徒刑。屆時,官府定會嚴懲不貸,絕不會放過他們。”

衛斕聽了明義的寬慰,心中雖稍覺平複,但仍憤憤不平,“這保元堂平日裡打著救死扶傷的幌子,背地裡卻乾著這等昧良心的勾當,真是可恨至極!明義哥,不如咱去檢舉揭發他們,也叫他們知曉大明老百姓可不是好欺負的!”

明義歎了口氣,搖頭道:“這世道,利欲熏心之人何其多也。保元堂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隻是,我們如今也無憑無據,若貿然去官府告狀,怕是反被他們反咬一口,說我們造謠生事,到時可就百口莫辯了。”

他頓了頓,又道,“依我看,我們得尋來一顆真正的至寶丹,將那假的與真的兩相對比,自然水落石出,到那時再去找官府,保管叫他們啞口無言,受那應得的懲處。”

衛斕聽了明義所言,覺得甚是有理,便點了點頭,道:“也罷,就依你說的辦。隻是,你都說犀牛隻在雲南有了,誰能有真正的至寶丹呢?”

明義微微一笑,道:“這至寶丹雖珍貴,但並非無人可尋。唐二小姐自幼體弱多病,唐府為其尋得多種靈丹妙藥,據我所知,就有至寶丹。”

衛斕聽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忙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唐二小姐!”

衛斕獨自一人來到老唐酒樓,輕車熟路地登上二樓雅間。剛到門口,便見唐雪早已候在那裡,臉上堆滿了歡喜。

唐雪心中其實滿是無奈與委屈。這些日子,母親為了阻斷她與明義的情緣,竟派了侍衛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美其名曰“為了安全”,實則是變相的禁足。她平日裡連出門都難,更彆提去找衛斕和明義了。老唐酒樓成了她唯一能稍作喘息的地方,至少還能透過窗戶看看外麵的風景,偶爾能看到明義和衛斕從樓下經過,心中便多了幾分慰藉。所以,當衛斕出現在眼前時,她心中的喜悅難以言表。

衛斕心中一暖,快步上前,與她緊緊拉住手。唐雪臉上洋溢著久彆重逢的喜悅,說道:“妹妹,好久不見,你可把我給想壞了。”

說著,她眼神卻不自覺地往衛斕身後一瞟,似乎在尋覓什麼人,卻又瞬間黯淡下來。她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失落,輕歎一聲,又連忙抬起頭,強打起精神,拉著衛斕進了屋,說道:“翠柳去廚房端老唐烤雞了。你許久未來,定是饞這烤雞了,你之前頂喜歡吃的,難道如今不喜歡了?”

衛斕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烤雞自是好吃得緊!隻是……如今醫館裡人多,開銷也大得很。你們這烤雞一隻要一錢銀子,實在有些貴了,還不如買生雞劃算些。而且我館裡紅花姐姐廚藝好的緊,吃著吃著也就不想著要去外頭吃了。”

唐雪聽罷,捂嘴淺笑,說道:“也是,那今日你定要好好吃飽,莫要委屈了自己。”

衛斕見唐雪這般熱情,心中微微一動,便趁機說道:“二小姐,這次來,其實是有件正經事,還望您能幫忙。”

唐雪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哦?是什麼事?你且說來聽聽,若能幫得上,我自當儘力。”

衛斕將至寶丹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唐雪說了,又道:“明義哥讓我來問問姐姐,唐府裡是否有真正的至寶丹。我們正好拿來對比,看看那保元堂的至寶丹到底是真是假。”

唐雪聽後忙道:“這事兒可得仔細查查。保元堂平日裡名聲在外,若當真賣假藥,那可真是欺世盜名!黃鸝,快去把我房裡的至寶丹拿來。”黃鸝應了一聲,轉身便去了。

此時,翠柳去廚房端烤雞,黃鸝又去取至寶丹,唐雪的兩個貼身丫鬟都有事離開了,雅間內便隻剩下唐雪和衛斕二人。

唐雪一直都很喜歡衛斕,更何況她是劉明義的妹妹,說道:“衛妹妹,你這般人物,這世上真是少有。你在外拋頭露麵,卻毫無違和之感,反叫人覺得理所應當。我可真羨慕你呢。”說罷,她微微歎了一口氣,眼神裡透出一絲落寞。

衛斕見唐雪這般模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此時雖是春日,暖陽高照,可唐雪的手卻冰涼如水。衛斕心裡一沉,暗想:這世間之人,各有各的煩惱,恰似那圍城,城內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偏又想進去。她深知唐雪定是心有鬱結,便輕聲說道:“姐姐,您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說與我聽聽,興許我能幫您出出主意,提些個建議。”

唐雪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輕歎道:“我呀,恰似那籠中鳥兒,被人剪了雙翼,隻能在這方寸之地徘徊。我那夢想,其實和你一般——做自己想做的事,尋遍世間美食,把老唐酒樓開遍整個大明。可如今,隻能守著這小小酒樓,再難展翅高飛。”

衛斕聽罷,眼神中透出一絲堅定,握緊唐雪的手,柔聲道:“姐姐這話差了。籠中鳥兒雖有樊籠之限,可終究有破籠而出之時。您這般才情,這般誌向,怎會被這小小酒樓拘束?您若真有此心,我定全力相助。”

唐雪聽了衛斕這番話,心中微微一暖,卻又有些無奈。她抬眼看了看衛斕,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數秒後又輕輕躲閃開目光,似乎不願讓衛斕看到她眼中的憂愁。

她微微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多謝妹妹這番話,隻是有些事,怕是天注定,非人力所能及。罷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了。”

她又道:“對了,明義已經年滿二十,此前曾退婚兩次,皆斷論是八字不合。我總覺得,這世上哪有這般湊巧的事,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可知你兄長退婚的真實緣由?”

衛斕聽了這話,唬了一跳,驚得半晌合不攏嘴,忙道:“啊?!這事兒我可真沒聽人說過。”她心裡暗想:這“八字”到底是個什麼講究,竟這般要緊,還能決定婚事成敗?上次問起劉瑤,她也是這般說法,說是“八字不合”,隻道是尋常客套話,不想竟是真的。因這緣故不成婚,她還是頭一遭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