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11.18 1:00

這處鐵門開著，原先開槍的人退到一邊去，由裡麵實驗室穿著研究服的人紛紛走出來查看。

他們邊蹲到那個已經死去的“員工”身邊嘟囔：“還真是F152，這家夥分明已經跑出圍牆了。這會兒居然回來了...”

隨後他們意識到什麼，都轉頭看向原本江釉和蒼湖在的那個方向，卻發現他們人已經不見了。“剛剛是不是還有兩個人的？”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你們兩個有沒有看到？”其中一個人皺了皺眉頭，看向另外兩個開槍的安保。

這兩個安保還在給地上被F152抓傷的弟兄止血，隻可惜其中一個安保喉嚨被抓破了，血流不止，逐漸失去了生機。

“我們沒注意...應該是有兩個人。”安保說著端起了槍，“我們去把這兩個人找出來！”

“還不快去，這裡的一切不能讓外界知道。這兩個人說不定是那些什麼不怕死的記者，F152的事情要是被曝光了，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老一些的人攥緊了拳頭，眼中帶著殺意，“找到就立馬殺了...”

隨後他眼珠子溜轉了一下，“能活捉也行，最近的實驗體有些少了。”

“是。”安保通過對講機叫了其他地方的安保過來，準備一起圍剿江釉和蒼湖。

此時的江釉已經被蒼湖帶到了一處通風管道裡，在那些人胡亂射擊F152的時候，蒼湖帶她趁亂去了通道的另一邊，雜物室的附近正好有個通風管道。

也不知道蒼湖是怎麼躲過這些射擊的，分明安保有一兩顆子彈的方向是往她們這邊來的。

通風管道比較狹窄，但能容納一個人通過，隻要身子伏下來，就可以通過了。

江釉走在前麵，每個前進的動作都十分小心，要是碰響了這些管道，那發出的聲音會讓下方的人看到。

他們那些人肯定知道她和蒼湖並沒有逃出去，接下來就是在負一層大規模的搜捕了。

從通風管道四通八達，通常都會連接一處到樓道附近，特彆是地下的通風管道，甚是會多一處空房間作為流動場，流動場的上方就是伸出地麵的通風管口。

噠噠噠，下方傳來不少人的小跑聲，他們邊跑邊碎碎念。“他們說要捉兩個人，一男一女，可能是兩個記者。現在這些記者為了挖新聞都這麼不怕死嗎？”

“你懂什麼，要是公司的事情曝出去絕對是軒然大波的。你沒有見過他們是怎麼生產那些怪物的？還有，這公司上頭有人，不然你以為楊總能這麼狂、橫著走。”

“好了，咱們可彆亂說了，我還沒活夠呢。”

原來她和蒼湖被認為是記者了...如果楊總的公司和北原野的研究勢力勾結，那必然會有那一派的人相護，這些人裡包括官、軍。

北原野一派和蒼山北一派的不一樣，他們在管理的方麵更加嚴苛。這兩派共同的特點都是調查的東西公開過一陣子之後，後麵全部的研究成果便沒有再對國內其他研究組織公開了。

江釉爬了一會兒，忽然停了下來，心裡湧起彆的思緒。

局長他不會一直都知道奚江野生動物園是和北原野勾結，所以不願意插一腳進去吧？心中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沉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作為SFN局的局長，他不可能對這些異象無法察覺。海底遺跡那個視頻，他隻聽一句就知道該怎麼處理。

可是動物園這件事情，網上曾經熱議過，他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沒有一些敏銳的覺察能力，他怎麼能當上SFN局的局長呢？

“怎麼了？”蒼湖的聲音將她從思緒的深海中拉了出來。

“這件事情...我們是不是不應該查？”

江釉很少見地流露出了些迷茫。作為SFN局，就是該處理異常現象，奚江動物園利用實體和普通人做實驗，殘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可是，這動物園背後的一切似乎不是她一個支隊隊長能夠承擔的，搞不好會...

“沒什麼應不應該的，做你想做的。”蒼湖的聲音仿佛從她的腦海裡出來的，帶著空靈和悠遠。

“我想做的...”她想做的...那就讓她自己承擔吧，江釉想拿出手機給趙芳亦她們發信息，讓她們彆調查這件事情，就讓她以自己的名義去私下調查。

如果真出什麼事情，那讓她去承擔這些責任。

她的手機呢？她的手機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了！這下可真是，江釉幽幽地歎了口氣。先出去好了。

又在通風管道裡爬行了一會兒，麵前出現了岔路，直走的話，就是一處辦公室，裡麵似乎沒有人。至少沒有人的聲音傳來。

“前麵有一處辦公室，要不要看看？”江釉輕聲地說。

“嗯。”蒼湖的聲音不像是在她的身後，總像是直接出現在她腦子裡的。

從通風管道出來，底下是一間小辦公室，裡麵隻有一張辦公桌，上麵的電腦還開著。

江釉輕輕地往下一躍，輕盈地落到地上，看向桌麵上的東西，是一堆的財務單。

旁邊的垃圾桶裡有帶血的手紙，她再看向地上，居然有棕黃色的毛發？蹲下來，將其中的毛發拾起撚了一下，應該是動物的。

看來這個辦公室是財務的，但財務似乎已經開始動物化了。

“他動物化了。”江釉看向蒼湖，隻見後者拿起一隻筆，往那監控處一扔，這力道之大讓監控攝像頭爆裂開。

“...”蒼湖看著那隻筆卡在上麵，然後轉頭朝她點了點頭，“在這裡的人基因基本都會發生變化的。”

“可他們不是用無機玻璃隔開了...”江釉後知後覺，她應該沒有和蒼湖說過這件事情。

“它們會彌漫在空氣中，現在這間房就有。”蒼湖看向空無一物的地方，伸出了手，在他的眼中，那空氣中都是不同顏色的顆粒，吸收了不同的基因。

江釉看向無物，心裡確信蒼湖能看到她看不到的。灰塵的體積很小很輕，在拔開塞子的時候，它們就飄出來了一部分，這是無法避免的。

這些實體隨著空氣的流通，已經遍布整個地下空間。“那我們的基因會不會被感染？”江釉有些擔心，人類的基因池被汙染的後果十分嚴重。

蒼湖看過來神色讓她看不懂，這個視線落到她的身上，輕飄飄的，她卻感受到了寒意。直到他啟唇說：“不會。”但他沒有對這個進行解釋。

“查封、關閉這裡，直到實體來源的特殊空間完全關閉，它們就會逐漸消失。”蒼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帶著一些彆樣的情緒，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江釉一眼。

這一眼讓她有些愣住，心裡再次撲通撲通的跳起來，耳邊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麼，但蒼湖這番話，仿佛在暗示他就是從某個空間中來的...

倏然門把手那邊傳來聲音，有人擰開了。江釉的反應十分迅速，立馬將外麵的人拉了進來！那個人戴著眼鏡，手上還拿著一個帶耳不鏽鋼杯，一臉驚恐地看向她。

門輕輕關上了，還順帶了上了鎖。江釉看著眼鏡男，果不然見到了他脖子處的絨毛，是棕黃色的，他已經逐漸變化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剛剛外麵說的...兩個記者不會就是你們吧！”眼鏡男手裡杯子中的水都灑了出來，滴落到地上。

“很明顯。”江釉睨了這人一眼，“你冷靜點。”

“你都抓著我領子，我怎麼冷靜...”眼鏡男向下看，她的手正拎著他的領子，十分輕鬆地就控製著他。

江釉鬆開了手，看向眼鏡男說道：“你都開始動物化了。”

“這裡沒有你們想要的猛料，最好快點離開。”眼鏡男抿了抿嘴，他是真把江釉和蒼湖當成記者了。

“這裡走不掉了，既然如此，你不如給我們講講？”

她歎了一口氣，走到眼鏡男的工位上，翻看著他的財務報表，上麵有一批特殊物品的進價，顯示是五十萬/瓶，這特殊物品應該就是那些來自北原野的實體。

“跟你們說了又能怎麼樣？你們不也是要變成死人？而我也快了...”眼鏡男冷哼一聲，語氣裡帶著自暴自棄。

“現在錄音，就可以發出去。”江釉示意蒼湖拿出手機，“哪怕是大家都要留在這裡，信息也是可以傳到外界去的。”

“你是沒有看過之前的新聞吧，那個爆料的員工怎麼樣了，他已經成為實驗室裡的一具屍體了。”眼鏡男說著忽然就沒有說話了。

“你說和不說都是要成為實驗室裡的實驗體的，不如試著把這一切發出去。”江釉輕笑一聲。

“...”眼鏡男攥著拳頭，隨後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U盤，接著插到電腦裡，傳輸著裡麵的文件，“這裡麵都是財務文件。我也是上一年才過來的，之前的財務估計已經變成動物園裡的動物裡。”

“我在這裡吃飯，這裡住著，不給上樓。就跟監獄沒什麼區彆，他們會讓我在一些節假日給家裡報平安，免得他們報警。”眼鏡男說著還有些哽咽。

他將電腦的文件都存入了U盤裡，然後遞給江釉：“你們要是能活著就帶出去吧。在公司的電腦裡是這些東西是發不出去的。”

“好。”江釉接過U盤。

“你們可以試試從通風管道爬出去，我想跑的時候爬過一次，可惜動作太大被發現了。”眼鏡男指了指她們下來的地方，才發現這裡的監控沒有了。

“你們...挺有能耐的。”眼鏡男看著那個監控，“走的時候順便帶上我吧，留在這裡我要提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