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人(1 / 1)

魏氏嫣然方在庖廚操持百道珍饈,香汗浸透石榴裙裾。待得收拾停當,便斜倚湘妃榻上,玉臂垂落錦緞軟墊,恍若春睡海棠。

404道:【一百盤花魔芋獲得10000積分,100道菜獲得1000積分。恭喜宿主獲得1100積分,任務進度6.1%了。】

【不過宿主,做一百道炒菜不過才1000積分,太累了,還不如一直做花魔芋。】

嫣然以帕拭額,暗忖道:"這花魔芋雖得利頗豐,但終究數量有限,早晚涸澤而漁。"

然她再能尋到D級食材,又要等到何時?她必須要把花魔芋的利用到最大化。

正思量間,忽見窗外暮色四合,星鬥初現。她強撐酸軟腰肢,複往廚房去了。

卻說華燈初上時分,王員外引著十數商賈踏月而來。但見魏氏酒樓內燭影搖紅,八仙桌拚作長龍,青花瓷盤列陣如兵。

眾商賈麵麵相覷,忽聞環佩叮當,魏嫣然捧鎏金琺琅罐款步而出。

“此物名曰'魔芋爽',乃妾身以秘法製成。”嫣然素手執銀匙,將紅油浸染的玉色條塊分置盤中。

眾人皆不識盤中何物,麵麵相覷,疑雲重重,皆望向魏嫣然,心中暗忖此世子妃究竟藏何玄機。

初聞王員外之言,眾人皆不願赴此鴻門宴,然礙於鎮北王世子紀時澤之威名,隻得“心悅誠服”而來。

然即便是鴻門宴,亦當備美酒佳肴,再行斬立決之刑。

盤中紅彤彤之物,莫非是令他們食之即赴黃泉乎?

魏嫣然分畢盤中物,立於桌首,溫言道:“諸位遠道而來,妾身倉促之間,未及備辦佳肴,僅以此物相待,望諸位笑納。”

此言一出,眾人皆明其意,乃令他們食之。

然眾人麵麵相覷,皆不敢先嘗,紛紛推讓,欲他人先試。

魏嫣然見狀,心中暗歎,自己的形象恐已被傳得麵目全非。

她身為世子妃,若真欲加害於他們,直接下令即可,何須費此周章。

她遂望向王員外,道:“王員外,請先為眾人一試。”

王員外聞言,立即起身。他其實早有此意,因他曾嘗過魔芋爽,其香甜之味令他難以忘懷。然魔芋爽價貴,一兩黃金換一兩,貴不可言,故不便再向魏嫣然討要。

然聽從魏嫣然之命嘗魔芋爽,與主動品嘗,心境自是不同。

不知何故,王員外在眾人注視之下,亦覺此魔芋爽似含劇毒。

王員外將花魔芋納入口中,那熟悉之味頓時彌漫開來,令其不禁展露歡顏,心中暗自讚歎:“此味甚妙,令人陶醉,若非價高,吾願連食數日而不厭。”

正當眾人猶疑之際,王員外把握時機,言道:“此物名曰魔芋爽,乃世子妃親手所製。市價一兩黃金換一兩,諸位切莫辜負了世子妃的一片美意。”

眾人見王員外食後安然無恙,又聞此物出自魏嫣然之手,遂不再推辭,紛紛舉箸品嘗。

一口入喉,眾人皆露驚異之色,目睜口呆。

此乃何物?

香辣交織,口感細膩,一嘗之下,令人欲罷不能。

須臾之間,盤中已空。

初時,眾人以為魏嫣然所謂“一兩換一兩”之言,不過誆騙錢財之計,然親嘗之後,方知此言非虛。

此味此質,雖價昂,然物有所值。

魏嫣然深知商人重利,如對付王員外一般,需施以鐵腕,亦需令其知曉己有他人所無之物,唯有追隨己,方能獲大利,如此方能令其心悅誠服。

“今日邀諸位至此,非為彆事,乃欲建一商會,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魏嫣然言道。

語罷,滿室寂靜,唯聞更漏滴答。忽見王員外離席長揖:"某願奉世子妃為會首!"此言既出,滿堂商賈競相附和,恰似春塘蛙鳴。

魏嫣然聞王員外之言,心中雖悅,然麵上不露聲色,複又問道:“此事須得眾人共議,非一人可決。然會長之位,關係重大,諸位可有高見?”

眾人默然,麵麵相覷,心中暗忖:“吾等尚有何言,抑或敢有何言?”

一人挺身而出,拱手道:“世子妃才學蓋世,更是唯一不漲糧價之人,會長之位,非您莫屬。”

另一人附和道:“正是,世子妃德才兼備,若得您引領,必能使我等事業蒸蒸日上。”

又一人道:“世子妃,若您不願擔當此任,吾等皆不敢僭越。”

魏嫣然假意歎息,道:“既然諸位如此厚愛,妾身亦不敢辜負眾望,會長之位,便暫且領受。”

眾人聞言,皆鼓掌稱善,紛紛讚道:“眾望所歸,實至名歸。”

王員外見狀,趁勢道:“那副會長之位,便由我...”

然此次眾人並未附和,反爭先恐後,爭相自薦。

一人道:“副會長之位,吾以為非我莫屬。”

另一人道:“吾與盛京諸位老爺交情匪淺,若世子妃...”

又一人道:“非也,吾才最合適。”

王員外見狀,心中暗惱:“何意!此局乃我所設,豈能一無所獲!”

思及此,他索性挽起袖子,加入罵戰之中。

魏嫣然與眾商賈議事,曆時兩個時辰,坐得她腰酸背痛。

雖名為商議,實則爭吵不休。其間,王員外幾欲躍上桌案,與眾人唇槍舌劍,終得其一副會長之位。另一名額因爭執激烈,暫且懸而未決。

身為會長,魏嫣然提議,未來一月內,誰為商會貢獻最大,誰便□□膺副會長之職。

議事畢,魏嫣然心中唯有一念:日後若再議大事,決不可設於自家酒樓。那群人哪似商賈,分明是群土匪。言談間爭吵不休,爭吵畢竟欲動武。

她心疼自家桌椅,卻又不能強留眾人賠償。

隻得一邊揉著僵硬的腰肢,一邊緩步回至廂房。

廂房內,紀時澤已等候多時。見夫人歸來,他端出熱氣騰騰的飯菜。

"夫人辛勞,快來用膳吧。"將軍卸去玄鐵護腕,竟如侍童般布菜添湯。

魏嫣然環顧四周,見那糖醋排骨猶自騰著熱氣,竟似剛離灶台。問道:“你也剛回來?”

“非也,已等候夫人多時。”

魏嫣然執箸嘗了一口,一口下肚,便忍不住大快朵頤。

“那這飯菜為何還冒著熱氣?”

紀時澤如實答道:“我怕飯菜涼了,傷及夫人的胃,故以內力溫之。”

魏嫣然愕然:“內力?”

紀時澤點頭:“正是,有何不妥?”

魏嫣然搖頭:“無甚。”

紀時澤斜倚在窗邊,目光落在魏嫣然身上,隻見她眉目間似有愁雲,卻又隱忍不發。他心中一動,緩緩起身,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過去,臉上堆起一抹淺笑,輕聲道:“夫人,若有心事,不妨直言,你我夫妻,何必藏頭露尾,打這啞謎?”

魏嫣然微微一怔,手中筷子輕顫,夾起一塊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片刻後才淡淡開口:“我覺得你太危險了,離我遠些罷。”

紀時澤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言語擊中,一時竟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娘早逝,父親雖在,卻與他形同陌路,他早已將魏嫣然視作這世上最親之人,怎會讓她感到害怕?他定了定神,沉聲道:“夫人,你我夫妻一場,我無父無母,你便是我最親之人。我即便有通天之能,也隻會用在他人身上,斷然不會傷你分毫。”

他娘離世甚早,記憶中唯有那溫柔的麵容和溫暖的懷抱,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他雖對魏嫣然的溫柔尚有疑慮,但內心深處早已認定她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獨一無二的存在。

魏嫣然聽他這般說,嘴角微微一癟,她放下筷子,冷聲道“不要拿死人形容我,我也不想當你娘!”

紀時澤聞言,如遭雷擊,瞬間愣在原地,眼中滿是錯愕與不解。他從未想過,魏嫣然居然會這麼想。

他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夫人,若你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提便是。”

二人相對無言,默然片刻。

紀時澤忽道:“我欲...”

魏嫣然截口道:“休提。”

紀時澤道:“我尚未言明,夫人何故急拒?”

魏嫣然淡然道:“我斷不會你養二十萬大軍,你且息了此念。”言罷,複又續道:“我欲借世子妃之名行些勾當,旁人若問,你便答是。”

紀時澤雖閱人無數,然未曾見有人能將雙標之言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理所當然。然則,無論他性情如何,原則何在,於眼前之人皆無用處。外人畏他如虎,他亦畏眼前之人如虎。然此畏非彼畏,他畏者,唯恐她離他而去。

紀時澤遂應道:“好。”

他所處之地,險象環生,雖手握二十萬大軍,風光無限,然亦處風暴之眼,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他所能為者不多,但凡魏嫣然開口,他無不允諾。然較之應允其言,他更欲求生,伴她左右。

多年以來,他首次生此強烈求生之念。他欲生,欲與魏嫣然共度無數春秋。

紀時澤鼓起勇氣,問道:“若我日後身死,你...當如何?”

魏嫣然不以為意,答道:“另覓一能予我‘世子妃’之號者。”

“你!”

紀時澤隻覺胸口一痛,幾欲噴血。此女心狠如斯,明明尚在利用己身,卻不肯以片言假語相慰。

魏嫣然見他神色黯然,莞爾一笑,道:“然欲再覓一如你般順從之婿,實非易事,故你當好生保重。”

聞此言,紀時澤複又怔住。其心情起伏,倍感煎熬。然此女尚未狠心至斯,反令他心生漣漪。既她已言明,他便當竭力求生,成那萬中無一之人,成她無可替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