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服(1 / 1)

剛進到院子裡的張雪也被這麼多的花魔芋給嚇到了,她驚呼了一聲,就看到魏嫣然拉著紀時澤走了出去。

“嫣然,你們要去哪?”

魏嫣然沒多逗留,她拉著紀時澤邊走邊笑道,“我夫君給我幫了大忙,我要出去給他買新衣服。我會晚點回來,你們不用等我。”

張雪感歎於她們關係變得那麼好,心裡放鬆了些。這樣,她就不算是強搶民男的幫凶了。

見二人走遠,張嬸娘羨豔道:“這兩孩子真好,雪兒,你什麼時候也能帶回來個夫婿啊。”

張雪一聽大驚失色,道:“娘,你想什麼呢。我又要照顧你們,還要幫嫣然經營酒樓,那有時間想那些啊。”

張嬸娘歎了口氣,“還是我們拖累你了,要是你爹回來就好了。”

她的雪兒什麼都好,就是一心想著彆人,不為自己著想。她真的怕把雪兒拖成老姑娘,那她可怎麼對得起這麼好的一個孩子。

張雪一看她娘又想東想西,趕緊上前拉著她的手。“娘,你彆多想,你也看到嫣然有多厲害。咱們跟著她,不會吃虧的。”

“話雖如此,但你爹要是能回來就好了。”張嬸娘念念不忘的還是他那丈夫,雖說每年都會寄些錢和書信回來,但是妻離子散,不能相見,相思之苦,無藥可解。

她又道:“我昨夜做了個夢,沒敢和你說,我夢到你爹回來了。”

“娘。”張雪又喊了一聲,“你彆瞎想了,你就是乍然離了家不適應,去躺下休息會就好了。”

張嬸娘推脫著不想回屋,道:“咱走的太著急了,連個書信都沒留下。要是你爹回家怎麼找得到我們呀。”

張雪道:“行,我現在去寫個字條放在家中,保證爹回家知道我們去哪了,立刻就能找到我們。”

聽到這,張嬸娘才願意回去休息。

張雪拿著字條,一路往家裡跑。

她覺得世上不會有那麼湊巧的事,她們剛搬走,她爹就回來了。但是為了安她娘的心,她隻能來一趟。

隻是走進了熟悉的家門,她瞬間就察覺了不對勁。

這院子裡,不止有她一個活人,還有其他的呼吸聲!

不好,有人!

她反應過來要跑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敲暈了腦袋。

就這樣她失去了意識,但多年練武的體格讓很快她蘇醒了。她感覺自己在車上,四周昏暗,但搖搖晃晃。

借著縫隙裡透進來的光,她看到了身旁還有一個人。同樣被五花大綁,堵住了口鼻。

她爹?!

*

魏嫣然和紀時澤這次沒有喬裝打扮,她們穿著原有的衣服就出來了。魏嫣然看到紀時澤衣服上沾染的灰土,忍不住伸手替他拍了拍。

紀時澤則乖乖站在原地,等著魏嫣然幫他拍。“不用費勁的,我一會兒回去把它洗乾淨就好。”

魏嫣然拍了幾下發現確實如此,一些頑固的灰塵怎麼拍都拍不下來,“交給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紀時澤一邊走著,一邊向她描繪當時的情形,“我先把那兩個箱子放在了王員外家的後門處,然後就把劉老板提去府衙。”

魏嫣然問道:“那你怎麼又拐彎兒去到了群山。”

紀時澤道:“王員外那群人看到了箱子,也還是沒有去群山的意思,所以我就和他們一起去了。”

魏嫣然停頓了幾秒,狐疑道:“你不會打他們了嗎?”

王員外那人挺犟的,昨夜要不是她威逼利誘,他真不會答應自己。既然今天早上還是不願意去,那最後肯定還是要武力脅迫,人才願意去。

不過她也沒有要怪罪紀時澤的意思,雖然王員外是重要的合作對象。但既然王員外答應的事情,先食言了,那被打一頓也是應該的。

不過後續的處理可能會麻煩些而已,因為她確實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合作的對象。

紀時澤看了眼魏嫣然,笑了笑,“沒有,我沒有打他們。隻是他們不相信防獸服,不敢去群山。我就告訴他們我去過群山,群山裡的花魔芋是我挖的。我護著他們,他們才敢去的群山。”

“哦~,那真的要謝謝你了。”魏嫣然故意拉長了音調,調笑著看著紀時澤。

紀時澤被這聲音弄得七葷八素,隻覺得自己暈頭轉向。

來到了成衣店,老板顯然已經對魏嫣然很熟悉了。

“呦,魏小娘子,又來給你的夫婿買衣服。我這兒正好剛到了幾批新貨,先給你挑挑吧。”

魏嫣然開玩笑道:“我這次買的多你得便宜點收錢,不然我可不買。”

老板道:“那是自然,魏小娘子現在可是咱們邊城的名人,你來買我的衣服可是在替我宣傳,我高興還來不及的,怎麼可能會多收你的錢?”

魏嫣然在店裡走來走去,最終拿起一件銀白色的長衫在紀時澤身上筆劃了一下。

紀時澤心領神會,乖乖拿著衣服去內堂裡換了下來。等他人走出來的時候,整個店裡都出現了一陣驚呼聲。

這次的銀白色長衫不像上次的騎馬裝那樣緊身,花紋比較素雅。但紀時澤寬肩窄腰,是個穿什麼都好看的衣架子,在加上他飄然出眾的氣質,像是位飽讀詩書的翩翩貴公子。

紀時澤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沒有很束縛,問道:“好看嗎?”

魏嫣然靜靜看著,沒有回複話,而是淡定地從錢包裡拿出了錢遞給了老板,從行動上就表明了答案。

“老板,你多挑幾件適合十七歲姑娘、五十歲老人老人以及七八歲孩童的衣服送到我的酒樓。切記不管裡麵的人怎麼推辭,放下東西就走,第二天去找我報賬。”

搬家的時候她就看出了張雪一家的行禮不多,而且多事些打了補丁的衣服。她想買些給她們,可張雪肯定要推辭一番,所以直接讓成衣店的人送更方便。

黃河水患,邊城糧價飛升。老板已經許久沒見過手筆這麼大的客人,立刻兩眼放光,樂嗬道:“好,好,好,我保證都挑最好的給魏小娘子。”

走出了店門,紀時澤問道:“你不要買新衣服嗎?”

“不用,我有很多衣服。”魏嫣然說的是實話,原主很受她的父母寵愛,屋子裡的衣服多到得用兩個衣櫥裝才能放下。

她就是想買,買回去放在哪裡都是一個問題。

她看著四周,街上百姓不多,各個低著頭趕路,看不出絲毫彆的情緒。

理論上來講,劉老板已經被扔在了縣衙的門口,再加上那張紙條,他們放火燒山,又破壞烈士墳墓的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了。府衙應該鬨得不可開交才對,為什麼這裡這麼安靜?

紀時澤說過他把人扔到了那兒,他不會騙自己。事情沒有像自己預料的那樣發展,就說明出現了意外。

但以她對趙知縣了解,那個隻想混吃等死,躺在家中睡大覺的人,他手下的那群衙役也一樣沒那麼勤快。應該大早上是被路過看到真相的百姓吵醒,然後迷茫地看到縣衙門口的一切才對。

這麼想著,她決定去縣衙一探究竟。

可當來到縣衙,隻見縣衙府大門緊閉,門前空無一人。

魏嫣然使了個眼色,二人心照不宣地來到了不顯眼的牆根處。紀時澤心領神會地摟住了魏嫣然,一下飛過了高牆。

落入府中時,魏嫣然在半空中看到縣衙內四處都有衙役站崗,還有一隊衙役來回巡邏。原本守備鬆散,一月也來不了幾個人的縣衙此刻卻如此熱鬨,她立刻敏銳地意識到果然有事發生了。

為了躲開巡邏衙役的視線,二人藏身在一棵矮灌叢後麵。這裡隱蔽不易被發現,還能觀察府衙內的動向。

不過矮灌叢雖然茂密可以遮擋他們的身影,但是實在太矮了,他們隻能蹲著身子才能遮蔽自己的身影。

魏嫣然一邊蹲著一邊思考,府衙裡應該是來人了,所以才引得原本鬆懈的守衛緊張起來。而且來的人極有可能把門外的劉員外給帶了進去,這才沒有引起騷動。

王員外家來一個,趙知縣處來一個,她們邊城居然還有這麼熱鬨的時候。

正想著,遠處兩個衙役左顧右盼,還結伴來到魏嫣然二人躲藏的矮灌叢前。

魏嫣然以為他們兩個人的蹤跡被發現了,正打算先動手把這兩個人敲暈,結果他們二人沒有繼續往後。而是來到她們身前的矮灌叢前,蹲坐下來,依靠前麵一株矮灌叢躲避身影。

隨後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偷偷喝了一口,緊接著又遞給了另一個人。

魏嫣然的鼻子一向很靈,她聞的出來,這是酒。

這是兩個來躲懶的衙役,隻是這二人待的地方正巧在他們麵前,他們不但走不了了,還隨時被發現的風險。

這裡不比王員外的府邸,這是朝廷的地方,她擅闖朝廷的地方,被發現會很麻煩。不過也是探聽情報的好時機。

果然,這兩個衙役二兩黃湯下肚,忍不住開始交談

“真不知道還要守到什麼時候,上麵的人怎麼會特意跑到咱們這。”

“也幸虧是跑到咱這,不然讓外麵那群人看到那張紙和被五花大綁的劉老板,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

“真是晦氣,黃河的災患怎麼就搞得咱這鳥不拉屎的邊城雞犬不寧。”

“誰說不是呢,這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魏嫣然仔細聽著,結果這兩個衙役就一開始提了句“上麵的人”,接下來竟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再沒有一點兒有用的消息。

一直被拖在這裡不是個辦法,她必須要想辦法去探查那個上麵的人。

那人把劉老板帶走了,她借劉老板引起事端的的計劃泡湯是小。萬一那劉老板再說出些彆的什麼,讓這個上麵的人來對付自己,那她也要先掌握情況才好應對。

紀時澤察覺到了魏嫣然的煩躁,拿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拿手指了指一旁的石子。

她們二人離著衙役太近,連輕聲交流都不行,但魏嫣然明白紀時澤的意思,他是說,他會引開這兩個衙役。

果然下一刻,紀時澤拿起一塊石頭,拿食指一彈,下一瞬,石子飛向了遠處。

“碰!”

遠處閣樓內異響突起,衙役的交談聲被打斷。

兩名衙役立刻站起身來,一臉緊張地將身後的窄刀抽出,而後神色凝重地靠近發出聲響的遠處。

終於,兩名衙役走遠了。

魏嫣然鑽出了矮灌叢喘了口氣,這時候她才敢大聲呼吸。不過一直蹲著給她腳都蹲麻了,她忍不住輕輕跺了幾下腳。

紀時澤也模仿地跺了幾下。

他練武習慣了,蹲馬步幾個時辰都有,腳並不酸痛,隻是看魏嫣然那樣十分有趣,便想跟著學。

魏嫣然顯然也發現了,所以忍不住笑了笑。

“你怎麼和個小孩似的?”

紀時澤也跟著笑了。

魏嫣然一掐腰,道:“你應該知道要是這裡來了‘上麵的人’,應該要在哪待著吧?”

“嗯。”紀時澤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情從不隱瞞。即使他知道他這種行為在彆人眼裡很危險,但他也不想瞞著魏嫣然。

他的師傅說過,對於重要的人,你可以隱瞞一些事。但是當對方問起時,一定不要撒謊。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行為。

不多時,紀時澤帶著魏嫣然成功避開了所有守衛,來到了一個小院子。他們二人站在一棵樹上,看到了院子底下一個身穿黃褐色衣衫的少年正拿著紙扇,一下一下戳著籠子中的鳥雀。

飛鳥撲棱著翅膀,羽毛亂飛,但仍舊躲不過少年的紙扇。隻能“嘰嘰喳喳”痛苦得叫著,想要引起身前人的同情

但那少年咧著嘴,大聲笑著。絲毫不顧及籠中鳥雀的苦痛,隻一味繼續手中動作。

“有趣,有趣!”

一旁的仆人忍不住勸道,“世子,先彆玩了。王妃給你來信了,問你事情有沒有辦妥。”

“去去去!”紀雲樂立刻就沉下臉色,“怎麼鎮北王府就那麼閒,我都出門了,我娘還不放過我。趕明我就挑幾個好的舞姬送給我爹,讓我娘再沒空管我。”

仆人大驚失色道:“世子,這話咱可說不得呀,要是讓王妃知道,不得扒了咱們的皮呀。”

紀雲樂不悅道:“她不是不在這兒嗎?你真是煩死了,去廚房看看我的糕點怎麼還沒好。”

樹上的魏嫣然忍不住皺眉,哪有當兒子的這麼對娘的?給他爹送小妾,居然就是為了讓他娘沒有時間管他?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不過從這兩個人的對話中,她也得出了一個信息,眼前的這個少年是鎮北王的世子,應該就是那兩個衙役口中所說的上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