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白狐終於肯吞下了那假死藥丸,監管者剛到,就聽見“嘭”第一聲,碩大的白狐渾身是血的癱倒在地。
他上前檢查白狐是否還存活,見白狐整個身子已經癱軟便將它扔進了亂七八糟的裝屍車裡。
監管者打量了黎禮一眼:“唉,白嫩小生模樣,可惜了,在這候著吧,會有人來接你去下一層吧。”
時辰已到沒按規定完成任務的皆要被屠殺,慘叫聲圍繞在黎禮耳邊,而她卻被鎖在籠子裡無能為力,直到周圍的聲音逐漸平息。
有人來把她被帶往下一層,寂靜的道路上還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分不清是水滴還是血滴。
越往下走光線暗了一些。
“你們已經結束了人性的考驗。”不知何處傳來了慵懶又嬌媚的女聲,“現在我們開啟一場新遊戲,你們需要兩兩分組,彼此信任,才能找到通往下一層的出口。”
“但我要提醒你們一句,一旦你們出現了什麼歪心思將會永遠停留在這,開始吧。”聲音消失在黑暗中。
聽到話後,所有人穿梭在尋求搭檔的過程中,隻黎禮一人站在原地。
所有人已找到搭檔,開始尋找下一層的出口,隻剩她原地不動。
她衝四周喊道:“喂!我知道你沒走。”
“哈哈哈”那嬌媚的笑聲又傳來,卻是讓人汗毛直立的詭異道:“你沒有搭檔,可是要留在咯!”
黎禮一向有些怕黑,怕鬼,她給自己壯了壯膽子說:“誰說的?我邀請你來做我的搭檔不就好了。”
那人聽了似是感到驚訝道:“有趣,你不怕我?”
黎禮便試探的問著:“你長得,很麵目全非嗎?”
“叮叮鐺鐺”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向她逼近。
待那人走近些,黎禮便小心翼翼掙開一隻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未穿鞋襪的玉足,上麵係著一串小鈴鐺,身著柳橙色長裙,看起來像個戲服,發髻上簪著鎏金嵌寶石花卉發簪,耳上佩戴朱砂金絲流蘇耳墜,將人襯得嬌豔撫媚。
她麵帶笑意,說話聲音不似剛才那般空曠悠長的嬌媚聲,而是溫柔的反問出:“你自己來看看,我是不是麵目全非啊?”
被驚豔到呆滯的黎禮,搖了搖頭,並真誠的讚歎道:“姐姐,你生的可真漂亮啊,好美呀。”
“哈哈哈,你這小滑頭嘴巴真甜,不過你說錯啦,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說完他還拿起手絹捂嘴一笑,有了幾分羞澀模樣。
黎禮一驚心想:臥槽,絕色女裝大佬,還是個偽音。把我這在二十一世紀活過的人都騙到了。
短暫的驚訝卻不忘正事的黎禮問道:“所以我可以成為你的搭檔嗎?”
隻聽見對麵嬌滴滴嗤笑一聲:“那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麼會這麼執著的選我?”
黎禮思索片刻:“從高處看這是個圓台結構建築,越往下走範圍越小,而這一層除了你也沒見其他什麼人。他們無論從後哪個門出去,最終還是會到這,而沿途中他們很可能會相互猜忌,一旦出現這種不信任危機,又剛經曆生死很可能會殺掉自己同伴,尋求新的夥伴繼續合作。”
對麵不經意整理衣服的人,聽到這番話後,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了她一眼,此時那人與黎禮四目相對,他示意黎禮繼續說。
她環顧四周繼續道:“還有你剛剛說結束了人性的試煉,在這裡是結束也是開始,是終點也是起點。所以生門掌握在你的手裡,你想誰活誰就能活。”
麵前的人突然恢複了自己的正常男性音色說道:“你很聰明,但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的請求呢?”
黎禮笑著回答:“我沒有覺得你會答應,一開始隻是覺得你美妙聲音,想要一探究竟你的樣貌,好歹讓我清楚是死在何人手中。見到你之後覺得你長也是絕世容顏,想多看你幾眼,你若同意做了我搭檔還能在陪我多說會話,我自然是賺了。你若是不願意,我也能一直待在這看著你,沒什麼不好的。”
“停停停,油嘴滑舌,我答應你了。”他輕輕撫摸自己的發髻,顯然被誇的很開心,“隨我來吧。”
他的男性音色並沒有那麼低沉,說話聲十分明亮清澈:“你說的沒錯,這裡麵七七四十九道門,出口就隻有一個,就在這裡。踏出這裡,都會走到絕路,那時便會聽到些詭秘的聲音,蠱惑人心互相殘殺。能活著出來的,都是毅力頑強的人。”
他又突變嬌媚的女性音色道:“小滑頭,你倒是會選人,我確實可你帶你去生門,但是現在我反悔了,留你在身邊定會更有趣。”
黎禮心中一驚:完了完了,我不會真要栽這裡了吧,淡定淡定。
她強裝淡定漏出虎牙笑道:“好呀好呀,我的榮幸。”
“小滑頭,我來為你講一個故事。”他聲音變得極致的溫柔。
引到黎禮好奇,“什麼故事?”
男人盤腿席地而坐,閉上眼睛似是在回憶,他道:“這是一個我進來之前的故事。”
黎禮雙手抱膝坐地,側頭傾聽。
【西傾138年,武昌帝在位,國號天德。】
庭院裡花香四溢,翠綠的藤蔓已經布滿牆頭,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鳥啼,氣氛十分和諧。小院不大,來回穿梭的人並不多,僅留了幾個打掃的下人,略顯清淨。
“雲昭。”
“玄英表哥。”
兩少年跑到院中,呼喚這庭院的主人,打破了這方小院的清淨。
“來啦。”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屋內的李雲昭歡快應聲道。
隨後便看見一雙小黑靴先跳出屋門,身後的高馬尾緊隨其後,映入眼簾的這個少年,身著白色錦服,跳脫、好動,臉上是明媚燦爛的笑容,他先發製人說:“柳城,昨日替你乾了抄書的差事可說好了,今日得聽我的。”李雲昭向他挑了挑眉。
“這我可拿不準,你還是問問祈王殿下吧。”拿著折扇輕點了幾下雲祈胸脯。
“未明是我表弟,自然會聽我的。你說對不對?”雲昭自信的詢問雲祈。
雲祈支支吾吾道:“未明今日不能同你們一起遊船作賦了,昨日母後知道我逃了季先生的課,打了我手板,現在還疼呢。”說著將紅腫的手擺出來。
“哇,舅母也真是狠心啊,這樣白嫩的雙手,都打到滲血了。”雲昭看著雲祈的手咂舌,“求成,你不是愛帶著跌打損傷的藥嗎?快給未明上藥。”
“都說了不許叫我求成!”柳城一邊說著,一邊從袖袍裡掏出金創藥,“未明,未來是要當儲君的,皇後娘娘管的嚴些,自然是正常的。”柳城邊輕輕吹著雲祈手上的傷邊塗金創藥。
“那今日就先老老實實去季先生那把課上完,我們去圍場打獵怎麼樣。”李雲昭提出新意見。
柳城又來反駁道:“未明手傷成這樣,是能騎馬還是能射箭?”
李雲昭點點頭表示認同,他繼續道:“那未明你自己說,你想做什麼?”
雲祈聲音軟糯溫柔道:“我這點小傷不礙事的,我們趕緊上完季先生的課,然後開溜啊。”雲祈第一個帶頭跑了起來。
他們三人中雲祈是看似溫順,實則最叛逆的人。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書院傳來讀書聲,三人趁亂趕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季先生起身詢問:“你們對此句話有何見解啊?祈王殿下先來簡述吧。”
雲祈起身:“好製度,利民心,招賢士,可開創太平天下。”
季先生又問:“若是製度腐朽,民心潰散,賢士出現異心又和解?求成,你來解答。”
柳城突然被點名起身正衣道:“設法周旋吧,或者掩耳盜鈴裝看不見。”
季先生被激怒:“孺子不可教也!”
“哎哎哎,季先生,我有方法解決!”李雲昭高高舉起自己的手。
季先生說道:“那玄英來說。”
李雲昭:“這還不簡單,製度腐朽就換製度,民心潰散就趕走,至於賢士嘛,我最討厭背叛了,殺掉不就好了。”
季先生勃然大怒,氣的直拍桌子:“你們兩個給我滾!”
雲祈在旁邊替雲昭說了兩句話:“先生,玄英表哥說的並非全錯,若是製度腐朽沒落確實要更換。”
正在氣頭上的季先生,將他們三人一起攆出學堂。
三個少年出了學堂麵麵相覷似是計謀得逞的偷笑著。
李雲昭同柳城走在前麵,雲祈好像有心事般,慢悠悠的跟在後麵。李雲昭扭頭看著雲祈走的如此慢,便三兩步跨道雲祈麵前,問道:“未明,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雲祈提了口氣決心問出:“表哥,若是真有人做了背叛你的事,你真的不會放過他嗎?”
李雲昭:“害,我不過時是為了氣先生說的話,你也當真了?彆想這麼多了,快走吧。”李雲昭攬過雲祈的肩膀,連同柳城。
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迎著曙光打打鬨鬨的飛奔向馬場。
章節詩句出處張載《橫渠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