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禮自信開口道:“先假意歸順,趁其不備,利用荼毒銀針進行偷襲。此事雖非君子所為,但關鍵時刻保命要緊,方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雲惟淵點點頭說道:“除連翹外,你們二人接下來會到去軍營跟著正規軍一同進行訓練。”
此時的連翹十分不樂意便提出抗議:“雲師父,為何我不能一起跟著?”
雲惟淵:“平日裡基本功的訓練,唯有你不紮實,躲懶的性子,軍營不適合你待。”
“連翹,雲師父說的是實話,你本就愛偷懶,到了軍營淨是苦楚,聽他的吧。”一向慣著連翹的玉竹,這次也細心勸導連翹。
一旁的黎禮還未開口,隻看向連翹偷笑,因平時她對連翹太過放任,由她勸說定是要被連翹糾纏一番才肯善罷甘休。平日裡連翹對玉竹又親又怕的,很奇怪的是,玉竹並沒有打罵過連翹,連翹做錯事,玉竹會主動替她受過,讓她很是愧疚也很聽玉竹的話。
季春時節,萬物抽出綠意,軍營校場周遭已然生了雜草,將士們在這夜以繼日的訓練,黎禮玉竹二人跟著雲惟淵來到營帳。
賬內還有一位青年,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他身形高挑,被約束在一身簡單的練兵甲之下,眉眼間和雲師父有七八分相似,不同與雲師父的是他眼神裡中流露的出是清澈。他眼神追隨著雲師父,直到雲惟淵站定在他身前,他便恭敬的叫了聲:“父親。”
“既是在軍營便要有軍營的規矩,在這沒有父子,隻有將士和士兵。”雲文淵平淡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嚴肅。
青年語氣更加尊敬的說道:“是將軍,屬下謹記。”
雲文淵麵向黎禮二人:“最近這些時日,我有重務在身,不能再繼續親自監督你們練功,你們便跟著他練,尤其是輕功,他很出色。”說完就匆忙的離開了營帳。
留下營帳內的三人麵麵相覷,青年莞爾一笑率先打破僵局:“你們好,我是雲弘笙。”
黎禮接著露出乳白色虎牙,麵含微笑,應聲回答道:“你好,我叫黎禮。”
她回答完看向玉竹,用手臂輕輕地提示著玉竹要打招呼,玉竹偏過臉,語氣平靜無瀾道:“玉竹。”
黎禮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冷漠回答,便替她迅速擺手解釋道:“她不是不喜歡你,她性格如此,你彆誤會。”
“無妨,你們跟我來吧。”雲弘笙起身走出營帳引路。
跟著雲弘笙來到一棵巨大的榕樹前,他開口就是輕功要點,不緊不慢的述說著:“輕功並非是如有翅膀一般,想飛就飛,須得借力打力,訓練到出神入化者,就是借普通石子,亦或是借草的力都可衝上這榕樹頂端。”
黎禮雙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看向榕樹的頂端,心裡驚歎:哇,這麼高,真能上去嗎?不會違反物理學嗎?
於是無意識間說了句,很現代思維的話:“帥哥,你先示範一下唄。讓我先開開眼啊。”
雲弘笙低頭一笑,沒有多餘解釋,直接淩空而起輕鬆點跳至榕樹頂,又迅速下來。他問道:“可看清過程了?”
“哇”的一聲驚歎,黎禮的嘴巴都沒合上,雙手鼓起了掌並讚歎道:“你好厲害啊。不過,我看清楚了,你將身上力量集中在右腳,雖說看起來輕鬆,但力道由你踩出的泥坑產生了形變,便能看出這力量之大,超乎想象。可是如何能讓力量集中在右腳呢?”
玉竹習武時間比黎禮時間長,也被雲弘笙如此出神入化的輕功折服,她雖領略輕功訣竅,但並非有如此功底。
此時她略帶欣賞的眼神看向他,剛來之時她還以為雲弘笙長相斯文,不過是些花拳繡腿,還未畢有她自己厲害,現在看來此人確是有幾分能力可以教她。
“小姑娘說的確實很對,你看到的是技巧。至於為能將力量集中在右腳,靠的是內力。想要修習並掌控好內力,非一日能成。真正的內力強的人,所到之處不留痕跡,我並非是多厲害的人。”接著他又說到,
“基本功得日日訓練,不可懈怠。教場弓箭,長槍,刀劍,這些我都略通曉,暫時可以來教你們。”雲弘笙溫柔道。
他來到黎禮麵前:“此後,你還需要和梁藥師習得醫術,稍有辛苦,能堅持嗎?”
上輩子因不治之症而亡,這輩子對總歸對醫術有執念的,黎禮的眼神明亮的用力點頭並說道:“除了生死,其他的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雲弘笙稱讚道:“好魄力,那就讓我親眼見證,你是不是真如同他們嘴裡說的那般是個神童。”
山間潺潺流水,叢林樹木青蔥,花香四溢,道路清幽。漫步在幽靜的道路上的黎禮,對周遭綠植充滿新奇,每走兩步都要觀察一番鮮花嫩草的長勢。
不知跟著雲弘笙行了多遠的路,終於抵達山頂,不遠處有一棟木樓矗立,外圍有一籬笆圍欄圍成一小院,院子內的籮筐鋪滿藥材。
推門而入,還沒等黎禮仔細看打量一下這個小院,就被雲弘笙帶到一位老者麵前:“梁先生,這便是黎將軍的女兒黎禮。”
梁藥師頭上的銀絲梳的一絲不苟,由一根白玉簪固定,身著白色長衫,眼神柔和,不失儒雅風度,微風拂過,黎禮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撫摸白胡須點了點頭。
雲弘笙:“那弘笙就先告退了。”
梁藥師:“去吧。”
梁藥師打量了黎禮一番:“日後酉時到戌時來這我主要教你練毒製毒。”
“可是梁先生,我們不是學醫術嗎?怎麼學起製毒來了?”黎禮提出質疑。
隻見梁藥師緩緩說道:“藥性三分毒,比例不對時,良藥亦會變毒藥。用法用量正確可以治病救人,反之則會將人送入地獄,你一個初入門的孩童,開出的方子,配製的藥,還能治病救人不成?隻怕是藥到命除了,所以隻能是製毒。”
這先生嘴上功夫也是了得,將她堵的啞口無言。
見黎禮不出聲,梁藥師又將話往回收了收,說道:“今日的第一堂課,便是醫者的醫德。作為醫者自是醫術,可我手上不乏人命,作為醫者屬實不合格,稱不上治病救人,自然也隻算是個練毒的。”
可是黎禮看到他溫和的臉上緊緊皺起的眉頭,他實在不像是會害人的樣子。正當她沒有戒備之時,卻見梁藥師眼疾手快的往她嘴裡塞了個藥丸,動作迅速的合上她的嘴,直到看著她吞下才鬆手。
“咳咳咳。”黎禮不停的咳嗽,喘了口氣說道:“你給我吃的什麼?”
隻見他撫摸胡須,邊笑邊說道:“毒藥,不過這藥性不強,隻會引起腹痛,這裡麵有解藥配方,一個時辰你自己找出並將藥材尋來找我換解藥,如果超過兩個時辰的話,我就不能保證藥效發作了你能不能忍住。”說著並把那個書冊丟過來,“藥材不用上山找,院子裡的足夠你用。”話畢,瀟灑的獨身走向屋內,留黎禮一人在風中淩亂。
黎禮這才幡然醒悟,這梁老頭也太狠毒了吧,真是要了命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也幸虧有學習的天分,學什麼都能快速吸收,融會貫通。
這樣匆忙的日子黎禮一過就是八年,轉眼間她已經十四歲。
手持一杆紅纓槍,身著青綠騎服,腰間懸掛玉墜,腳踩一雙黑色小靴。黎禮站在日光下目光跟隨長槍揮舞,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身後的雲弘笙出其不意持劍刺向黎禮,她側身躲下第一劍,順勢右手擒住雲弘笙持劍之手欲將劍打落,反被雲弘笙手腕一勾,將劍放在黎禮頸部,黎禮迅速將紅搶抽回檔在身前格擋,借紅槍之力一個空翻到雲弘笙身後,雲弘笙抬腿,輕輕用腳一挑便勾走了紅槍,眼見槍要脫手,她繞著雲弘笙轉身使出回馬槍,腳下的步子無比輕盈,動作流暢。
雲弘笙與她過了十幾招,最終他手中劍穩穩落到黎禮頸前,黎禮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哎呀,師兄我又輸了。”黎禮臉上帶有不甘心。
“你進步神速,已經可以抵過玉竹了,不過父親說你進攻性強,容易很快的暴露弱點,我習武二十餘載想趕超我還是需要時日的。”雲弘笙眉眼一彎柔聲安慰。
“三二一”黎禮數著。雲弘笙疑惑還未開口就癱倒在地上。
“哈哈,師兄你中招了,我自製的軟筋散無色無味,沒想到吧!不過你放心我用量很輕,兩個時辰就恢複了。”黎禮有些得意的笑著。
“小師妹真是人小鬼大,是師兄輸了。”雲弘笙寵溺的笑著。
“你若是想比武還是找玉竹比較合適,她會認真對待,尤其是和你。”說著黎禮逐漸笑容燦爛。
“玉竹練功一向認真。”雲弘笙解釋道
“是呀,玉竹既然你來了那你便和雲師兄一起比武吧。”黎禮招呼玉竹來,玉竹點頭回應。
玉竹和雲弘笙打的有來有回,看似是不相上下實則是雲師兄放了好多水,黎禮看了會兒便百無聊賴的離開了。
“駕!”黎禮一身青衣快馬馳騁山間,來到山路的儘頭俯瞰這曠野,護好這片天地,守衛這片淨土,是她的畢生所想。替陸家鳴冤,為陸家還清白,是她作為陸雲初未婚妻的職責,儘管這份隻藏匿在她心中。
她撫摸著手腕處係著的半塊玉璜,說道:“時日不多了,雲國和涼國關係岌岌可危,阿爹近年來身體抱恙。我馬上及笄了,雲初你會保佑我的,對吧。”說完她憂心忡忡看向這片看似平靜的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