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搶劫再創佳績(1 / 1)

汴水就是瓦崗寨的母親河,瓦崗寨除了人,全都是汴水給予的,而對於這條河,每一個瓦崗寨的男人都非常熟悉。

秋季的山紅倒映在碧藍中,水麵上時不時飄來落葉,天空舉目無雲,一行人穿著黔色衣衫,腰間掛著刀,默默的等在河邊,據探子回報,今天就會有商路過這裡,據說還是準備充足,帶著護衛來的。

何的曆將一根乾木棍叼在嘴中,整個人躺在草地上,閉目養神,這美麗的大太陽也太刺眼了。張亮蹲在旁邊,見到水上遠遠有著一個影子出現,使勁戳戳何的曆,壓低聲音道:“將軍,船來了。”

何的曆轉頭將嘴裡的木棍吐掉,拿起手中的長槍,一個翻身變成趴在,對張亮道:“告訴弟兄們,開張了。”

那船影越來越近,直到快來到何的曆他們麵前。隻見船上甲板上全是弓箭手,拉弓搭弦,嚴正以待,身上還都穿了一身的軟甲。望著那規模,看來這艘船的價值很高啊。

張亮拿出那個從翟讓那裡要回來的鐵喇叭,對著船上的人大喊道:“汴水規矩,要麼自願留下一半,要麼就全部打劫,你們怎麼選啊?”

船上根本沒有人出來搭理張亮,船速似乎還快了不少,似乎是想趕緊跑離這個鬼地方。張亮見沒有人搭理自己,轉頭對欣賞汴水風景的何的曆說:“將軍,你們目中無人,擺明的輕視你。”

何的曆聞言,眉頭皺了皺,看來又到了她出場的時候了,她慢悠悠的走近,船上的人如臨大敵,他們早就聽說這汴水上時不時就出現一個扔槍的人,槍槍必中,而且每次的目標都是底倉。見到何的曆出來,手裡拿的還是槍,立馬就暗歎自己倒黴,出發的時候明明拜了神的。

何的曆正蓄勢待發,沒想到甲板上的箭同一時間而出,立馬將槍收回,一邊回檔的同時一邊撈起放在地上的盾牌,幸好早有準備,要不然就得跟刺蝟成親戚了。

船上的人見那拿槍的躲到了盾牌下,登時鬆了一口氣,隻見盾牌上一晃一晃的搖著紅旗,船上的人不明白什麼意思,隻想以最快的速度立馬離開這個沒有愛的地方。正當他們以為可以脫離魔海時,不遠的小坡上站著十個人,也正彎弓搭箭,而且箭上是火把。

眼見著十道火苗向他們船上而來,他們雖然震驚卻也沒有驚慌,對方看起來好像人手不夠,十個火苗還不夠他們撲的呢,看來今天是真的能安全的離開這裡了。

船上雖然騷亂了一會兒,但還是順利地將火給滅,直到他們以為盜匪已經無計可施時,船艙下麵傳來喊叫聲,甲板上的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紛紛看向甲板上一個穿著不起眼的人,那人轉頭示意身旁兩人下去看看,過了一會兒,喊叫聲停止了,那人抬眼望向小山坡,發現上麵那十個人居然不見了,他拉來身邊一人道:“剛剛那十個人呢?”

被拉過來的人:“不知道啊,剛剛小的沒注意看。”

靠近船艙的一人道:“回大人,小的看見了,他們跑了。”

聞言,那人終於放心了,知道走汴水有盜匪,本來想走陸路的,可成本不允許啊,江南的四鰓鱸更是不等人,這可是當今陛下每年秋季必吃的江南貢品,而且還要分一些給王公大臣,要是耽誤了時間他這個尚食局食醫就當到頭了。

古往今來,隻要是有關官方食物采買的,從來都是富得流油的職務,在現代比進煙草還滋潤,下民易虐,往死裡虐,上天難欺,偶爾欺欺,不僅可以從下麵撈錢,膽子大的還可以從皇帝的錢袋裡撈錢,皇帝吃過的,他們必然吃過,皇帝沒吃過的,他們還吃過。尚食局沒有點“因緣際會”,一般人還真是進不了。石必安心裡突突直跳,眼前的危險局勢看著已經過去了,可他心裡還是害怕,一般誰也不敢怠慢了出來替皇家出來采買的人,扔一塊牌子出去,多得是人巴結自己,甚至還給自己掏錢,以求得到采買官員的青睞,自己家的商品也能成為皇家貢品,那可是數不清的榮耀和富貴。

剛剛說話的人頭發不斷的往下滴水,漸漸侵濕了船板,那兩個被派出的人還沒有回來,石必安眉頭漸漸皺起,對身旁的一個人道:“你,下去看看,那兩人在乾什麼,怎麼還不回來。”

那人立馬稱是,轉身回船艙,甲板上依舊有人在不停的觀望河邊,避免那些盜匪再次突襲。等到身邊的人不在聚集,石必安身邊隻有三個人站著的時候,那個頭發濕噠噠的人上前道:“大人,小人有辦法可以讓我們安全到達東都。”

石必安正是心慌的時候,聞言,立馬讓他快說,那頭發濕噠噠的人笑道:“這種事情需得跟大人小聲說。”

石必安雖然心裡有疑,但也沒有多想,允許那人靠近。

那人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匕首抵在石必安的脖子上,因為速度太快來不及收勢,刀已經將石必安的脖子劃出血,像條小溪一樣潺潺流淌著,滴在那濕頭發的人的手上,溫溫熱熱的,舒服極了。

甲板上的弓箭手齊齊對準石必安。準確來說是石必安身邊的那個人,頭發經江風一吹,已經不滴水了,那人手裡的匕首絲毫不放,微笑道:“大家好,先來個自我介紹,我叫寧海,家住瓦崗寨。”

聽到瓦崗寨三個字,甲板上傳來一陣弦拉緊發出的危險聲音,寧海笑道:“怎麼?你們這位大人不要啦?”

石必安哪裡經曆過這種陣仗,在寧海的臂彎裡抖如篩,抬手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顫顫巍巍的道:“這,這位好漢,我,我願意出錢,買平安,隻求你們,你們不要動這艘船裡的東西,那是小人的腦袋啊。”

寧海登時來了興趣,大喊道:“將軍,這斯願意出錢買平安,倒是出來拿主意啊!”

何的曆正準備出船艙,就聽到寧海大喊,慢悠悠的係好腰帶,他們剛剛從水上過來,一身的濕氣,頭發也濕噠噠的,讓何的曆非常不舒服,要不是要維持在外的男子形象,直接散開在甲板上吹一會兒就乾了。

時間回到十五分鐘前,何的曆二十六人其實分為了兩隊,水性好的在對岸,由何的曆帶人吸引注意,對岸的人則趁機像第一次何的曆上船那樣悄咪上船,在那十個人射火箭,甲板上的人去滅火的時候上船,聲音太大,船艙裡麵進了人壓根沒發現,再加上何的曆吩咐上船之後就得當自己是這條船上的人,先按捺住搶劫的衝動,演戲也是何的曆對他們的特訓之一,畢竟人生如戲嘛。

寧海見何的曆不管他,登時有點不開心了,不是吧,難道已經去搶劫了?還不帶上他?!

正待寧海再喊時,何的曆背著手走了出來,後麵跟著散頭發的張亮,張亮的頭發還在滴水,鼻子下的兩撮胡子直接垂了下來,實在是他們剛剛上船有點著急。

兩人一出來,甲板上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而去,無他,實在是何的曆兩人這個樣子太過奇異,一個俊俏的公子後麵跟著一個披頭散發的陰濕男,實在是太可怕了。

寧海見狀,強忍著笑,道:“將軍,這家夥說願意出錢買下我們這艘船。”

石必安:......

甲板上其他人:現在的盜匪這麼不要臉的嗎???

張亮將頭發撩到耳朵後,跟著何的曆上前,瞧見寧海那強忍著笑的樣子,瞬時給他翻了個白眼,寧海這下真沒忍住,噗——的一聲大笑起來,邊笑邊道:“哈哈哈哈,你這個扮相實在是妙啊!”

本來就覺得好笑但是不敢笑的眾人,聽到寧海起了個頭,甲板上一陣哄笑聲響起。

這該死的氛圍感.....

本來何的曆是好心不想讓張亮以後犯頭痛病的,結果現在好像弄巧成拙了,而且經寧海這麼一說,好像是挺搞笑的。見到強忍著笑的何的曆,張亮登時更生氣了,心道:還笑,都是你乾的好事,嚶嚶嚶——

見到張亮已經紅透的臉,何的曆咳了一聲,大聲道:“笑什麼笑,再笑待會兒把你們都殺了!”

眾人聞言,立馬禁聲,眼神不敢再往張亮那裡瞥,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出來。

見現場安靜下來,何的曆走到石必安麵前,道:“不知大人準備準備怎麼買呢?出多少錢呀?”

石必安身上已經被冷汗浸濕了,額頭上也都是汗,但是不敢擦。何的曆見狀,趕忙將寧海的匕首拿開,拉著石必安坐下笑道:“寧海啊,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們金主爸爸呢,要懂禮貌,來人啊,去沏杯茶來,我們慢慢談。”

寧海聞言,笑道:“是是,是小人不懂事,還請大人原諒。”隨後指著甲板上的一個人,大喊道:“說你呢,沒聽到我們將軍叫你去沏茶嗎?”

那人誠惶誠恐的跑進船艙,船已經慢慢在岸邊停了下來,眾人見狀,都準備趁機下船逃命,誰知道又上來十個帶刀的人,一看就是練家子,還把他們的武器統統收走。

何的曆隻盯著眼前人,嘴裡卻不留情,道:“誰要是敢動,就殺了誰,不用顧忌。”

眾人聞言,又隻能如鵪鶉般蹲下去。

張亮已經將頭發紮起來,苦大仇深的在背後看著何的曆,看來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聽將軍的。

何·背後陰森·的曆甩了甩頭,起身恭敬的倒了一杯茶給石必安,笑道:“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大人大名呢?在何處當職啊?”

石必安不敢亂講,兩手藏在衣袖裡麵,額頭上的汗流進眼睛裡隻能拚命眨眼睛,道:“我叫石必安,在尚食局當差。”

何的曆聞言,兩手一拍,知道這是一個不缺錢的主,笑道:“那大人準備出多少錢買下我的船?”

見何的曆似乎沒有惡意,石必安抬起一隻手快速擦了擦眼睛裡的汗,可還是有點不適,笑道:“是這樣的,我這次特意帶了三百兩黃金,您看夠不夠啊?”

三百兩黃金?!這麼有錢,寧海和張亮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何的曆,心中隱隱藏著激動。

何的曆聞言,嘖了一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往後靠了靠,意思很明顯,不滿意!

石必安見狀,冷汗又開始冒個不停,顫抖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還差點嗆到,問道:“那再加上從江南帶來的一百匹絲綢?”

寧海和張亮聞言,頓時在心裡默默給他們的將軍鼓掌,真會要錢啊!當初努力跟著他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何的曆將茶杯放回原處,雙手撐在桌麵上,看著一身紅色官服的石必安,笑道:“大人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大人要出錢買下我這艘船,怎麼能拿船上的東西買?那不是玩我嗎?”

張亮、寧海:還可以這樣?!

此言一出,石必安直接摔倒在地上,寧海見狀,一把將他扶起來坐回去,還挺有分量。

石必安道:“那,那將軍想要如何?”

何的曆歎了口氣,側過臉單手擋在嘴邊,問道:“大人啊,底倉裡那些貌美的女子是從江南來的嗎?”

石必安湊過去聽,聞言先是看了一眼何的曆,心裡登時又安定了幾分,道:“是是是,怪我糊塗,她們都是江南來的美嬌娘,而且都是乾淨的。”最後乾淨這兩個字還加重了語氣。

何的曆聞言,坐正又喝了一杯茶,笑道:“怎麼?她們跟著大人您去東都謀生?”

石必安聞言,笑道:“倒也不是,有些呢是要去伺候皇上的,有些呢是要給王公貴族的,而有些呢,是可以跟著將軍您的!”

石必安笑得諂媚,還對何的曆眨了眨眼,表示他願意將這些女子分給他。

可船上頓時安靜得很,隻能聽到呼呼的江風從耳邊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