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永和宮內,魏敏小慧兩人跪送嘉嬪離開之後討論了兩句,沒討論出什麼結果,隻好作罷。

畢竟是剛入宮,又成天被關在宮裡,除了一無所知地被動應對,也沒有彆的辦法。

小慧從屋裡抱了針線笸籮出來,又提了一個凳子,放在門外:“咱倆還是做荷包吧。”

魏敏點頭照做。

然而剛一坐下,困意上湧,她眼皮子都要睜不開了。

魏敏幾乎一夜沒睡,辛苦忙活到現在,身體又累又困,有人盯著的時候還好,現在嘉嬪麗娜銀珠她們全走了,麗妍金珠又都在睡覺,她心神一鬆,直接就扛不住了。

感覺眼皮一閉,靠著牆直接就能睡著。

這個時間點肯定是不能睡覺的,若讓銀珠抓住了,非打即罵。

但這不是都不在嘛,所以偷偷的,小睡一會兒,不讓人發現,也沒什麼要緊的。

魏敏打定主意,道:“外頭光太亮了,我進去繡。”

小慧抬頭瞧了眼陽光,納悶道:“亮嗎?我覺得正好呀,屋裡昏暗,在裡麵做繡活傷眼睛。”

“咱倆不一樣。”魏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的荷包是綠色的,光亮些才看清,我的荷包是紅色的,光太亮了反光,所以去屋裡坐桌子邊,借外麵投進屋裡的一點陽光繡,就正正好。”

小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你進去吧。”

魏敏叫她望風:“我做繡活入了神常常聽不到動靜,若嘉主子或者銀珠姑姑回來了,你進來喊我一聲。”

小慧一口答應:“好。”

魏敏抱著針線笸籮進去了,她小心地瞅了眼通鋪,見麗妍金珠兩人睡得正香,便選了個背對她們的角度靜悄悄坐下。

喚出係統屏幕,花5快樂值解鎖一個鬨鐘,時間定在半小時後。

她沒想過睡太久,一來越久越容易叫人發現,二來她的繡荷包進度不宜落後小慧太多。

稍微打個盹舒緩身體,就足夠了。

魏敏手撐腦袋,眼皮一閉,立刻墜入了夢鄉。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魏敏警惕地睜開眼睛,觀察四周,麗妍金珠還睡著,睡前是什麼樣子,現在就還是什麼樣子,小慧坐在門外,垂首針線揚,一針又一針,那個荷包已經有雛形了。

係統顯示時間,10:23,剛好30分鐘。

魏敏放鬆地吐一口氣,站起來無聲地伸了個懶腰。

好舒服啊~

【你沒有忽視身體給予的信號,抓住機會創造條件滿足了身體的需求,小小地打了盹兒,得到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滿足,快樂值+10】

魏敏快樂地眯起眼睛,買鬨鐘花的錢這不就回來了嘛,還淨賺5塊,嘿嘿。

她決定接下來多找些機會讓自己小小地開心一下,爭取在晚上睡覺前攢夠錢,買下睡眠修複助力丸,把自己的體力和精力上限修複回去。

魏敏抱起針線笸籮,出去一屁股坐在小慧旁邊。

小慧疑惑抬臉:“你怎麼又出來了?”

魏敏假裝歎氣:“在裡麵繡了一會兒,我覺得還是你說得對,裡麵太暗了,看久了眼花。”

小慧有些無奈,真覺得魏敏就像小孩子一樣,沒個定性。她沒計較更多,轉而問道:“你荷包繡了多少了?”

“呃……”

魏敏感覺額角滑下一滴冷汗:“裡麵太暗,荷包一不小心繡毀了,我不滿意,所以拆了打算重做。”

她心虛地趕緊轉移話題,誇張地稱讚道:“哇,你這個荷包真好看,上麵繡的花是迎春花吧?和你頭上的花兒一模一樣,特彆好看。”

小慧害羞地摸了摸發鬢:“我大姐說,迎春花代表希望,看見它,就知道春天來了。”

魏敏有些好奇:“這花兒哪來的?”她打盹之前還沒有呢。

小慧抬手指向後邊:“牆根底下,從兩塊磚的縫隙之間長出來的。”

兩個小姑娘手拉手跑過去看,磚縫之間一簇新綠的枝條在隨風輕輕搖晃。

魏敏說:“以後有空了,咱們偷偷給它澆點兒水,說不定明年春天還能開花。”

小慧眉眼彎彎,說:“好。”

回去抱起笸蘿,魏敏開始認真做荷包。

她不會女紅,但是原身會,而且評級是上等。這兩天她乾了無數粗活,很多都是第一次乾,沒有笨手笨腳地被銀珠罵,全賴原身的頭腦記憶和肌肉記憶。

女紅也一樣,雖然它是專業技能,但依照記憶慢慢做,慢慢地就上手了,可以和原身繡得一樣好。

魏敏手隨心動,在那塊棗紅色細棉碎布上剪出一塊方圓形的布。它是荷包的外層麵料,也是整個荷包的底色。

然後拿起藕色的棉布,在棗紅色方圓形棉布上麵比劃了一下,用針線勾勒出兩個對稱的菱形格子紋。

她打算在菱形格子裡繡兩幅葫蘆圖,作為荷包正反兩麵的主圖案。

再拿起酡紅色的棉布,剪出一個長方形,到時候要和棗紅色棉布縫在一起,做荷包的裡層料子,做荷包的收口處,穿繩的打孔處就是在這塊棉布上打。

最後的粉紅色布料則用來做包邊。荷包正反兩麵縫合的時候,下半部分的圓弧多加一層包邊,再往上疊繡一圈小小的雲紋,即可以遮掩縫合處達到美觀的效果,也可以使荷包更結實耐用一些。

魏敏捏針垂首,一針又一針,荷包逐漸在她手中成型。

“嘉嬪回宮——”

有太監在外麵高聲通報,魏敏一聽,趕緊放下針線笸籮,去門口列隊跪迎。

嘉嬪下了轎子,被麗娜攙扶著跨過永和門,旁若無人地朝前走。

突然,一朵小黃花出現在眼前,綻放在烏黑的發鬢間,似在唱和這萬物新生的春天。

嘉嬪腳步一頓,微微低頭偏臉,視線停在頭戴迎春花的小慧身上。

麗娜順著嘉主子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小慧,然後轉頭看了銀珠一眼。

這一眼,直接把銀珠給看炸了。

這一眼好像在說:銀珠,你人不太行,你教出來的小宮女也不太行啊,那你有什麼是行的呢?

銀珠深覺受辱,脖子根都氣紅了。

她送嘉主子進屋安置妥當,跟麗娜告罪一聲,便挽起袖子,怒火滔天地衝向下人房。

“老娘打死你這個不安分的小蹄子!”

兩個小姑娘看見姑姑氣勢洶洶的樣子便知道不好,卻無法反抗,無處可逃,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抽出花瓶裡的雞毛撣子狠狠打在小慧身上。

“原以為你是個老實安分的,不想竟看走了眼,一天天的活也不乾,就知道賣乖弄俏,學起那輕狂模樣,把老娘的臉都丟儘了!”

小慧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求饒:“姑姑我錯了,姑姑求您彆打了……”

銀珠打得著實狠,雞毛撣子刷刷抽在小慧身上,五六下便滲出了血,打得小慧不住地淒聲慘叫。

魏敏觸目驚心,垂在袖子裡的手微微顫抖。

她想勸又不敢勸,前車之鑒,就怕銀珠反手一雞毛撣子抽在她身上。

打得這麼狠,她著實是……害怕。

“小賤蹄子閉嘴!”銀珠兜頭一巴掌,打掉了小慧鬢邊的迎春花,“不過打你幾下,你叫什麼春?!再驚擾了主子,要了你的腦袋也不為過!”

小慧便不敢再叫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掉,實在忍不住了也隻低聲抽冷氣。

銀珠終於撒完一身邪火,也打累了。

她一手插腰,一手拿雞毛撣子指著兩人訓斥:“瞧瞧你倆的樣子,宮女梳什麼頭發穿什麼衣服,內務府教的規矩我看你倆是忘了個乾淨!去,都把衣裳領口袖口上的繡花全拆了,這幾天也不許嬉戲打鬨,不許聽見笑聲,若讓我瞧見,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兩人喏喏應是,趕緊爬起來就要去拿針線笸籮。

“等等!”銀珠想起自己,不高興地說,“先伺候我把衣裳換了,再給我重新梳個頭發。”

兩人按照銀珠的吩咐,從壓箱底取出一件最素淨的豆綠色宮女外衣伺候她換上,再替她把前額處的盤發拆了,劉海梳到後麵,用兩股釵夾起來。

魏敏一邊用刨花水小心翼翼地抿發,一邊討好地衝銀珠笑:“姑姑,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銀珠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與身後的小丫頭片子打扮彆無二致就來氣,斥道:“跟你有什麼關係?老實乾活就行了,下次再多嘴多舌亂打聽,我扇爛你的嘴!”

魏敏縮回脖子,連聲道不敢。

兩個小宮女伺候完銀珠,又伺候麗妍金珠洗漱穿衣。

剛才銀珠那麼一通鬨騰,麗妍金珠早醒了。不過這個時間,嘉主子得去燕禧堂了,她們兩個也該起了,又得了這麼一個消息,便沒說什麼,隻叫兩個小丫頭伺候著換上素淨衣裳、紮上馬尾辮子。

金珠瞅見小慧手上的傷,淡淡道:“左邊床頭櫃第二個抽屜裡有一盒上好的傷藥,你拿出來抹上吧。”

說罷,也不看小慧蹲安道謝,與麗妍一起淡妝出門了。

屋裡沒了外人,魏敏立刻托起小慧的手臂:“把衣服脫了,我看看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