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三)(1 / 1)

幾日不見,封禪積分竟然有3500分之多。

穆晴喜滋滋想起來,係統說過,做越多對社稷有利之事,封禪積分便越高。

定是她之前救出顧維朗、冒險幫柴磯軍反擊等事,換來了這許多積分。

界麵上那整整一列的各色卡牌,有兩張都從灰色變成了彩色。一張是原來就有的預言家卡牌,另一張則是狼人卡牌。

若將這些封禪積分都換成預言家卡牌,加上原有的那張,便足足可查驗8個人。

如今穆晴初到江南,政局未穩,所有的人與事都是兩眼一抹黑,正是用得著的時候。

但她也非常好奇,狼人角色卡牌是什麼功能?

係統解釋說,此狼人角色卡牌,需要事先查驗出特定人為“奸”,方可使用。該卡牌的用途,就是獲得已查驗的奸人的視角,六個時辰內有效。

穆晴懂了,相當於在奸臣身上裝了一個監視器,可以看到他六個時辰之內的所有行動。

這個牌還不能貿然使用,必須算好時機。

否則若是對方睡了六個時辰,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穆晴如此想著,終究禁不住太困,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鄉。

夢中一片靜謐,隻有輕微的翻動書頁之聲,沙沙、沙沙,如同春蠶食桑,讓人感覺安心。

穆晴從枕頭那麼高的曆史書上醒來,擦掉嘴角的口水,發現圖書館的落地窗外,大片大片的芭蕉葉,在風中無聲搖動。

烈日炎炎,芭蕉冉冉,一場大夢初醒。

穆晴愣住,一股欣喜之情就要漫上心頭。

耳邊卻突然傳來兵刃相交的響聲。

隨著這打鬥聲一起,眼前景色忽又沉入了黑暗。

再次睜開眼,她隻看到描花繡鳳的幔帳——原來隻是夢,自己並沒有穿回去。

耳邊兵器碰撞的聲音愈發清晰,她嚇得又從床上跳起來。

叛軍殺過來了?

她趕忙披衣推門查看。

隻見暫居的小院中,一個青袍男子正與顧維朗激烈交手。

一旁數名府衙護衛袖手而立,並不像叛軍之亂。

顧維朗劍未出鞘,不過十幾回合,便將人踢翻在地。

那青袍男子被踩住肩膀,抬頭看到穆晴,大喜:“陛下,屬下乃探事司副使傅望海,得知陛下在此,特來回命,不料這廝竟敢阻攔於我。”

穆晴將那原身女帝的回憶細細一想,此人確是探事司副使,負責江南、武南兩路地方事務。

顧維朗見穆晴點頭,才放開此人。

傅望海不知是羞是氣,滿臉通紅,迅速爬起來跪伏道:“陛下明鑒,探事司向來隻忠於陛下一人,陛下特賜進出禁宮無需通稟,如今卻被這不知哪裡來的混人所攔。”

說完還恨恨盯了一眼顧維朗,大有得意之色。

穆晴見此人武功不行,還打算仗勢欺人,第一印象先打了折扣。

反正積分甚多,她立馬用了一張預言家卡牌,查驗此人。

“探事司副使,傅望海。”

“奸。”

果不出所料。

穆晴不動聲色,讓他起身。

“今時不同往日,叛軍作亂,朕已授權顧大人統管江南軍事,並燕台府禁衛事宜。”

“探事司回稟自然也需經顧大人同意。”

傅望海聞言吃了一驚,臉色由紅轉白,望著顧維朗欲言又止,終拱手稱是。

穆晴卻直接問那傅望海回稟何事。

女帝初臨玉都,一切仍在混亂之中,探事司能有什麼事?

不過是傅望海想趁機邀功上位罷了。

傅望海隻得將探事司的人手布置等拿來回稟,表示自己勢為皇帝肝腦塗地。

雖查驗出了他是奸臣,但若無把柄也不好立時便處置。

何況她剛到燕台府,還有諸多事宜,也的確要用到探事司。

穆晴隻讓他回去待命。

傅望海訕訕走了,顧維朗在旁皺眉不語。

他並非不知道探事司的職責。

曆朝皇帝都喜歡培植自己的鷹犬,隻聽命於皇帝、手段陰狠毒辣,無孔不入,以震懾百官,恣意弄權。

本朝的探事司更是臭名遠昭,百官敢怒不敢言,他也深惡之。

因此此次與探事司作對,一來確為女帝安全考慮,二來也是順便教訓之意。

但他從未想過女帝竟將他置於探事司之上。

如此一來,豈非將她的身家性命全權交給自己?

若是在江北,她無所依仗,自然隻能如此。

但此處已是江南,皇室宗族本家之所。

她可以有很多選擇,為何對自己這個眾所周知的太子舊部如此信任?

難道果真是自己誤會她了,這女帝確實不是那昏庸之君?

顧維朗正動搖間,忽聞一聲嬌滴滴的“陛下!”

隻見府衙的護衛領了二人進來。

其中一人哭得梨花帶雨,一下子便撲倒在穆晴的腳下。

不是麵首張承溪又是誰?

顧維朗臉色一沉,轉身甩手走開了。

豢養麵首、強搶探花,他剛才到底是為什麼會誤以為這女帝不是昏君的?

出得正廳,他仍氣鼓鼓的,等在正廳的幾個控鶴軍下屬見了,忙上前行禮,稟報彆後事宜。

原來,在虞州鈍郡,為引開叛軍,控鶴軍兵分三路,其中一路擁著馬車走官道,馬車內隻有汪內侍及張承溪二人。

他們被叛軍追上後棄馬車而走,叛軍探明此路並無女帝,也就無心追趕,他們反而得以全身而退,按原計劃到了青岩鎮南渡。

早上從柴磯軍口中得到自己統帥消息,忙帶了汪、張二人趕來。

另一路走浮黎水路的,也遭到了叛軍攔截,兩艘大船均中伏沉沒,幸而軍士善水,也都散入百姓中南渡而歸了。

聽得手下大都安然無恙,顧維朗方高興起來。

這邊廂,穆晴也正忙著安撫哭聲震天的汪、張二人,又喚人請醫師為傷了腿的汪內侍看病。

張承溪哭得雙眼腫得跟桃子一般,又將懷裡的琴珍而重之地抱出來。

“奴家總算對得起陛下的恩寵,陛下的玉璽一刻也未曾離身。”

原來女帝的玉璽竟是被藏在了琴中,怪不得他病的七暈八素的,也琴不離身。

穆晴感慨地接過玉璽。

這昏庸女帝身邊,竟也有如此忠心之人。

她溫聲開口:“承溪,若不在禁宮,你會想去哪裡?想乾點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穆晴本意是放他自由,助他如願。

誰知張承溪聞言大驚,瑟瑟發抖地扯著女帝的袖子:“陛下不要承溪了?”

穆晴哭笑不得。

她回憶原身女帝與此人的過往,張承溪雖名為麵首,但女帝不知為何,一直隻是把他養在寢宮,時刻聽他弄琴而已,並無麵首之實。

許是嫌他年紀太小,又愛他琴藝罷了。

這孩子怎麼那麼死心眼兒就要跟著女帝呢?

罷了,日後慢慢再跟他說。

無論如何,找到了玉璽,接下來的事情便更好辦了。

第二日,燕台府正殿。

陪都迎來了它第一次大朝會。

江南路各司五品以上官員,並皇室宗親有官職者,儘皆到齊。

名不正則言不順。

穆晴上朝第一件事,便是議定了平叛的檄文。

由宣撫司素有才名的監司王閱揮筆寫就,洋洋灑灑,痛斥西南靖王狼子野心。

“深受皇恩,不思報國,反包藏禍心,竊窺神器。實乃人神之所同惡,天地之所不容。”

穆晴閱罷,滿意地蓋上了自己的禦印,即日傳檄天下,以正視聽。

吵架的事情是最容易的,接下來,便難了。

先是軍務防禦之事。

顧維朗臨危受命,任用控鶴軍精銳,雷厲風行地將江南各州郡的軍務均大刀闊斧地梳理了一番,整頓軍紀。

更重要的,是針對叛軍建立一套完善周密的預警防禦係統。

穆晴聽得直點頭。

其實她也不大懂,不過前有控鶴軍十年無敗績之實,後有係統認證的忠字屬性,她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軍費嚴重不足。

穆晴轉而看向燕台府尹、轉運司、常平司等人,此等民生稅負、軍資糧草等事,皆由他們管理。

這幾人對視一眼,開始了糊弄。

轉運司專主糧餉、財政稅賦,卻支支吾吾,籠統說了個大概,連一郡稅負是多少石都說不出來,隻道糧庫空虛,入不敷出。

常平司主管本路賑災和茶、鹽專賣事務,卻連連訴苦,說叛軍一亂,將南北往來的茶、鹽等生意斷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雲雲。

但這叛軍之亂不過半年,如何就顆粒無收了?

穆晴聽得無語,一時又無頭緒,隻得耐心一一聽完。

剩餘各司回稟也皆是各種潦草了事,並無一句切實之語。

更有甚者,反轉頭彙報起造園子的成效來。

“慎德園水景已完工近半,各地奇珍異木也均悉數運抵,預計不出三月,陛下便可暢遊湖上。若陛下著急,蘊真園的寶塔業已完工,臣明日便趕出一條棧道來……”

穆晴從高階主座俯瞰眾官,他們的表情儘收眼底。

許是原身女帝從來便是這般糊塗聽完便算,往年也從不細究賬目,故此各司司監皆覺得如此糊弄糊弄,也能過去,何必自找麻煩。

故此他們大多神色泰然,並沒有半分覺得不妥。

再者,女帝最關心者,不過遊幸享樂,江南富庶,比之京城,更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那諂媚的官員,便儘是往園子、遊船上引,甚至提議再造一座燕台離宮,以承聖駕。

完全是將女帝當成昏君在哄。

好好好,你們這麼玩是吧?

穆晴氣笑了。

我現在多的是封禪積分,就陪你們玩一玩,保管把那財務空缺給填上。

她假意端起茶盞飲茶,腦海中早已將係統召喚出來了。

“我要把封禪積分全部換成預言家卡牌,查驗七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