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薇薇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馬氏更是感到恨鐵不成鋼。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薇薇怎麼會突然和柳亦熙鉤心鬥角,之前兩人關係不是還算親密嗎,何況薇薇這智商還鬥不過人家。
“娘,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隻是想著柳薇薇從小克母,反正也嫁不出去,正好和高運聰那個紈絝相配。”對於母親的責罵,柳薇薇感到十分委屈,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哼,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等你修養好就準備嫁入高家。”馬氏緩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一聽這話,柳薇薇嚇得趕緊跳起來,卻不小心碰到後麵的傷口,她痛呼一聲,然後側身看向馬氏。
“啊?娘,我為什麼要嫁給高運聰那個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時候怎麼對我的,我不要嫁給他!”
“我這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見!你不嫁也得嫁,要不然你就隻有出家做姑子!”馬氏大聲嗬斥道,一想到自己為這個孽女付出這麼多,她還如此冥頑不靈,隻覺得怒上心頭。
從未看過如此憤怒的母親,柳薇薇嚇了一跳,她扭頭小聲哭泣著:“嗚嗚~,為什麼一定要嫁給高運聰,難道不可以嫁給彆人嗎?”
聽到這話,馬氏都要被這個孽女氣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說道:“你以為你是金枝玉葉嗎?如果不是因為我……,高家的大門你都進不去!”
本來想告訴柳薇薇自己的付出,猶豫了一下,馬氏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這幾天就好好修養,順便學習一下掌管中饋和為婦之道,不要到時候嫁到高家還這副臭脾氣。”說完馬氏便直徑走出房門。
望著母親毫不猶豫的背影,柳薇薇知道,這個決定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抗拒了。
可是,就連這次和高運聰睡在一起,柳薇薇都恨不得洗破一層皮,想到嫁給高運聰後,還要日日和他在一起,她仿佛掉進一條不見底的深淵,心裡充滿了無儘的絕望。
馬氏一臉怒氣地回到主臥,她在椅子上靜坐了一會,隨後又向身旁的香雲問話:“老爺今日用了早膳嗎?”
遲疑了一下,香雲還是吞吞吐吐地答道:“老爺……老爺至昨晚起,一直都沒有來過正院,奴婢不敢去前院打聽,請夫人責罰。”說著便立刻跪下去。
聽到香雲此話,馬氏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仿佛被冷風穿透了心扉??。過一會兒,她才吩咐道:“你起來吧,這事也不能怪你。你先去備車,我準備回馬家一趟。”未免夜長夢多,她決定早日去馬府解決柳薇薇之事。
“隻要能讓高家同意這門親事,那也算因禍得福。”馬氏在心裡暗暗安慰自己。
就在香雲要邁出房門時,馬氏突然叫住她:“等一下,你命人去找一個牙婆,將香玉這個背主的丫鬟,發賣到春樓裡去。”
如今空了下來,馬氏才想起還有香玉沒有處理。不管香玉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看來,這個丫鬟不僅不稱職,還愚不可及,所以這種丫鬟她是留不得了。
聽到此話,香雲應了一聲,然後腳步淩亂地走出正院。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香雲返回主臥複命:“夫人,馬車已經備好,處理香玉的事情我也已經交代過了。”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早去早回。”馬氏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後便帶著香雲出門。
此時,柳亦熙正在計劃新店鋪開業事宜,目前新店地址已經選好,她準備將新店鋪設計成上下兩層。
下層用於產品展櫃,上層用於客戶試用產品,再請一個精通化妝的人專門給客戶上妝,這樣不僅可以提升客戶試用感,還能更方便客戶深入了解產品特征。
就在她快要寫完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於是便停下手中的筆。
“進來。”
隻見小桃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輕聲問道:“小姐,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事,我也快寫完了,你說吧。”柳亦熙將筆放回筆架,然後看小桃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她笑著安慰道。
她剛放好筆,小桃便將一本請帖遞過來:“小姐,這是今早吳小姐派人送來的請帖。”
接過請帖,柳亦熙便直接翻開閱看,上麵寫著吳文珠想約她三日後茶樓一敘。
吳文珠是唯一一個和她交往比較頻繁的閨友,並且和她一樣至今還未出嫁,但吳文珠是因為父母疼愛,這點和她還是有所不同。不過,如今她倒是慶幸自己暫時還無人提親。
“等會兒你帶著我寫的回帖送去給吳小姐。”看完請帖,柳亦熙決定三日後前去赴約。
她也很久沒見到吳文珠了,因為她前世忙於應付成安侯夫人,而吳文珠又隨其丈夫前往駐地,兩人都無法相聚。
寫完回帖,柳亦熙將回帖交到小桃手上,卻發現小桃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她疑惑地問道:“你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猶豫了一下,小桃還是決定告知柳亦熙,她一臉不安地說道:“小姐,剛路過前院,我看到香玉正被一個牙婆壓走,香玉一看到我就向我求救,我一時心軟便將她買了下來。”
“據香玉說夫人想將其賣入春樓,奴婢實在不忍心她被糟蹋,還請小姐責罰奴婢的自作主張。”說著小桃便要下跪,卻被柳亦熙阻止了。
“你不要緊張,我如今和夫人已是勢不兩立,也不在乎再得罪她一次。況且她如今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來責怪我,你放心吧。”
聽聞此事,柳亦熙倒沒有責怪小桃,畢竟如果是她也會同樣做,因為香玉並沒有參與過陷害她,反而受到她的牽連,同為女子她也不喜這種手段。
“謝謝小姐。”小桃鬆了一口氣。
將此事說開後,小桃便帶著回帖離開了。
與此同時,馬氏主仆坐車到達馬家。馬氏一下車便求見父親,剛好馬策今日沐休在家,管家便領著馬氏進府。
一路跟隨著管家向書房走去,兩人走到書房門口,管家先進去通報一聲。屋內坐著一位身穿祥雲紫色長袍的老者,其頭戴玉環雲紋金冠,劍眉星目,頷下留著山羊須,看上去頗具威嚴。
一進入屋內,管家當即向馬策彙報,得到同意後便通知馬氏進去。馬氏剛邁進書房便聽見馬策的問候:“你在柳家一切可好?今日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麵對父親這般親切的問候,馬氏神情有點恍惚,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對她這般親近過。她隻不過是一個妾室生下的庶女,而父親一共有9個子女,要不是柳青生能力出眾,估計父親對她都沒什麼印象吧。
“拜見父親,女兒在柳家一切安好,女兒這次來探望父親,是有一事相求。”她回過神來,向行父親行了一個禮,然後回答。
聽到這話,馬策放下手中的茶杯,感到十分驚訝,他剛才說得那番話不過是客套話罷了,沒想到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女兒真的有事求他。
“那你坐下來說,是青生讓你來的嗎?”馬策正坐起來,然後抬手示意她坐下,柳青生身為他的得力助手,他對其還是十分看重的。
“不用了父親,我站在這裡說便可。”馬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但兩隻手卻不聽她的指揮,一直在顫抖著。
雙手緊握,她低頭看著桌麵的茶具緩緩說道:“我希望父親能幫我撮合薇薇和高運聰,我想這件事您一定能辦到的。”
話音剛落,馬氏便感到父親嚴厲的目光像一把利劍似的盯著她,她嚇得不敢動彈。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沒有收回剛才的話。
房間裡頓時肅靜下來,就在她的額頭都開始冒冷汗時,前方父親嚴厲的聲音響起:“你最好和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突然跑來和我說如此荒謬的話!”
聽到這話,她才了解父親竟然還不知長公主府上所發生的事,想必是高家還沒來得及告知父親,再加上長公主應該已命令過府上下人不可外傳。
如今到了這種地步,她已經無路可走,反倒冷靜下來,於是便將賞菊宴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父親道出。
隨著馬氏的講述,馬策的怒火漸漸被點燃,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像是一條條蚯蚓在皮膚下蠕動。但等馬氏述說完時,他的憤怒逐漸冷卻,眼神如同冬日裡的冰湖讓人不寒而栗。
“你們膽子都不小啊!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我勸你好好籠絡住柳青生的心,不要再介入此事,不然隻能自討苦吃。此事我不會幫你,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說完,馬策站了起來便要趕她出去。就在此刻,馬氏說了一句話令他驚慌失措,他跌跌撞撞地坐回椅子上,抬頭狠狠地盯著馬氏,然後說道:“你怎麼知道?此事你是否與人說過?”
“父親與其過問我如何知道此事,不如想想此事要是被太子和皇上知道,您會是什麼下場。”見馬策一副想殺人的樣子,馬氏連忙威脅道。
說起她是如何知道馬策與三皇子勾結,蓋因她上次參加馬家長孫的婚宴時,無意中看見父親和高大人一左一右站在三皇子身後,兩人神色恭敬似乎在和三皇子彙報工作。
當時她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沒想到父親和高大人竟然投靠了三皇子,要知道皇上近些年雖然時有嗬斥太子,但卻沒有廢除太子的意思。現在就站隊風險太高,當然收益和風險是成正比的。
“你敢威脅我?你難道不知道馬家才是你在柳家的倚賴嗎?你說說到底有沒有告訴彆人?”馬策冷靜下來,一邊想著如何掩蓋此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見父親似乎在思考怎麼對付自己,馬氏趕緊說道:“父親放心,我畢竟是您的女兒,又如何會揭發您呢。不過,我已經將此事寫下放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如果女兒意外身故就會有人將之公布於眾,還望父親能答應我的請求。”
聞言,馬策突然大笑起來,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好!你可真是個孝女,希望你以後在柳家也能這麼硬氣。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但之後你再提要求的話,那就看你的能力了。”
聽出父親要與她斷絕關係,馬氏驚恐萬分,她立即跪在地上求饒:“不管怎樣我也是您的親生女兒,父親當真要如此絕情嗎?女兒從來沒有想過背叛您!還請父親責罰。”
此話一出,馬策冷哼了一聲,他冷漠地看著全身發抖,匍匐在地的馬氏,不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