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宋柏元迅速回頭,見是季竹心出來,連忙跪地行禮:“見過夫人。”
“起來吧,何事?”季竹心揮了揮手讓他起身。
宋柏元聞言站起身來,兩手僵硬地放在身側,頭也不敢抬起,“稟夫人,您要的秘籍均已找回!”
“哦?”季竹心倒是來了興趣。
她本以為這個世界本就是一本書,而且故事的側重點還在顧詢墨和傅錚的虐戀上,既然如此,這個世界就不可能有她熟知的那些秘籍,可沒想到這些武林秘籍竟然真的存在。
“拿給我看看!”
“是。”宋柏元從懷中掏出《九陰真經》,隨後雙手將其舉過頭頂,遞到季竹心麵前。
這次季竹心沒了什麼逗他的想法,直接拿過秘籍翻閱起來。
和上次那本《葵花寶典》一樣,這本“秘籍”也是一個未完版本,上麵隻寫了幾句典型台詞,除此之外就是吐槽。
從這位前輩的“累覺不愛”“藍瘦香菇”這類詞中也可以推斷出,TA來自於距季竹心大概兩百年左右的千禧年時期。季竹心曾經大學時期選修過《百年流行語》這門水課,了解過一些前人的娛樂生活。
這位前輩和上一位一樣,寫到一半就鴿了。
季竹心又仔細看了看這本秘籍的書麵,書頁泛黃,有的書頁甚至已經有些脆了,很顯然這本秘籍至少也有10-20年的時間,兩位前輩說不定早已駕鶴西去了。
思緒回籠,季竹心這才意識到宋柏元已經保持了這個姿勢許久,見他臉上已有倦色,季竹心難得有些愧疚,“行了,看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她不是個愛折騰彆人的人,但無奈皇帝派來的人她們信任不了,隻能用這種方式去支開他們。沒想到宋柏元真能找到這秘籍,想來確實也花了不少心思。
不過,如今除了私兵還養在彆院外,她培養的幾個小孩都已派出去了,已經沒什麼需要遮掩的了,季竹心自然不打算再折騰他們。
宋柏元原本還惴惴不安,卻沒想側妃並沒有責怪他們,這他長舒了口氣,抱拳行禮後,轉頭又回到了居住的小院。這次回來是各個兄弟們一起回來,所以這小院就不可能他一人獨占。
兄弟們都是兩人一間,而他作為領頭自然是一人一間。
“老宋,回來啦!”一長相敦厚的青年眼尖看到了宋柏元,便立刻打起了招呼。
宋柏元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便進了自己的屋子。奔波許久,他實在是太困了。
眾人見他明顯興致不高,便紛紛開始猜測起來。
“老宋這是怎麼回事?”
“許是奔波許久太累了吧,我也好困。”
“我看不像,怕不是那側妃罰了他?”
“指不定呢,這側妃一看就是個禍水,怕還得告訴十皇子呢。”
“行了,彆猜了!”那憨厚青年打斷了眾人的議論,“我看你們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那側妃年年過年發的年禮你們沒收?去外麵找勞什子秘籍的時候她可從沒虧過我們份例,還多給我們貼了不少錢,你們現在在這說這些有意思嗎?”
“你倒是做起老好人了!”一黑臉大漢怒罵起來,“若不是那側妃,我們需要在外奔波這些年嗎?害得我耽擱了5年,媳婦都沒娶上!”
“你沒娶上媳婦是因為這個緣故嗎?不還是因為你這長相,誰看了會嫁給你?”
憨厚青年一針見血,激得黑臉大漢瞬間暴怒,掄起拳頭就要乾架。
“彆打彆打!”有人打圓場,一時間外麵鬨得不可開交。
而身在屋內的宋柏元自然也沒睡著,他聽著窗外眾人對季竹心或褒或貶的評價,心中也有些憤懣。
作為侍衛,去幫主子做事本就是分內之事,更何況季竹心是怎麼待他們的他看的清清楚楚,怎麼會因此怨恨上對方呢。
他心中越想越氣,但睡意也在不斷上湧,在睡著前他腦海中閃過最後一絲念頭——他要去側妃那裡表忠心!
第二日一早,趁著顧詢墨去上朝去的功夫,宋柏元立刻前往了季竹心的住所,卻被告知側妃還未醒,他隻得折返回去。又過了個把時辰,等他再去找時,又被告知側妃在後花園的亭中。他無奈轉了方向,在丫鬟的指路下摸索著路徑去找季竹心。
他原本特地選在這個時間就是為了避開顧詢墨。一來是怕舊主看到他另投新主,二來是怕被十皇子誤會自己與季竹心的關係。
皇子的妻妾按理說是不能私見他們這些外男的,除非周邊許多人的情況下,他們昨日的會麵周圍好歹也是有些小廝丫鬟在的,但今日他要去表忠心,自然不能讓太多人看到。
夏日將過,後花園的花也開始漸漸凋敗,但好在樹木依舊蔥蘢,季竹心躲在亭子裡,吹著涼風,在樹木的掩映下,再次追起了劇。
亭子裡的石凳實在是太過堅硬,她調整了幾次坐姿,仍然覺得不舒服,隻得坐在了亭子邊緣的欄杆處,欄杆處的長凳足以橫躺一人,季竹心看著看著就滑了下來。
這也導致宋柏元在找季竹心時再次錯過。
他遍尋不得,隻能走出後花園找人詢問,剛巧逮到了個要去做事的丫鬟。
“抱歉,勞煩問一句,夫人現在在何處?”
“後花園啊,夫人從夏日開始,每天都會在後花園待不少時辰的。”丫鬟見眼前青年儀表堂堂,原本還有些不耐煩的表情瞬間轉變,見他毫無所獲,便多問了一句,“你剛剛不就是在後花園嘛?沒找到夫人?”
宋柏元搖了搖頭。
“那不可能啊。”丫鬟皺起眉頭,片刻後又再次舒展,“我知道了,你應該是沒走到亭子裡找!夫人平時喜歡躺在欄杆邊的石凳上,我有時候也會看岔的。”
“多謝姑娘。”宋柏元對丫鬟作揖道謝,隨即準備進花園再去找季竹心。
“誒你……”丫鬟欲言又止,看向俊朗的青年,臉漸漸紅了,“你是哪個院的?我怎麼從前沒見過你?”
宋柏元也不知如何解釋,沉默片刻才回道,“我原先從屬禁衛軍,後來被派個十皇子殿下做護衛的。”
丫鬟點點頭,有些可惜,“你們就是那個被側妃派出去五年尋找武林秘籍的侍衛啊,太慘了!”
“那你們!”丫鬟想到季竹心就在後花園附近,壓低聲音問道,“那你們不會過幾天又得走吧?”
宋柏元搖搖頭,“這就不知了,全憑夫人安排。”
丫鬟理解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好奇問道:“那你今日找夫人何事啊?”
“關於找的秘籍之事,想找夫人稟報其中細節。”宋柏元信口找了個理由將此事誆了過去,眼見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便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找夫人,告辭!”
丫鬟本想借著這話題多說兩句,但見他毫無波瀾,心中暗暗惋惜。
“好吧,那不打擾了。”
日頭漸漸高懸,宋柏元算了算時辰,估摸著顧詢墨已經快下朝了,便疾步走近花園。
季竹心原本是躺著看劇的,誰知這喪屍片還給整了個悲劇,主角的兒子死了,她也跟著哭,哭著哭著便又坐回了石凳上。
追了八季的劇,沒想到少年突然就沒了,她一時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也導致她沒注意到周邊的動靜。
宋柏元原本還想出聲提醒一下季竹心,誰知走上前卻聽她在低聲啜泣,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後退兩步躲進了身後的大樹旁邊。
昨日下午他醒來後在府中溜達時,便聽到丫鬟小廝在討論正妃進門一事,他不知道今日季竹心哭泣是否就是因為這事。
他躲在樹後,但那哭泣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來,心臟仿佛被蟒蛇纏繞一般,泛起了窒息般的疼痛,那聲音砸進了他心中,他心也跟著一緊。
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感受到心跳的力道透過骨肉傳到手心,一下、一下、一下。心跳聲跟著女子的啜泣聲,在胸口不斷撞擊,霎時間四肢百骸仿佛也跟著疼痛起來,為女子的遭遇感到心疼。
他差點控製不住就想站起身來,想走到她身邊,想抱住她。
四年前的悸動他曆曆在目,他記得那書本輕輕拍在臉上的涼意,他記得那道赤裸的目光,他記得那籠包子到手時心中的酸澀與感動。
“夫人!心心!心兒!”十皇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宋柏元趕忙將自己藏得更深了。
他靠在樹乾上,拳頭卻在不斷捏緊,指甲嵌入手心,他這才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在乾什麼?他怎麼能肖想不該想的人呢?
顧詢墨昨日從青樓回來已是深夜,所以並沒有去打擾季竹心,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今早起來上朝時,她一心想著分享昨日的趣事,可發了許多的消息也沒見季竹心回,好不容易捱到了下朝,卻沒想一回來卻看到季竹心滿眼淚光。
“誒呦我的寶貝,哭什麼呢,可讓我心疼壞了,來讓我抱抱。”顧詢墨眼尖看到了手機屏幕,知道對方隻是在為劇哭泣便想著耍寶逗逗她。
從前季竹心也總是這樣逗她,那時她還不懂其中樂趣,但眼見季竹心瞬間止住了哭泣,表情猙獰地看向她,她瞬間明白了這惡趣味。
“躲什麼呢?”顧詢墨看到對方後退一大步,心中狂笑,但麵上還是一副油膩的表情,“欲擒故縱嗎?”
“嗬……那我承認,你這小把戲吸引到我了。”顧詢墨一邊說著一邊撅著嘴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