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工刺繡?不行,她沒有這個手法……
寫話本?不行,若是觸怒了權貴,一不小心就得掉腦袋……
左思右想也沒想到出路,季竹心心煩意燥,忍不住捏拳向虛空中揮舞了兩下。
“咚咚”敲門聲響起,隨後是江霽熟悉的聲音傳來,“在嗎?”
“在在在!稍等”兩人剛分開沒多久,江霽卻再次找上門,那必定是有什麼急事找她。
難道是草藥出問題了?
帶著疑慮,季竹心迅速起身,胡亂係上外衫後,便跑到門口拉開了門閂。
“怎麼了?是草藥出問題了嗎?”
“不是,是草藥賣出去了!”江霽難掩雀躍地向她道喜。
“什麼?!”
“村裡今日來了個醫師,聽說是洛陽來的。因此,我見他在我家前院坐診,便詢問他收不收草藥……”
“醫師說,他診斷過後,若開的方子中有對應的草藥,便可讓村民直接從我手中購買,既可省去了去縣城拿藥的繁瑣,又可幫我賣掉草藥,一舉兩得,所以……”
“所以全部賣掉了?!”季竹心不可置信地問道。
江霽點點頭,將賣草藥賺來的一兩銀子交給她。
季竹心沒有立刻接過銀子,雖說沒有用過銀子,但她看過《紅樓夢》,劉姥姥為了20兩能舍去那張老臉,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她心裡多少也有個模糊的概念。
她知道,這點草藥不可能有一兩,必定是江霽給她添了些,於是乾脆挑明:
“那點草藥應該沒有一兩銀子吧?”
江霽沒想到一下便被識破,一時訥訥無言。
眼見季竹心也陷入了沉默,江霽索性直接將銀子塞到她手中,見她還未反應過來,便撒了個小謊:
“醫師說,草藥采得極好,雖是一些基礎類的草藥,但卻是其中品相最好的,且一絲藥性也未破壞,想見見采藥人,便付了些腳步錢給我。”
醫師想見她是真的,但腳步錢這事卻是是假的,村裡人大多淳樸,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他又怎會收醫師的腳步錢呢?
江霽心中忐忑,生怕又被季竹心發現端倪。
知道對方是在為她著想,季竹心這回也不再戳破,她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份恩情,隻希望來日能報答回來。
“那走吧,去見見醫師。”
“啊?好……好的。”
村長家離她家不算很遠,約莫一刻鐘的腳程便到了。跟著江霽的步伐,季竹心進入了村長家,便看到一道忙碌的身影。
江霽想上去幫幫忙,便徑直走上前去,那醫師轉身看來,也笑著與他打了聲招呼。而季竹心在此刻看清眼前了醫師的長相,霎時間如遭雷擊。
“裴寄舟?”
“季竹心?”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季竹心此刻才真正確認,眼前之人便是故人。
她沒想到穿越的竟然不止自己一人!
江霽並不清楚緣由,隻以為季竹心是在搬到桃源村前便與裴寄舟相識。兩人既然認識便不需要他多作介紹,他也識趣地開口:
“裴大夫,這裡交給我吧,煎藥我還是在行的。想必兩位多年未見,後院的亭子可供二位敘舊。”
季竹心急於了解這裡的情況,聽到江霽開口,便迅速點了點頭,拉著裴寄舟就往後頭走。
裴寄舟無奈,扯住季竹心的袖子止住步伐,和江霽交代了幾句煎藥的注意事項後,才任由季竹心拉扯著往後院走去。
江霽見兩人毫不避諱的拉拉扯扯,顯然是關係匪淺,一時間心有戚戚。
兩人在後院走了許久,直到找到了一處僻靜的小亭子。待確認附近沒有人後,季竹心才開口詢問:“你怎麼也穿到這裡來了?這裡是哪?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小隊……最後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穿到這裡”
“這裡是一個曆史書上沒有出現過的朝代,我們現在處在的國家是虞國,各類製度似乎糅雜了曆史上許多朝代。”
“我到這裡已經十年了。”
“小隊……最後解散了……”
裴寄舟將她的問題一一作答,但季竹心聽完後反倒更迷茫了,她甚至不知該從何問起。
裴寄舟看出她的無措,便講故事似的娓娓道來:
“你死後,付深和宋柏元在靈堂大鬨,當時宋柏元拿著匕首就要殺了付深,我們不知內情,所以阻止了他。”
“付深狡辯,說你將玉佩給他是想讓他帶著隊伍走下去,但其實小隊裡隻有他不知道你的空間並不是由玉佩開啟的。”
“正因如此,我們才知道了事情真相,最後宋柏元在你入葬那天,捆住了要逃走的付深,將付深拉到你墓前將他抹了脖子,隨後便也自殺了。”
“自你死後,小隊沒了主心骨,夏泠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除了你她誰都不服,所以小隊漸漸也就解散了……”
“再後來,基地也沒了,我在最後保衛基地那場戰役中被喪屍圍攻,也就到了這裡。”
“自殺?”
季竹心聽完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
她不知道在她死後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一直認為自己就是個得過且過的人,當時成為隊長也不過就是礙於形勢,誰知他們居然都將她當做主心骨。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宋柏元,竟會為了她自殺。
她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到宋柏元的時候,他打退了垂涎他美色試圖霸王硬上弓的異能者,隨後又在她麵前裝柔弱,死皮賴臉地求她收留。
末世之中,幸存者們尤其是在外斬殺喪屍的清尾隊,那些異能者每日風裡來雨裡去,麵對著凶惡的喪屍,難免壓力過大。
這時候,他們便會尋求一些刺激去撫平內心的煩躁和壓力,這也導致基地裡的有些手無縛雞之力又長相絕佳的男女,為了食物,甘願淪為這些人的發泄工具。
所以最開始,見到長相俊秀的宋柏元時,她隻覺得這是個累贅。
她本不願留下這個麻煩,但被煩了幾天後,她想著自己確實也缺個打掃屋子的,便索性留下了他。
平日裡她在基地的日子少,多數時候都和隊友們在外麵出任務,有時候一去就是好多天。
兩人的見麵很少,但每次回來時都能看到他做好飯在等著她。他總會做出新菜色討她開心,這也讓她對末世少了些怨懟。
可她自認為兩人的關係實在是淺薄,不過是收留他加上給口飯吃的關係。
這點情誼又怎會讓他甘心自刎於她墓前呢?
見她沉默良久,裴寄舟歎了口氣,安慰道:“你我二人都是死後穿越到了這裡,說不定宋柏元也在這呢?”
“是啊……”季竹心輕歎一聲,索性也不再想這些了。
“那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我?”裴寄舟笑了笑,“我來到這裡已經十年了……這具身體原身算是個皇親國戚了,當朝獻王的嫡次子。”
“真好啊,不像我,無父無母的孤女。”季竹心聞言表示羨慕,但見他出現在這窮鄉僻壤,又奇怪道,“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還做起了老本行?”
“這就說來話長了……”裴寄舟拉長語調。
季竹心最看不慣他這裝模作樣的模樣,翻了個白眼,“那就長話短說。”
再次見到季竹心鮮活的一麵,裴寄舟有些懷念。原本知道她身死的那一刻,他幾乎也想跟著去了。
可他不能,他是醫師,基地需要他,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放任基地眾人於不顧。
所以他也羨慕過宋柏元,沒有那麼多束縛,可以為了心中所愛殉情。
見季竹心還在等他回答,裴寄舟收回思緒,收斂笑意再次開口:
“我是嫡次子,所以家中有嫡子繼承王府,再加上我也不想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所以及冠後便告彆父母出來行走江湖了。”
“那這裡離皇城遠嗎?”
“倒不算太遠,虞國定都在洛陽,從這出發坐馬車的話,差不多20多天能到。”裴寄舟解釋完有些疑惑“不過,你問這做什麼?你想去洛都?”
季竹心點點頭,“想去找點路子賺錢,不然要餓死了。”
她沒有說自己要完成任務的事,畢竟這任務什麼時候才能開展還是個未知數,也沒必要現在說出來,不過徒增煩惱。
“那你不如同我一起走,我準備去遊曆山水、懸壺濟世,你可以做我的藥童,我付你工資。”
裴寄舟提議道,見她毫無反應,又補了一句,“按照市麵上的兩倍給哦,怎麼樣?心動嗎?”
“不怎樣,不心動。”季竹心拒絕了他的提議,“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奔波,隻想找個安穩的地方躺平。”
“好吧,不過……”裴寄舟還是不死心,“我會在此處多待些日子,約莫半月時間,若你反悔了,到時候來找我,我也可以先送你去京城。”
季竹心並不想太麻煩他,儘管過去他們是並肩作戰的隊友,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去麻煩裴寄舟。
“我……”再考慮一下吧……
“你要走嗎?”話還沒說完,江霽的驚慌的聲音突然出現。
“抱歉!”
意識到此刻的舉動實在失禮,江霽趕忙道歉,“前院有村民說藥方找不到了,情急之下才走到此處想尋裴大夫,正好聽到這句,並非有意偷聽!”
“沒事”知道江霽並沒有聽到兩人談論的穿越的事後,季竹心十分大方地原諒了。
“那你……要走了嗎?”江霽有些失落。
“……”
裴寄舟也看出了此刻少年的心情不佳,便朝著季竹心的方向擠眉弄眼。
季竹心斜睨了他一眼,和江霽解釋道:“是裴大夫說我資質不錯,問我是否願意做他的藥童,不過……”
“不過……我自知資質愚鈍,便拒絕了。”
江霽又看向裴寄舟,見裴寄舟點了點頭,緊蹙的眉頭才逐漸放鬆。
可一想到她如今的境況,江霽又忍不住擔憂,“你……現在和裴大夫走也好,比在桃源村好,至少不用擔心溫飽……”
“不用擔心,裴大夫不是說他還要在此再待半月嗎?我還有半月時間考慮呢。”
江霽聞言也不再多嘴,隻是心下仍有些擔憂。
後來的幾日,她除了按照裴寄舟的要求采藥賣給村民外,便是和江霽一起研究野味的一百種吃法,也算是過得有滋有味。
這兩日靠著賣草藥,她已經攢了不少銀子,雖說比不上村裡那些富戶,但至少能保證自己半年溫飽。
等過幾日裴寄舟離開後,她就可以自己前往京城去碰碰運氣了。
天色漸黑,她咽下嘴裡最後一口野雞肉,在河邊用清水漱了漱口後,便與江霽告彆。
回到家中,她照例點起了煤油燈,燈光昏暗,自然比不上電燈的亮度,但至少也能讓她視物,不至令她抹黑洗澡。
這是裴寄舟送給她的。
據他所說,這是獎勵性績效,用來獎勵她這幾日采藥的辛勞。
她也沒推脫,順勢便接下了。
洗完澡,一身的烤肉味散去,此刻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既不用擔心食物,也不用擔心被喪屍追,除了沒有手機這點外,她覺得自己無比幸福。
“滴滴滴,檢測到宿主[啥玩意兒]即將開啟任務第一階段,係統手冊同步更新中”
就在她即將進入夢鄉之時,係統聲在她腦中響起,她嚇得一抖,瞬間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