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尚毓看著謝清玄的眼睛,認真說:“你不做人事。”
陳述中帶著肯定。
謝清玄還真沒辦過幾件人事,前期也就是砍砍人頭,後期就瘋魔化了,把害死她的人殺了不說,還連坐九族,扒皮抽筋,懸守示眾。
手段殘忍,不忍直視。
因為她自己牽連而到其他人,還是很過意不去。
這句話淹沒在眾賓客地調侃聲中。
但尚毓知道謝清玄聽見了。
謝清玄輕哼出音調,尾音低沉似有鉤子。
聲音還好聽的,反派果然不愧是能與男主相媲美的人物。
應當勝過許多。
男主周嘉實少年時,聲音還是副破囉的公鴨嗓。因此,不少讀者惋惜男主的聲音配不上他眉眼如畫的臉。
嗯,反派就沒有這個問題。
真的很好聽呀。
而且尚毓看書時還挺喜歡反派謝清玄的,美強慘。
但卻把白月光嗬護備至,給她了十足的嗬護。
不過輪到尚毓扮演反派白月光時,她就喜歡不起來了。這意味著她如果回不去現實世界,也隻有兩年可活了。
尚毓:“......”
好聽但她受不起。
尚毓的臉顯而易見地燒了起來,倒不是害羞,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當麵說人不是,有點腳趾抓地的羞恥。
尚毓不確定謝清玄的反應,複又抬眼看了謝清玄好幾秒,男人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謝清玄學著她的語氣:“拿我當神?”
尚毓聲音奶凶奶凶的:”誰、誰拿你當神。”
呸,她在罵他好不好。
尚毓絞儘腦汁搜刮腦子裡的墨水,書到用時方恨少。
她之前光看畫本子打發時間,都是情情愛愛的,所以尚毓尋摸半天也沒想到能還嘴的,她向係統呼救,“係統,你教教我。”
係統:【......】
這個宿主怎麼這麼笨,諷刺人都不會。係統無奈連上數據庫,去庫中搜刮各種罵人的話,勢必讓宿主拿下一血。
係統:【宿主,你照著我的說。】
尚毓點點頭,認真地念起來:“...草”
謝清玄:“......”
跟小貓提起爪子撓癢癢似得,嘖,她怎麼這麼笨。
罵人都不會。
係統半天沒回應,尚毓微皺眉頭,她扣著手指,難不成謝清玄還沒被她罵過癮?
還有人喜歡被罵的?
哦,謝清玄他跟正常人不一樣。
尚毓苦惱之際,係統拍手撒花花。
【厭惡值+1。宿主做得不錯,值得鼓勵。】
尚毓這才鬆了一口氣,偷瞄謝清玄的臉色,果然謝清玄臉上笑得燦爛。
笑得越燦爛,謝清玄越喜歡。
變態。
謝清玄撩開衣袍與尚毓同坐,衣角互疊,兩人離得極其近。
寬敞地床榻頓時顯得局促,尚毓挪動身子往旁邊謙讓。
身邊侵略性極強的男子氣息靜若可聞。
冷冷的檀香味,像極他這個人。
內裡高不可攀,卻又實在想把他攀折。
尚毓眨眨眼睛,近距離看謝清玄。
這就是日後的大反派啊。
“看這小兩口多般配,合該生一個大胖小子。”李嬤嬤假笑著開口。
李嬤嬤是端王妃身邊的老人,負責主持剩下的成婚流程。端王妃就是看不慣謝清玄也不會今日就下臉麵,說出去再影響王府的清譽。
“世子、世子妃,請夫妻對飲合巹酒。”李嬤嬤安排丫環端著托盤立在旁邊,她親自端給尚毓和謝清玄。
“嗯。”
尚毓接過滿滿的的酒盅,酒味四溢,有點像蘿卜的辣味。
尚毓沒喝過烈酒,她之前喝過最多的就是梅子酒,梅子酒酸酸甜甜的,她可喜歡了。自從有一次尚毓貪杯以後,尚母再也不讓她喝了,怕她醉了撒酒瘋。
謝清玄把玩著手中小巧的酒盅,眼皮沒抬。謝清玄雖未看尚毓,但女子不懂掩飾大咧咧打量他的眼神太過直白。
謝清玄還是頭一糟瞧見有人對他透露好奇,又是被皮相迷惑的蠢貨。
一對新人眉來眼去,礙眼極了。
李嬤嬤可沒功夫看著這對新人當著她的麵打情罵俏,斂下眼裡的不耐催促道:“請對飲。”
尚毓沒再看謝清玄,她顫巍巍地端起酒盅,和謝清玄結實的手肘交纏,男人地視線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尚毓頭皮發麻,她一口飲儘杯中的烈酒,嗆得她直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謝清玄拍了拍了她的背,溫聲細語:“可有礙?”
他人真壞。
係統:【宿主,你狠狠地懟他。】
尚毓望著謝清玄,乖乖點頭:“草你。”
謝清玄:“......”
嘖,從哪學得。
大不了給你草。
兩人喝完合巹酒,謝清玄不經意間掃了個眼風,李嬤嬤帶著人訕訕地退了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屋中隻留下尚毓和謝清玄二人麵麵相覷。
四目相對,尚毓有些尷尬。
氣氛凝重,尚毓想先和謝清玄接觸接觸,這樣才好挑釁他。
尚毓斟酌著語句:“我是尚毓。”
謝清玄嗯了一聲,“謝清玄,你夫君。”
尚毓噎住,她們算什麼正經夫妻。
好吧,畢竟他們也成婚了。
新婚夜,作為新婦應該敬夫君一杯酒。
長長久久,和睦到白頭。
麵上功夫尚毓還是要做完整的。
尚毓拎起酒壺,往他杯中倒滿酒水,雙手捧著遞給他:“夫君,你喝。”
謝清玄含笑看她:“確定讓我喝?”
尚毓:“夫君年少有為,我特彆欽慕。”
她期待地看著身旁的男子,眼睛亮亮的,如果不看飄忽的眼神可信度會更高。
謝清玄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濕糯的手心還有若有有無的酒味。合巹酒他沒飲,他不需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全都是假的,他才不信世界上有真心,那都是小孩子才相信的東西。
謝清玄本想拒絕,可望進女子明亮清澈的眼眸,竟鬼使神差的應下了。
“咳,也不是不行。”
謝清玄拿走尚毓遞過來還占著唇脂印的杯子,緩慢的耳根爬上一層血紅。
蒼白的臉上也有了生氣。
尚毓瞧著謝清玄的杯底一乾二淨,鬆了一口氣。有一就有二,這次尚毓誇得更加得心應手,“夫君,武功蓋世,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於是尚毓又給謝清玄滿上,心裡高興壞了。
反派他好像不太聰明。
係統看尚毓一直誇謝清玄,不解:【宿主,你怎麼誇他?】
尚毓自得:“係統,我誇他是想要灌他酒。你看他都快把這壺酒喝完了,我厲不厲害。”
係統看謝清玄幾杯酒下肚,醉眸微醺,眼瞼耷拉著。方才眸色淡淡現今已蒙上一層水霧。
係統:【宿主,好厲害呀!】
尚毓有點開心:“也沒有吧。”
也就一點點厲害。
尚毓還想倒酒,壺中地酒水一滴不剩,空空如也。她這才作罷,停下忙活。
此時,尚毓肚子咕嚕嚕地叫起來。
尚毓也餓了,她就早上吃了兩塊點心,現下她餓的肚子都扁了。
謝清玄到底會不會憐香惜玉呀。
真是牛嚼牡丹。
牛都能吃牡丹,她還要餓肚子。
尚毓琢磨謝清玄混不似清醒的樣子,她提起裙擺踮起腳尖,慢慢地往門口退。
她輕手輕腳的避免發出任何聲響,時不時瞥他一眼,都沒有反應。
好耶,可以出去吃東西。
尚毓心下大喜,在準備推門的一瞬冷不丁被喊住。
她渾身打個冷顫,搓了搓衣服下裹得嚴實的手臂的寒氣,扭過來頭。
謝清玄睜開眼,輕聲喚她,“尚毓。”
尚毓形容不出來那種天靈蓋都發怵的感覺,她硬著頭皮,又坐回方才的桌案前。
這時尚毓才注意到謝清玄的異樣,額頭青筋儘顯,連鬢發都濕了。
謝清玄膚色偏冷,本就冷白的臉頰現下在光影中透露著蒼白的病色,桃花瀲灩的眸子也愈發豔麗。唇角抿出一條直線,唇瓣偏薄色澤浸潤出鮮紅。
有種鬼氣森森的陰翳。
尚毓試探道:“你沒事吧。”
尚毓小心翼翼地碰觸謝清玄,她剛碰到他的肌膚就倏忽收回手。謝清玄渾身發燙,身子熱得不正常。
謝清玄感受到絲絲涼意,目光凝在尚毓臉上移不開。
是她讓他喝酒的。
他現下難受,也應該尚毓幫他解決。
謝清玄隔著衣服牽製住她的手,“安歇吧。”
尾音細聽還有分繾綣,一閃而過的陰翳,尚毓並未察覺。
尚毓本以為這人難受地緊,結果他是想要跟她睡覺。
尚毓:……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