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鶴完美地完成了任務(1 / 1)

她現在隻要在人多的地方就沒事,一旦處於犄角旮旯,她保證小命升天。

啊!怎麼可以這樣啊!

李青梅抱著頭更煩躁焦慮了,直接壓低聲音叫起來。

一波頭腦風暴結束,還要進行下一波。

這要怎麼辦啊?

這是道送命題啊!

如果在現代,她被壞人盯上了,她會怎麼自保呢?

肯定是去派出所呀。

可這裡?

對方是暴虐王爺,官府怎麼鬥?

又不是每個官都是包青天。

快想!快想!快思考一下!

她得逃!

可又怎麼逃呢?

焦慮布滿額頭之際,李青梅瞥見一特殊隊伍經過,頓時計上心頭。

**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門,從官道行至林間小路後,上麵的貴公子這才獨自走了下來,拜彆車夫後,他鬆了一口氣,正要道一聲“不過如此”之時。

一柄利刃劃過,脖子上裂開一道血痕,瞪著雙目栽倒下來。

暗衛這才踏出,收回彎刀,拿上了貴公子的玉佩,把玩一番,冷笑道:“區區商人之子,也敢與主人爭鬥。”

撒上了藥粉,便離開了這片埋骨之林。

與此同時,林子的一端,有一支押鏢隊伍。

為首身穿紅色短褂,手持兩把大斧,眼若獵鷹,目光如炬,不時地掃視著四周。

緊隨其後的,是數名身著鴉青色緊身勁裝鏢師,推著二輪小車。

上麵放著格式各樣的木箱,看其大小和重量,箱子藏著不少寶物。

似是行了許久,鏢師們都大汗淋漓,累得氣喘籲籲,為首的鏢頭見此,招手揮停,“兄弟們,都停下歇息吧。”

鏢師們駐足停歇,有的掏出乾糧啃食幾口,有的則是開酒葫蘆暢飲兩口。

鏢頭也是稍微鬆一口氣,正要拿過腰間的酒葫蘆小酌一口。

“老大,這個箱子什麼時候出現的?”

有個鏢師踢了踢他麵前的箱子,原先他不用推車,隻管護衛,可這才路過一個城鎮。他卻要乾這累活,心底有些不滿。

“你隻管推就是了,送到下個鎮放下,鎮裡的酒食我來請,隨你吃。”鏢頭收回酒葫蘆,拍拍箱子,“這裡麵可是好東西。”

又湊到那鏢師的耳邊,“運鏢費用可是之前的兩倍,送到後單獨給你加銀兩,切勿聲張。”

“不虧是周大哥,這麼好的事情讓小弟我來。”鏢師喜上心頭,看向那箱子仿佛是至寶,而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

一陣急促的枝葉搖曳聲如破雲之箭刺破了林中的寧靜,一群綠衣大喊從兩邊的樹林衝了出來,直撲押鏢隊而來。

“不好!是山間林匪。兄弟門,抄家夥,殺!”

周鏢頭利斧對著最近的賊匪就是一劈,瞬間卸下了一胳膊,又是一橫掃,賊人脖子裂了大口,倒了下去。

雖是突襲,但是鏢師們遊刃有餘,絲毫不慌,迅速各種結成防禦之型,與賊匪展開了激烈的交戰。就在雙方相互持平時,帶著火光的箭矢直如雨下。

鏢師們始料未及,雖能以一敵二,但無法招架那突如其來的利箭。

箱子們因打鬥掉落倒地,裡麵的書卷,瓷器,珍寶銀兩都散了出來。

利己者被這些寶物吸引失了方寸,熏心者假意招架了幾回,拾掇一些寶物竄入林中四散而去。

那要緊的大箱子也被推翻,蓋子落地掀開。裡麵滾出來不是財物,而是一團破舊的棉被。這團棉被有些不同尋常,雖然是落了地,但是還持續向前滾動著。

而林中的兩夥人也還在廝殺中,顧不上這一坨破布棉被,隻任它滾去遠方。

約莫滾了幾十來米,那團卷起破布突然湧動了起來,蛄蛹一陣後。從裡麵鑽出了一灰色身影,她又撩起了自己的黑色包袱,護在胸前,趁著山火濃煙遮擋視線,向著林外逃去。

這一路來,李青梅就感覺自己在地府邊緣來回試探。

她有預料過,男扮女裝單獨一人出城,她必定成為出頭鳥,擺明送死。

凡是正常人有危險情況下,都不會這麼出門的,除非對方是傻子。

而她能想到的就是跟著鏢師出門,可是這樣又太明顯。

索性她就把自己變成貨物,讓鏢師運到下個城鎮去,幸運的是,她賭對了。

不幸的是這押鏢隊伍遇上了山匪,眼下也顧不得不能單獨行動這個苛刻條件,先逃命要緊。

離那火光越遠,李青梅的心臟就跳的越快,也跑得越賣力。

似乎是把多年跑八百米的勁都跑出來了,大約跑了半小時。

她終於體力不支跑不動,雙手扒在一棵樹上大口喘著息。

“哈——哈——哈——”

緩了十來分鐘,她的氣息總算是好一些。

這才坐到了樹根上,從包袱裡麵掏出竹筒,大口大口地吞了半筒水才滿足。收好竹筒又掏出一白麵饅頭,小心翼翼擺開兩瓣,剛吃了一半。

正要吃另一半時,感覺一陣冷冽的視線由上而下落到了她的頭上。

不會吧!

李青梅顫抖地恐懼地抬起了頭,隻見一銀色雕花麵具。

對方露著下半張臉,嘴角勾著淺笑,“又見麵了,小侍女梅兒。”

是他!他怎麼會來!難不成已經——

“你的表情真不錯,你知道多少?”

手中饅頭驚得落了地,李青梅看看麵具男人,又看了看滾了泥土的饅頭,下意識伸手去撿,饅頭卻被對方先一步撿了起來。

隻見他加了些什麼,饅頭變成青藍色,又重新遞回給她。

“繼續吃。”

李青梅當然是不敢接手,身子顫顫巍巍的,臉上寫滿恐懼和驚愕。

這人就是是剛穿越那會救她上岸的男人,她知道對方是王府裡較為特彆的人。

可沒想到他會被派來殺她暗衛。

“救命恩人,何苦呢?放我一條生路可好。我願當牛做馬報答你,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李青梅也不裝聾啞人了,一頭跪倒在麵具男人的麵前,又裝柔弱道:“您救過我,小女子這條命也有你的一半啊,大人~”

“那日救你一命,也是念你衷心護主。”

巫鶴饒有興趣地看著腳下苦苦哀求的小侍女,他跟了一路。

這侍女確實聰明,還特意化成男子模樣,期間還好幾次更換外衣與發冠。

如不是他眼神好,之前又塗過追魂香。

他還真的想不到還能有人願意裝成貨物封在箱子裡,賭個九死一生的幾率逃出城。

“恩人大人,您那能不能就這樣把我當個屁給放了。我真的啥都不知道,你實在擔心我亂傳,您您您、毒啞我也行。留我一條小命,我不想再死一次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李青梅央求起來,她跪在巫鶴身側,扒上他的大腿。

眼睛憋得通紅,淚水含在眼裡,她繼續嬌弱道:“救命恩人,恩人哥哥~您救了我,又要殺我,這其中的罪業是雙份的。您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的。可是隻要您放過我,我真的會湧泉相報。哥哥~救命恩人好哥哥~

那怕您培養我當繼承人也行呐~

如果可以,哪怕以身相許——”

說道這,李青梅扒拉一下自己的衣衫,露出肩膀,再次楚楚可憐道:

“我也、也願意啊……”淚水從眼睛淌落,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這裡是看《霸王彆姬》的時候印象深刻的段子,希望模仿一下有用。

可惜她的演技好像不到位,對方沒有反應。

她又輕撫淚珠,使出第二計:“麵具哥哥,其實,其實之前我。我為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我、我還給你準備了——”

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頭上,李青梅一抬頭。

原是巫鶴的大手,以及他俯下身對上她的冰冷麵具下冷漠的雙眼。

也不管用啊。

這男人,心腸真硬!

“可你知道,你裝聾作啞一事已經連累了王嬤嬤和同屋的侍女。”

“大人的意思是——她們已經先走一步了?”

李青梅怔愣,眼神呆滯地對上巫鶴。

這趙重厲果然殘忍至極,這一屋子人,就這麼沒了?

活該以後他被千刀萬剮。

活該至死女主都冷眼相待。

“王爺自有定奪,隻是你的性命留不得。”

巫鶴蹲下身來,觸李青梅那靈動的雙眼。

那日也隻是因為瞥見這雙眼。

難得動惻隱之心,救她一命。

卻不想如今得背上如此孽緣,想來日後也得少睡幾個安穩覺。

“哥哥大人,你真的要殺我?那,那能否告訴我,殺我者誰,日後去了閻王殿。我好向他求情,說你也是被迫無奈的,讓他不要怪罪於你。唉——好哥哥啊,你怎能如此忠於一個——唉——”

李青梅眼淚是擦了又落,仿佛是在為以後的他哭泣。

巫鶴愈發覺得這個小侍女不一樣,單單是求饒,也和常人不一樣。

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與她多說那麼多。

早就一杯毒藥灌下去,保證她屍骨無存。

“告訴你也無妨,我乃幕府毒醫世家次子,代稱有醫君。家族世代忠於厲王,王爺賜號巫鶴,如今殺你,隻為征途之上,不得有任何閃失。

不過——

為減少我救人又殺人的罪業,我會給你留全屍。”

“我記下了,巫鶴大人。”

是這廝,那個忠心耿耿的反骨仔。為了女主企圖反殺王爺未成,最後被家族製裁,飽受七日劇毒之痛而亡的深情男配。

雖然可以試著策反眼前之人,但是李青梅很清楚——

她是炮灰,不是那有主角光環的女主,隻能另出危招:

“有大人,有哥哥,其實、其實我——能預知未來,我能看到你以後的事情,你願意相信嗎?

“你會為了一個叫林朗月的女子壯烈而死,身中奇毒,全身潰爛七日。死前還能感受五臟六腑消融之痛。”

“而我能助你奪得林朗月的芳心,與她共結連理,享儘榮華富貴。求求你,好哥哥,好大人,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你是瘋了說著胡話?什麼林朗月?什麼壯烈而死?”

可念出那名字,巫鶴腦海裡竟然浮現一畫麵:

一個綠衣女子撐傘在雪中掩淚。

可他還沒看清麵容,那抹倩影就消散了。

這是什麼?

林朗月?

還是這女人的幻術?

“巫鶴大人,是真的,你再過五年。也就是五年後的五月初七,你就會在玉華樓遇見林朗月,你會被她吸引,最後——”

“閉嘴,你這胡言取悅不了我,安心上路吧。”

巫鶴掏出一毒丸,此毒見血封喉,她必死無疑。

李青梅見徹底沒辦法,表情決絕,便推開巫鶴,拔下頭上的銀簪:“大人哥哥,等等動手。您不必殺我,既然必死,我自己來。但是你要說話算數,留我一具全屍。”

巫鶴想要出手之際,銀簪被已被李青梅高高舉起,對準自己的心口就是一紮。

刹那,血液滲了出來,她又將簪子一拔。

霎時血液四濺,浸染了巫鶴一身烏衣。

李青梅用雙手捧著顫抖地將簪子遞到巫鶴麵前:“大人哥哥,……這是小女子,為報之前的救命之恩。謝禮,如今……也算是……得償所……”

終究是沒有力氣等待對方接過玉簪,李青梅連帶著玉簪倒在胸口所綻放血花之中。

巫鶴震驚,一時間沒了動作。

眼前的,他所看不起的螻蟻,竟然自戕。

死得是如此壯烈且豪放,宛若血氣方剛的武林俠士。

這是一個宅院裡的小小侍女能做到的事情嗎?

拾起那枚沾滿血跡的簪子,巫鶴略微恍惚,看著那涓涓流淌的血液,又探了一下鼻息和脈搏。

對方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又仔細複探,眼神一凜,還是做出了違心又正確的決定——

把毒丸塞進了李青梅的嘴裡。

“既然如此,也不化你屍骨,任你自由被野狗啃食殆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