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為反派BOSS的小侍女(1 / 1)

夜色正濃,雲深星稀。

李青梅提一燈籠,火光全熄,她神色慌張,略作鎮定,眼底儘是焦慮之色,行在青石路上。

她遭瘟了,現下性命危已。

她原是農業大學實習新生,上崗第一日在農田閒逛,忽有一道天雷劈下,靈台清明,五光渙散。

一睜眼,她正好在冰冷的湖水裡麵撲騰,她雖會遊泳,但目前的身體體力不支,已無力遊上岸。

二次等死之際,一抹銀色雕花麵具出現在她眼前將她帶出湖水。

隻是沒來得及感謝對方,她便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一日後,她才知道自己穿書了。

她成為《風酒夜君歌》裡麵的反派BOSS家裡的一個炮灰小侍女。

反派BOSS是厲王趙重厲,性格暴戾狠毒,為了皇位和女主不擇手段,壞事做儘,滅絕人性。

當然,他的結局是挺慘,符合惡有惡報的價值觀。

隻是現在的時間線有點不對勁,是故事開始的前五年,是幕前故事。

俗稱沒有劇本描述的前置劇情。

李青梅想著反正穿書了,原來的身體也嘎嘎香脆,不可能回得去。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現在安穩躺平過日子即可。

反派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萬一像原著一樣被反噬,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隻需要老老實實等五年後女主出現,再抱上伺機女主大腿,走向人生富貴迎娶高富帥。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方才,她在後花園的假山裡窩著,賞月賞景懷念親人舊友。

假山的另一邊卻傳來兩道聲音。

“夜隼,此事你且去安排,錢財不行,活口不留,禮部這塊肉必須啃下。”

“是,王爺,屬下定當完成任務。”

“此事成功,就由你兄長頂上缺失禮部侍郎一職。”

“屬下領命。”

短短幾句,李青梅心臟就劇烈跳動起來。

她聽到不該聽的!

所幸沒有當即發出聲音被發現,隻是心中有事,熟悉的回房路,成了她的黃泉歸路。生怕下一刻衝出來一個王府暗衛,刀子一提一落,她人頭就落地。

步伐平穩走小二十分鐘,好在是活著回到住處。

站著門前,李青梅大口喘息,又呼氣定心神。

進門是一張大通鋪,裡麵其他侍女和管事嬤嬤都已經睡著。

她放好燈籠,又擦掉了門口的腳印,鎖好門栓,脫掉外衫,躺回自己的床位,閉上眼睛,冷靜思考。

雖是前置,但是厲王爺的性格設定是與生俱來的狠毒殘忍。為了小命,她現在必須想出對策來。

“快開門!快開門!裡麵的人都彆睡了!”

一陣急促而繁重的腳步聲打破夜色,“當當當”的敲門聲成了夜色的催命咒。

門外火光照進屋裡,侍女們被吵醒起身穿衣,掌事的王嬤嬤給對方開了門。

見是方管家,她俯身行禮:“老奴見過方管家,敢問發生何事,可是需要老奴做什麼?”

“喲,王嬤嬤,你來的還算快,否則老奴可破門而入了。”

方管家瞥一眼年老色衰的王嬤嬤,又往裡屋瞄兩眼,“就你們這屋的人,可有半夜出去過的?”

“不曾出去,老奴都守著門。不知半夜來此是……”

方管家懶得聽她絮叨,想直接進門查看,卻被王嬤嬤攔下:“方管家,可否稍等片刻,待侍女們穿好外衣,再詢問也不遲。那清白的身子如若被看了去,叫她們如何伺候王爺。”

“滾下去!”

忽有一腳,踢開擋在前麵的王嬤嬤。

王嬤嬤翻滾半圈後,連忙跪下來:“老奴叩見王爺。”

房門大敞,寒風從屋外灌進來。

李青梅才披上外衣,扣子還未扣上,便跟著其他人一起跪倒地上。

“奴婢叩見王爺。”

“奴婢叩見王爺。”

趙重厲帶著一身戾氣,踏進屋內。瞥一眼通鋪情況,又掃一圈衣衫不整慌忙行禮的侍女們,心中疑慮更甚,對方管家示意,讓他繼續盤問。

“說!你們可有人半夜出去過?”

“奴婢不曾出去。”

“奴婢不曾外出。”

“奴婢不曾出去。”

侍女們都回答心驚膽戰地回答著,待所有人都答了一圈,唯獨某人沒有開口。

“你這賤婢,為何不答?”

“啪”的一聲,李青梅的左臉挨了一巴掌,被方管家打倒在地,衣衫散開來,露出光潔的肩膀以及上麵的梅花胎記。

“梅兒,你怎敢忤逆王爺,還不從實招來。”王嬤嬤見此,立馬上來甩一巴掌,又抓過李青梅的衣領,似勒緊脖子,又似勒緊衣裳。

“啊啊啊!啊啊啊!”

李青梅捂著臉,驚恐抬起頭,搖頭似撥浪鼓,眼底滿是祈求。

王嬤嬤疑惑半晌,便鬆開了她。

李青梅目光迷糊,一幅膽怯害怕的模樣,看著方管家和趙重厲,發出幾個顫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雙手緊貼地麵,頭錘地麵一下又一下地磕了起來,任由一地的汙泥糊到了臉上。

“是個啞巴?”

趙重厲端詳李青梅。這侍女長相普通,額頭流血,肌膚黝黑,雙手粗糙。

若不是單她不回話,他也注意不到她。

不過,若是沒有異常之人,他的打算是全部處理乾淨。

倒是現在,他換了念頭。

李青梅依舊沒有回答,但身子已經抖成篩子。她在賭,她留下的痕跡太多,早晚會被查出來的,現在隻能這麼做。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陷入最危險的境地,死中求生。

“啊…啊…啊?”

李青梅一邊發出恐懼的顫音,一邊對著趙重厲狠狠地磕頭求饒。

“也不能聽?”

“這厲王府中怎能有這等廢物,不能聽不能言留她何用,還不譴出去。”趙重厲將視線挪到王嬤嬤身上,嗬斥道:“王嬤嬤,本王念你在府中做事多年,這次不罰於你,但你知道本王的規矩,如若有下次——”

“王爺饒命,奴婢是萬萬不敢。這侍女往日不是這樣的,事出有因。請王爺聽奴婢解釋。”王嬤嬤立馬跪下來磕頭求饒:“望王爺聖明,望王爺開恩呐。”

“嗯?”聖明,開恩。這話語聽著不錯。

趙重厲心情愉悅幾分,手指輕彈,“允。”

王嬤嬤頭磕地,表情哀憐,將原委道了一遍:“回王爺,之前這梅兒侍女還好好的,乾活賣力,也最為勤快。隻是前幾日伺候雲雀閣月側妃時,側妃因撲蝶意外落水。

是梅兒她下水救主,小主得以無礙,而她自己力竭沉水。被救起後昏迷不醒,又病了幾日,沒想到就成了這幅模樣,不能言語。奴婢以為過些日子就好,所以才……

請王爺饒恕,奴婢這就譴了她去,望王爺開恩。”

“嗯。”趙重厲頷首。

月兒前幾日確實出了事情,醒後還特意提過,等救她的命恩人康健,要將她收為貼身侍女。

“也罷,既然是月兒的救命恩人,賞賜一些金銀再送出府去。”趙重厲擺手示意其他人都散去,又一個給嬤嬤一淩厲的眼神,示意不可再為,便甩袖離開。

李青梅遲遲才敢抬起頭,瞄一眼。

沒想到十七歲的趙重厲的性格還好,隻是幾句就願意放她出府。

看來是她賭對了。

但也不是久留之策,她想辦法得儘快離開。

**

翌日清晨,風和日立,鳥語花香。

書房檀香彌漫,煙霧輕繞。

趙重厲閉著眼,凝神靜息,享受這獨特的寧靜氛圍。

直至手下人敲門稟報,他才緩緩睜眼,輕點手指。

“啟稟王爺,屬下已探明,那喚做梅兒的侍女是真的聾啞之人。”

暗衛將他探得消息報上。

趙重厲則是閉目養神,不言不語。由著那旁邊的香爐焚著青煙,將那細密綿長的氣息深入他的鼻息之中。

約莫過了一盞茶,跪著的暗衛堅持不住:“稟王爺,那侍女今早已經出府,是否……”

聞言,趙重厲冷然睜眼,陰狠地盯著暗衛,“本王何時隻讓你做這些?”

“王爺,您昨日的指示……”

“廢物!”

茶盞甩了出去,落在暗衛腦門,磕出一片血花。

“既是聾啞人,前幾日又怎會與常人無異,叫王嬤嬤看走眼?如若不曾後花園偷聽偷看,履底何故有後院新泥,衣衫何乎有露水?

如若不是心中有鬼,何苦不回故地探尋親人,反而匆忙出城?派你前去,隻為出城後取她性命,莫壞本王寵妻惜才之名。”

暗衛聞言,明白其中利害,磕頭求饒:“王爺,屬下知錯!望王爺恕罪!屬下這就去辦——”

話語未落,七竅黑血湧出,暗衛氣絕倒地。

“巫鶴,還是你深得吾心,此等廢物處理妥當,餘下之事交你去辦。”

趙重厲心悅拍掌,露出讚許目光,看向暗衛身後之人。

“是,王爺。”

一戴著銀色麵具的清冷男子繞過屍體,走到趙重厲麵前,恭敬一拜:“稟王爺,工部已經處理妥當,相關人員已全數滅口。”

“很好,你果然是本王最貼心的暗衛。”

趙重厲掂著一小盒來到巫鶴身前,巫鶴接過,“謝王爺賜福安。”

“若不是昨日派你出了彆的任務,今日也不會有如此廢物掃興於本王。

趙重厲踹了一腳那無能的廢物,雙手緊扣在巫鶴的肩膀,眼底盛滿信任和莫相負:

“你是本王最衷心又能乾又睿智的暗衛,本王與你亦主亦友。重要之事唯你可托付,大計一成,封侯拜相,任君挑選,萬不可辜負於本王。本王亦不願失去你,若無你,猶少一臂膀。”

巫鶴叩首感恩:“屬下家族世代輔佐於王爺,一生隻忠於王爺一人。如若違背,以命證衷心。”

**

李青梅抱著小包裹坐在街邊,看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犯了難。

她現在要怎麼平安離開?

今早,起來後才洗了一把臉,王嬤嬤就突然出現,將她拉倒方管家麵前。

還沒搞清楚什麼事情,王嬤嬤和方管家相互刁難起來,期間就是她看過的某個電影的對罵戰,過程非常精彩,她都聽入迷了,不由得跟著節奏點頭搖擺。

直到一聲尖銳的“哼——”長音,她的意識才回籠,重新調整眼睛的焦距,看向兩人。

王嬤嬤顯然是吵贏的那個,雙手叉腰十分得意,嘴角勾著得意的笑。方管家則是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蔫巴了。

再之後,王嬤嬤偷偷塞了一個小包給她便離開了。

又接著,方管家招呼她過去,她雖然怕死,但是這裡跑出去好像也容易,就放大了膽子挪過去。

可結果,她想象中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大方地塞了二十兩給她,就將她從後門請了出去。

被掃地出門的那刻,李青梅有點恍惚。

昨夜她思索很久,該如何保證可以安全出府,但黑眼圈都出來了,也沒想到好辦法,熬不住才眯眼睡著了。

結果——

就這?

這暴虐反派厲王就這樣放她走了?

這不符合基本人設吧?

這不對,很不對,再想想細節。

王嬤嬤剛剛的轉身前的表情不對,好像是說了什麼。

李青梅仔細想了想,又模仿了幾遍,終於意識那是快逃的口型。

王嬤嬤讓她跑。

這就證明昨夜的事情,王嬤嬤已經也察覺到了。

那身為王府之主的趙重厲又豈會不知。

難道是要樹立年少時期的大好人形象?

來保證後期丞相大人願意把女兒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假設,這個假設是正確的。

由此,倒推結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