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1)

不做大冤種 李禾苗 3969 字 3個月前

安嘉樂在家休息了一天,接著參加第二場,第二場依然榜上有名,然後就是第三場,等到最後一場考完,安嘉樂隻覺得肩上的擔子去掉了一小部分。

回到家就睡了個昏天黑地,睡醒就吃,吃飽後正打算再歇幾天,許久不見的係統小六突然出聲了。

“宿主,今天的每日任務還沒完成呢。”

“……”安嘉樂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你還在啊。”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係統的聲音了,都快把這小東西給忘了。

“是呢,我在。前幾天考試,我都放過你了。現在已經考完,你不繼續學習,還想做什麼?”

小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惻惻的,仿佛已經忍他很久了。

安嘉樂深吸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彆急,我現在就去溫書。”

安嘉樂乖乖坐到書桌前,翻開書本。

小六說得對,他僅僅隻參加了縣試,算是勉強開了個頭,後麵的路還很長很遠,府試、鄉試、會試和殿試都在等著他。他應該戒驕戒躁,腳踏實地,繼續努力。

杜秋容帶著兩個丫頭來到東院,本想問問兒子晚上想吃什麼,從敞開的窗戶裡看見兒子又在溫書,於是她停住腳步,略站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還問什麼呢,兒子這麼努力,她當娘的自然不能拖後腿,把他愛吃的都安排上。

過了幾天,縣試的榜單出來了,清風看完榜單,一路風跑回家,跨進大門就邊跑邊喊:“少爺,中了!少爺中了!頭名!案首!”

清風滿臉喜色,仿佛在路上撿了幾千兩銀子似的,跟安嘉樂的穩重淡然形成鮮明對比。

縣試的頭名又叫縣案首,安嘉樂心態比較平靜,哪怕他成為縣案首,此時卻連個童生都算不上。要過了府試那一關,才能被稱為童生。

因此,他並不覺得此時應該欣喜若狂。

明知今天是出榜單的日子,安嘉樂連門都沒出,甚至都不願意出去找個離榜單近的茶樓坐著等消息。

他沒去,安永興去了。

清風前腳剛跑回來報喜,後腳安永興也回來了。

安永興在茶樓接受了熟人的恭喜道賀,就急著回家看他的寶貝兒子。隻見他滿臉紅光,走得大步流星,徑直來到東院,爽朗的笑聲直衝天際。

“哈哈哈!不愧是爹的好兒子!太有出息了!縣案首啊,我真是做夢都不敢想,哈哈哈!”

印象裡,安嘉樂從未見過他爹如此興奮。

很快杜秋容也過來了,夫妻倆正拉著安嘉樂,看稀罕似的看個不停,小廝突然跑進來:“老爺,太太,外邊報喜的人很快就要來了,正往這裡走呢。”

安嘉樂側耳細聽,果然街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敲鑼打鼓聲。隨著距離的靠近,這聲音也越來越響亮。

“報喜的人來了!兒子,快隨爹出去看看。”安永興連忙拉著安嘉樂的手往外走。

杜秋容高興得眉開眼笑,連聲吩咐玉竹:“快去準備賞錢,多準備一點。”

“是。”玉竹笑著應了。

安家的宅子很大,等安嘉樂走到大門口,報喜的人也正好來到大門外。隻見報喜人騎在馬上,身後跟著一隊吹打班子,弄得十分熱鬨,附近的鄰居以及過路的行人都停下來看熱鬨。

“捷報!恭喜貴府安老爺高中縣試頭名!”報喜人中氣十足,連喊了好幾遍。

安永興父子倆趕緊把人請進來,又遞過去厚厚的紅封。

安永興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因此撒起喜錢來就跟不要命似的,出手很大方。

報喜人也很高興,領了喜錢又往下一處去報喜了。

報喜人雖然走了,但留下了捷報的報貼,安永興愛不釋手,來回看了好幾遍,然後跟杜秋容商量掛在哪裡好。

杜秋容:“就掛在兒子住的東院,這是他自己憑本事掙來的。”

安永興不讚同:“他那個東院,甚少有人去,誰看得見?依我說,要麼掛在正廳,要麼就掛在我的書房裡。”

安永興的書房經常用來招待客人,他就是想顯擺,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兒子中了縣案首。這種唯恐錦衣夜行的心態,讓一旁的安嘉樂忍不住腳趾摳地了。

這跟後世的父母,把孩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掛在客廳有什麼區彆。

若是清北的錄取通知書,那還好些,畢竟難得。可他才過了縣試,連童生都稱不上,還沒資格進縣學呢,難免讓人尷尬。

“爹,娘,不要掛,我們自家人看過也就罷了,還是收起來,我連個童生都不是呢,萬一後麵兩場沒考好……”

“你在說什麼胡話?”安永興打斷兒子的話,瞪大眼睛,“你都是縣案首了,童生幾乎是板上釘釘,除非你缺考。”

杜秋容:“這是家裡的大喜事,何必藏著掖著,又不是見不得人。”

安永興連連點頭,高聲道:“我們安家好不容易才出了個讀書人,還高中縣案首,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不僅報貼要掛在最顯眼的地方,還應當擺酒慶賀。”

話落,他轉身跟妻子商量起來,要擺幾天酒席,安排多少桌,請哪些人,叫哪個戲班子等等。

他倆商量得不亦樂乎,安嘉樂在一旁越聽越不像話,因為安永興已經在嫌棄隻擺三天酒席實在太短了,他認為至少要熱鬨十天。

“爹,娘,你們聽我說。”安嘉樂一手拉一個,強行打斷討論,“四月份就要參加府試,若是家裡擺酒請客,整日鬨哄哄的,我哪還有心思溫書?我也不是不讓你們慶賀,關起門來,我們一家人熱鬨一番也就夠了,何必弄得大費周章,人儘皆知?”

“爹,我知道你想請遍親朋好友一起熱鬨熱鬨,隻是現在為時過早,等我中了舉,那時再大擺宴席也不遲。”

看著兒子一臉認真嚴肅的表情,安永興激動興奮的心情終於稍稍降了一點溫。可是叫他就這麼靜悄悄的,又不甘心,於是便問:“那報貼……”

“掛吧,你想掛在哪兒就掛在哪兒。”安嘉樂隻好答應。已經拒絕了擺酒請客的要求,再不許掛報貼未免顯得不夠體諒爹娘。

“好!”安永興又興奮起來,“我想了想,就先掛在正廳,等過幾日再挪到我的書房去,這不比掛些山水字畫強多了?”

杜秋容笑眯眯的:“老爺說得很對。”

安嘉樂哭笑不得,隻能任由他們折騰。

在掛之前,安永興先帶著兒子,手捧報貼,恭恭敬敬地去了祠堂,給祖宗們看過,又磕了幾個頭,許願祖宗們繼續保佑他的兒子。

儘管已經答應兒子不大擺宴席,但安永興仍然覺得應該把至親請來,一起高興一下。

杜秋容自然舉雙手讚成。

安永興的爹娘早就不在了,他是家裡的獨子,鄉下倒還有一些旁枝親戚,可前些年因為沒有孩子,這些所謂的親人,個個都如狼似虎,全盼著他閉眼,然後好繼承他的財產。

哪怕後來生了安嘉樂,據說仍有幾位族人私底下盼著他養不大。因此,他跟族人的關係不親近,平時從不來往,隻有過年時才會送上一份薄禮,周全禮數而已。

說起請至親,安永興壓根沒把自己這邊的族人算進去,隻道:“隻請大舅兄一家子就夠了,也不必勞煩家裡的廚娘,去吉祥樓叫一桌上等席麵。”

“這樣也好。”杜秋容趕緊吩咐人去了。

不多時,杜良吉一家子過來了,席麵也送來了,兩家人圍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了一頓飯。

安嘉樂自然受到了許多誇讚,他還算穩得住,無論彆人怎麼誇,隻是笑笑。安永興卻很不得了,彆人誇他兒子,比他自己被誇還更讓他興奮。

席間喝的是桂花酒,意喻蟾宮折桂。安嘉樂自覺沒到喝酒的年齡,因此不碰酒杯。

沒想到杜良吉有點喝上頭了,攬著他的肩膀說道:“樂哥兒,再過兩年你就能說親了,況且桂花酒也不醉人,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也該喝一點。不要你多喝,隻抿一小口。”

安永興端著酒杯,看著這邊直笑。笑完,抬頭看看堂上掛著的報貼,又笑了。

笑著笑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安嘉樂說道:“聽你舅舅的,抿一小口,嘗嘗是什麼味兒。過幾日,縣令大人還要為這屆縣試上榜的學子舉辦慶功宴。到時必定是要喝酒的,你先嘗嘗酒是什麼味兒,適應一下,免得到時鬨出笑話來。”

說得有道理,安嘉樂這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這時候的酒度數都不高,喝起來更像後世的果酒,不嗆喉,極易入口,杜秋容等女眷喝的也是同款桂花酒。

安嘉樂抿了一小口,仔細品嘗,發現還挺好喝的,於是又喝了一口。酒杯太小,兩口的功夫就喝沒了。

安永興笑著問:“如何?”

安嘉樂點點頭:“不錯。”

倒是杜秋容有些擔心,畢竟兒子是頭一回喝酒,忙道:“難不難受?要不要用茶漱漱口?”

“娘,我沒事,不要茶。”

安永興是個男人,覺得兒子能喝酒就代表他快要成年了,於是又攛掇道:“要不要再來一杯?這杯子太小,還沒嘗著味兒就沒有了。給你換個大杯?”

“不了不了。”安嘉樂笑著擺手,“我已經知道是什麼味道了,喝多了恐怕明天會頭疼。”

杜良吉也道:“樂哥兒嘗過了也就罷了,到底還小,不可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