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有學過一點防身術，她一個轉手，董桂手中的珠簪狠狠地紮進去她的手掌心裡。

她蹙著眉頭，看著群擺的點點血跡，語氣不悅：“董桂你既然想找死，那我就幫你一把。”

董桂看著手中的大窟窿，鮮血沿著珠簪的銀針流去，猶如涓涓溪水，蔓延整片地板。

手中疼痛難忍，額頭的汗珠砸在血液裡，她暴著青筋：“蘇芸我會去告你的，我的手你必須賠。”

“笑話，是你要襲擊我，我隻是正當防衛。”蘇芸轉頭看向張靜允，“張會長身為朝廷命官，他親眼所見，想必定會秉公辦案。”

“自然，本官定不會放過這種人。”張會長叫喚著，門口出現兩個人，“將她帶下去，好生伺候。”

“是。”

蘇芸站起身來，道：“這件事就拜托張會長了，我還有點事，就先離開了。”

張靜允：“蘇娘子慢走。”

蘇芸從公會裡出來，直接回了婉閣。

她將東西遞給小荷後說道：“我先去沐浴。”

小荷剛想開口說幫她去準備熱水，就見她裙擺處的血跡。

她瞪圓了眼，大驚失色：“娘子，你怎麼了？”

小荷拋下手中的東西，跑到蘇芸前頭，牽起她的手一直打量。見表麵沒有傷口，就要掀起她的衣擺，看看是不是內傷。

蘇芸拉著她的手，製止她。

“我沒事，這血不是我的。”

說著，怕她還不相信，往後退一步，蹬噠蹬噠兩下。

“你看誰受傷了，這瞎跳可以麵不改色的。”

小荷依舊懷疑，想到蘇芸這要強的性格，堅決相信她要是遇到困難不會與她說，隻會硬忍著。

小荷道：“那萬一娘子你是硬逞強著呢？”

蘇芸有點無奈，歎了口氣：“彆想那麼多，我很好的。”

“不行啊，受傷可不是小事，不能馬虎。”小荷走到門邊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隨後將門合上，帶著蘇芸到了裡間。

“娘子還是我替你檢查一下吧。”

蘇芸呦不過她，沒辦法隻能配合。

檢查一圈下來，見真的是沒有傷口，小荷才放心，出門去給蘇芸打水。

等蘇芸進去沐浴後，小荷又重新將門打開營業。

她繼續坐在前台的位置上，隨手打開蘇芸給她的東西。

下一刻，她長大了嘴，眼裡滿是不可思議，就連心跳也慢了兩秒。

她小心翼翼的撫摸上頭的牌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壞它。

在幫忙收拾時就看到了參賽旗袍的設計，心中有感覺蘇芸會奪冠歸來，可真正觸摸到這獎牌時，心裡還是忍不住感歎。

小荷將東西收起來，放進櫃子裡的最底部，準備好好收藏這榮譽。

“嗬！”頭頂傳來一陣低笑聲。

小荷尋聲抬眸，隻見寧璟揮著折扇，一臉趣味的看著她。

小荷略感到尷尬，清了清嗓子道：“寧公子怎麼來了？”

寧璟笑著說：“找你們家蘇娘子。”

眼神還在裡頭不斷亂瞟，“人呢？”

不是說在婉閣等他嗎？

時間一算，這個點也該回來了，不會還在吧！

寧璟眯著眼，思緒飛到張靜允身上。

那個人果然不安好心。

剛想要離開去公會尋蘇芸，便聽見：“娘子在沐浴，寧公子隨意坐坐吧。”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與蘇芸之間的事情她看的很清楚。

寧璟挑眉，沐浴？

這麼早的？

還是說有什麼事情。

寧璟找位置坐下，小荷也沒有去招待他。

蘇芸很快就出來。

她的發尾還有點水汽，放在身後，布料微微變深。

她坐到寧璟身邊，拿起他手邊的折扇，扇風：“事情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寧璟看了她一眼，剛沐浴完的肌膚還帶有幾分嫩紅。

他默默地收回眼神，道：“小事罷了。”

回憶起東三的神情，不像是普通小事。

蘇芸壓了壓嘴角。

從書房那日起，她便心知寧璟身上有很多秘密。

她不是一個好奇的人，既然不願意說便不會往下問。

寧璟問：“怎麼一回來就去沐浴了？”

蘇芸不想跟他說在公會裡發生的事情，扯著謊：“衣裙沾了點臟東西。”

寧璟手指輕敲著桌子，點點頭。

蘇芸不想繼續說這個，換了一個話題：“對了，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寧璟挑眉：“你說？”

“就是想開一間分店，不知道你有沒有好一點的空店鋪啊？”

“空店鋪？”寧璟思考，道：“手中好像是沒有了，但我有一個故交也是乾這個的，我可以幫你問問。”

“行。”蘇芸繼續說，“這不急，我先要雇傭點人，等安排好了再去租店鋪。”

“那我去幫你看看。”

普通雇工蘇芸心裡已經有想法了，專業人員又怕他弄不清楚，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去吧！”

“可以。”寧璟點頭，又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蘇芸見外頭天色已經暗下來，“明天吧。”

寧璟：“那我來這找你？”

蘇芸：“……”

“你高興就好。”

*

次日，小荷才剛打開門，寧璟便提著早餐走進來。

他隨手遞給小荷一份，就往蘇芸身邊坐下。

“嘗嘗雲記的早餐，我一早去買的。”

“雲記？”蘇芸驚歎，接過看著上麵的logo，“你排了很久吧！”

雲記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早餐店，也是出了名的難買到。

寧璟給她拆開豆漿，道：“不會，蠻輕鬆的。”

蘇芸轉動著眼珠子，心裡浮起一個壞主意。

她咬著吸管，笑著說：“那你給我帶一個月啊！”

“嗯。”寧璟輕笑著，整個人懶懶散散，“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剛見她那一副樣子，就知道她肚子裡含著黑水。

沒想到這麼簡單。

蘇芸咬了口包子，不滿地盯著他：“我能說什麼，能白吃就很好了。”

寧璟勾唇，俯身：“這麼容易滿足？”

“有嗎？”蘇芸思考，“可能有點吧！”

她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你賺到了！”

寧璟握住她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手背，“是寧某走運了。”

蘇芸傲嬌地抬抬下巴：“知道就好。”

早餐過後，蘇芸和寧璟到了人市上。

剛到門口裡頭的掌櫃立馬出來迎接，“二位客官，看上了哪位奴仆儘管帶走。”

蘇芸想了想，說：“有沒有話少，手腳又比較利索的。”

“有的。”掌櫃走在前頭，領著路，“二位隨我來。”

一群人沿著長廊一直往裡頭走，打開一扇木製門。

裡麵有許多穿著縫縫補補的破衣的人，他們成堆成堆的聚在一起，看見有人進來就四處亂看，希望可以有人帶他們離開。

蘇芸挑人講究眼緣，第一眼看上誰便是誰。

她眼睛掃過最後一排蹲在角落裡的一個女生已經倒數第二最左端的男生。

眼神清澈，皮膚瓷白。

是她喜歡的類型。

蘇芸指著二人：“這兩個吧。”

“多少錢？”

掌櫃看了眼，說道：“一個10兩，總共20兩。”

“行。”蘇芸遞給他銀子，轉頭又看見了一位男生，“加上他呢？”

哪位男生與周圍的有些不一樣，身板比較小，臉色有些許蠟黃，看起來力氣也不是很大。

“他。”掌櫃抿唇，眼神有點嫌棄，“娘子確定要？”

這是他所有奴仆裡，最不起眼的一位。

許多人過來挑選，看他一眼都忍不住要吐槽兩句。

連掌櫃都準備要放棄他了，想著這幾日在賣不出去，就發派他去邊疆，當苦力，好換取些銀子。

“確定，多少錢。”蘇芸一會還要事情，沒空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是……”掌櫃思考著，想出一個數字，“五兩吧。”

就他那樣的，掌櫃不敢要太高，怕蘇芸會臨時拒絕。

“成交。”

蘇芸一口氣將銀子全部給他，就要離開。

掌櫃見蘇芸如此爽快，咧嘴大笑，硬是要將人送到門口。

“掌櫃，你有沒有送貨上門的功能。”

“有的有的。”掌櫃召喚這人，跟他說，“去這位娘子那取地址。”

蘇芸將一早準備好的地址遞給小廝：“有勞了。”

隨後，蘇芸帶著寧璟去到貧困區找小運，與他聊了一下讓他管理過段時間要開的分店這件事。

小運絲毫沒有猶豫，直接答應。

處理完二人沒有多留，在路上，寧璟有點不放心：“讓他管理真的可以嗎？”

“他的學習能力蠻強的，到時候跟在你管家身後學兩天，我相信他會很好的。”

寧璟突然停下腳步，“蘇娘子。”

蘇芸走在他前頭，轉頭：“怎麼了？”

“你現在使用起我來越來越順手了。”寧璟走上前，伸手抱著她，“有沒有考慮給我點好處。”

蘇芸抬頭，手放在他的身後，一下沒一下的順著他的發絲，笑道：“沒有，我窮。”

“我有錢，你給我點彆的。”

“那你要什麼？”

“我——”

寧璟話語拉長，蘇芸的心隨著吊起來，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寧璟鬆開他，揉著她的頭：“下次說，先欠著。”

婉閣。

蘇芸剛到，看著小荷挑好的繡娘，說：“你們跟著荷娘子好好學，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

“是。”

轉頭又對買來的奴仆說：“你們三隨著這位公子回去，學好規矩再來。”

“是。”

今日事情多，蘇芸不打算營業，走過去直接把門關了。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針線，準備製作旗袍。

突然門口響起敲門聲，從小變大，中間隱約還伴隨著幾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