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咬著下唇,認真思考著,道:“女人的第六感。”
寧璟聽到這話,低頭輕笑。
“你這話跟在街上推銷的有什麼區彆。”
“當然有。”蘇芸重新躺下去,拿著寧璟的折扇揮著,悠閒自在。
寧璟眯眼盯著她,問道:“哪裡?”
蘇芸半闔著眼,慢慢吐出一句話:“推銷的會說很多件物品,而我不會。”
寧璟一愣。
腦子裡劃過一個猜測。
蘇芸晃動著腳丫,輕輕地用著腳趾揉搓毯子的軟毛。
一個巧力,掀起一角蓋在寧璟的大腿上。
“就如這毯子一樣,我會給很多人用。”
但你,我不會給任何人!
寧璟眼裡帶笑,捏著蘇芸的腳腕放到大腿處的毯子下。
手掌的溫熱感,毛毯的柔軟感。
二者相互摩擦,讓細嫩的腳,產生養意。
蘇芸不受控製地蜷著腳趾,在他的禁錮中左右晃動。
寧璟加大力度,將她整個人往下拉一點,隨後手慢慢朝上,握著她的小腿。
蘇芸猛地睜開眼睛,直起身子看向他。
寧璟無視她的眼神,手一下沒一下的按著她的小腿。
“力度如何?”
蘇芸躺下,再一次闔上眼簾。
“不錯,是個合格的技師。”
寧璟:“那蘇娘子準備給在下多少銀子?”
“以寧公子這手藝二兩怎麼樣?”
“才二兩。”寧璟挑眉,“蘇娘子家大業大這一點未免有點小氣。”
“寧公子倒像是斤斤計較。”蘇芸悠閒地揮著折扇,“我這小地方能跟寧公子相比嗎?”
“是嗎?”
“自然,要不是寧公子出手,我怕還在街頭乾苦力呢!”蘇芸說起話來,都不帶喘氣的,“還望以後,寧公子可以多多照顧小女子呢!”
“不敢。”寧璟笑著,“在下還望蘇娘子關照。”
蘇芸合上折扇,敲著他的手臂:“好說好說。”
*
這段時間婉閣賺到不菲的一筆,蘇芸大手一揮,交了一年的租金,隨後又找了幾個工人將店裡進行了翻修。
蘇芸坐在搭好的閣樓裡,小方桌上擺滿各種道具,準備好好的設計一番。
距今離衣飾創意大賽隻剩下兩周,從畫設計圖到製作出成品,對於這個時間都是有點吃力的。
她撐著下巴,手中轉著毛筆,眼神放空。
“新”!
就一個字,真煩啊!
蘇芸撅著嘴,把毛筆放到嘴唇上麵,空著的手不斷敲打著桌子。
該從哪方麵下手呢?
古往今來,新舊交替,數不勝數。
人群中想要一眼便吸引住她人的眼神,很難。
必須是絕對新穎。
蘇芸的眼神亂轉著,透過窗戶,看著屋簷上高高飛揚的旗幟。
“周”字。
瀟灑洋溢!
仿佛在這片闊土中,讓人感受到無限的自由。
蘇芸眼神一亮,快速拿下嘴上的筆,在紙上洋洋灑灑。
她青絲長發隨意地發帶挽著,一隻海棠步搖插在發絲上,固定。簡約自在,絲毫沒有在意古人對飾品的嚴格佩戴。
筆毛由分散到整體,由局部到全麵,儘情地揮灑筆墨。褐色的方桌上灑滿點點滴滴的墨跡,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創作心情。
一個時辰後,蘇芸欣賞著這幅傑作。
她伸手扯出乾淨的手帕,擦拭粘在指腹裡的墨點。
蘇芸輕捏著邊緣,將畫放到空曠處,等它慢慢晾乾。
小荷盛著托盤,走到蘇芸麵前,道:“娘子,這是城西張姑娘托人送來的。”
“怎麼了?”蘇芸拿起旗袍查看。
小荷回答:“聽她侍女說,張夫人有身孕了,想將這件衣服腰身改大一些。”
蘇芸挑眉:“有孕,恭喜她了。”
她將小荷手中的托盤接過,看向站在門口的張家侍女:“與她說一聲,明日這時過來取。”
小荷點點頭:“好。”
蘇芸抱著托盤到隔間,先將明日要給客人旗袍拿出來收尾。
晚邊,蘇芸帶著小荷帶到了寧璟的宅子裡。
到時,寧璟正在書房裡,與人交談。
東三給蘇芸二人遞上熱茶,道:“我家主人還有點事,勞煩二位娘子在這稍等片刻。”
蘇芸:“無妨。”
東三拱手:“那東三先下去忙了,二位娘子隨意。”
蘇芸點點頭。
小荷是頭一次見東三,眼神不自覺多留在他身上幾秒。
“怎麼?”蘇芸挑眉,眼裡泛起趣味,“很欣賞東三先生。”
“娘子,你說什麼呢?”小荷臉一紅,連忙避開眼神。
她垂頭,眼珠在眼睛裡亂晃,聲音微小:“我這種人怎麼能……”
蘇芸反駁道:“你瞎說什麼,這年頭戀愛自由,彆說是和離一次,就算兩次,三次,你也有重新追求愛情的權利。”
蘇芸的父母都是自由灑脫的性子,年輕時愛得死去活來,不管家人怎麼反對也硬要在一起。
後來人到中年,相看兩厭,什麼也不顧,說離婚就去把手續辦了。如今的他們,重新組成新的家庭,過起了新的生活。
從來不為過往的事情後悔。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想法,從小遊轉在各個家庭裡蘇芸,在這個方麵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人這一生很短,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沒有必要太顧前顧後。”
“想做啥就做啥吧!”
小荷聽著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所以娘子對寧公子也是這樣嗎?”
“那樣?”蘇芸疑惑。
“就是……那樣啊!”小荷支支吾吾地說著。
“嗯?”
“我上回都看見了。”小荷大腦快速運轉著,想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詞,“寧公子他……他看了你的腳。”
蘇芸笑著,解釋道:“他那是給我捏腿,我的腿太酸痛了。”
“可是……”小荷咬著唇,一副很變扭的模樣望著她,“他總歸是……”
“那又如何?”蘇芸絲毫不在乎,擺著手,“不就是看到了麼。”
小荷被這話嚇得,瞪圓了眼。
蘇芸皺著眉頭,狐疑地問著:“很震驚嗎?”
不就是一個腳嗎,看了便看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為何要這副模樣啊?
小荷雙手捧起茶杯,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帶有熱氣的茶水刺激著她的舌頭,才能讓她慌亂的腦袋冷靜下來。
她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氣,對著蘇芸說:“在周朝,女子的腳是不能隨意給男子看的,更彆說是......”
是按。
這在王朝裡,不是關係親密的人是萬萬不能做的。
本以為寧璟與蘇芸關係親密,但現在看來——
好像有點看不清。
蘇芸聽著這話,手指輕敲著杯子,沉默。
她與寧璟是什麼關係,她並不在乎。
在她看來,人生講究及時行樂。
她想怎麼便怎麼,而且......
蘇芸抬起頭,望寧璟書房的方向看去。
他也沒有說對她......
有時候,點到為止也是一種關係。
蘇芸淺抿著茶,避開了這個話題:“那你為什麼盯著東三公子看?”
小荷解釋道:“娘子,你不覺得東三公子身上有股說不上的氣質,很像......很像......”
她頓了半天,感覺找不到很好的形容詞。
蘇芸順她往下說:“血腥。”
“對。”小荷筆著手勢,“按理來說這種東西應該出現在強悍的屠夫身上。”
“而且寧公子如此溫順的人,怎麼會有這種下人。”
蘇芸:“許是在早些年乾過此類的工作。”
“可——”小荷還想說著什麼,就見進來了兩位侍女。
二人微屈膝,福身:“侍女瑤一,侍女琴二,見過蘇娘子,荷娘子。”
見是熟人,蘇芸站起身來,說道:“客氣了。”
瑤一率先開口:“蘇娘子嚴重了,東三公子派我二人來服侍兩位娘子,有何需求儘管提。”
蘇芸沒有下人,也沒有古人那套繁瑣的規矩,說道:“那二位就入座,與我們聊聊天吧。”
二人互看一下,福禮:“多謝蘇娘子。”
蘇芸與二人不算太親近的關係,剛剛與小荷來聊的話題也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便找個閒題隨意地聊著。
等寧璟結束時,四人也差不多聊完了。
瑤一與琴二福身站起,便在一旁布菜伺候。
寧璟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她的小碟子裡:“你嘗嘗這個,我新招的庖人?做的,味道應該不錯。”
蘇芸咬著一角,下意思地眯著眼。
肉質細嫩,味道甜香,每一口都能在舌尖上流露出獨特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
“不錯,看來花了大價錢。”
寧璟:“還好,不貴。”
蘇芸看了他眼,根本不信。
寧璟無視她的眼神,依舊給她夾菜。
站著服侍的二人看著寧璟的動作,越發覺得蘇芸會入住後院。
一餐飯不長,寧璟找了一個理由,獨自帶著蘇芸去了他居住的院中。
他的院子雖然沒有前廳大,但裡頭的奢華並不少。
蘇芸邊走邊欣賞,突然被樹下的秋千吸引。
她坐在秋千上,抬眼看他:“你院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上麵還有花藤裝飾,一看就不是寧璟的東西。
寧璟看出她眼裡的探究,輕笑著:“我小侄女找人安裝的。”
他輕輕推著她的後背,繼續說著:“跟你一樣,是個愛鬨騰的性格。”
蘇芸反駁道:“我哪裡有啊!”
寧璟拉著繩子,強製它停下來。
他伸手扶著她的肩膀,把人往身上攬,“當然有。”
他提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
隨後,他低下頭,湊到耳邊輕說了一句話。
蘇芸推開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