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芙撲哧一笑，道：“蘇芸，你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嗯？”蘇芸蹙眉，仔細地打量她們。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好像沒有什麼不同的。
唯一的不一樣就是眉眼見與她倒是有幾分相似。
突然腦海閃過一絲想法。
她猶豫地開著口：“大伯娘？堂姊？”
柳氏斜眼看她：“怎麼出去一段時間連人都不會認了。”
“我就知道你這個沒良心，記不住好。”
“是嗎？”蘇芸搭著腿，手指輕點在膝蓋上，“我記得我是被你們趕出來的吧。”
柳氏立馬反駁道：“什麼趕出來，我是讓你出來曆練。”
“你看看。”柳氏指著她身上的旗袍，“要不是有我你能有現在嗎？你能在京城開上婉閣嗎？”
剛才在前殿無意見到蘇芸，見她一襲不得體的衣服本準備上前教訓，清理門戶。
結果聽到旁人討論才知道，她在京城開了家店，而她身上穿的衣服叫做旗袍，是京城現在很火熱的服飾。
蘇芸淺抿一口茶水：“看來二位是有目的地呀。”
蘇芙開口道：“我們能有什麼目的，你彆血口噴人。”
蘇芸道：“那你們來找我乾嘛？”
“我可不記得我們關係很好。”
“你......”蘇芙正想要開口就被柳氏攔下，態度是大變十八度，完全沒有剛剛尖酸刻薄的樣子:“芸兒，我們可是親戚啊，怎麼會關係不好呢。”
“阿娘你......”蘇芙疑惑地看著她。
柳氏給了她一個眼神，隨後帶著她坐到蘇芸對麵。
“芸兒啊，我們可是唯一的親人，這麼做都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
蘇芸瞪圓了眼，不敢相信所聽見的。
柳氏手搭在蘇芸上麵，一副慈祥的模樣，開口道：“你父母走時，可是將你托付給我，我定是不敢辜負他們的所托。”
“你現在換上趕緊收拾收拾，跟著我回去吧。”
蘇芸將手抽出來，拿著乾淨的手帕擦了擦：“趕我出家門的是你，現在要我回去的也是你，你當我是什麼？”
她將手帕扔在桌子上，一臉趣味地看著她們：“還是以前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蘇芸。”
蘇芙站起來正要對著蘇芸大罵，柳氏拉著她，搖頭。
柳氏麵帶微笑，道：“芸兒你心中可是有怨氣？”
蘇芸盯著桌麵上的糕點看，沒有說話。
柳氏也不尷尬，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你誤會大伯娘了，我沒有想趕你出家門的意思。”
“當初就是見你年紀小，做錯事，想教育一下你，誰知語言過激，刺激到你。”
“你可知你離家時大伯娘心裡的疼嗎？我是每每睡不著，就怕你在外受委屈，受欺負。”
“如今見到你心中滿是歡喜，還希望你能諒解我，莫要鬨情緒不與我回去。”
見她話語前後不搭，蘇芸輕笑著，道：“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事情還是大伯娘做得得心應手。”
以前，每次想要原主手上的東西，就會一副這模樣。
老套，無聊。
“但我告訴你，這種話你可以騙到一個月前的蘇芸，但騙不到現在蘇芸。”蘇芸單手撐著下巴，“這種劇情以後要是還想演，就找旁人，我沒有空也沒有心情陪你演。”
蘇芙站起身來，依舊拿出對原主說話的語氣道：“蘇芸我阿娘是長輩，你怎麼敢這樣和她說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你管我啊！我愛咋地咋地。你呢？要是不爽，可以走啊，又不是我叫你們過來的。”蘇芸神情平淡，“做人還是不要自戀。”
言外之外，彆把你們太當回事。
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蘇芙被嗆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芸不理會二人，自顧自地吃東西。
見狀，二人也不想找沒趣，便離開了。
另一邊，寧璟與主持麵對麵地坐著，
寧璟捏著茶杯，抬眼看向他：“再好的意見與在下而言，都是煙雲。”
主持勸解：“寧施主莫要一意孤行啊！”
寧璟放下杯子：“茶涼了，在下便不多留。”
見寧璟乾脆的背影，住持搖搖頭。
一切都是罪過啊！
*
寧璟來到亭子處找蘇芸，他坐到蘇芸身邊，輕聲問：“等很久了。”
蘇芸抬眼看他：“還好。”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用膳，一會去龍頭峰逛逛。”
龍頭峰上有一顆神樹，來這的百姓都會去那裡祈祈福。
蘇芸點點頭：“行。”
前廳差不多都坐滿了，二人找了一圈，在邊緣的一張還有三四個空位上坐下。
寧璟將碗筷用熱水燙燙，再遞給蘇芸。
蘇芸接過，道：“謝謝。”
廟裡吃飯沒有太多規矩，見位置差不多坐滿了，大夥也就開始用膳。
寧璟規矩多，找人要了一雙公筷，幫蘇芸夾菜。
而且他夾的菜都是其他人沒有接觸過的地方。
蘇芸口味比較重，對於廟裡清淡的素菜，不太吃的慣，也就沒有太在意。
一般寧璟夾什麼，她就吃什麼。
蘇芸撲著碗，吃的出神，一道陰影出現在她麵前。
兩個人一起坐的長板凳有點擁擠，怕擋著旁人，蘇芸往寧璟身邊湊湊。
身上突然的柔軟感，讓他身體一愣。
他低頭，看著身邊不斷靠近的蘇芸，開口道：“怎麼……”
話還沒有說完，身邊的人便說：“蘇娘子你也在這啊？”
蘇芸抬頭見是認識的人，打招呼：“兩位，好巧。”
張靜禹笑著：“蘇娘子可閒，一會和我跟兄長一起，欣賞欣賞後山風景。”
蘇芸剛想要拒絕，寧璟便放下公筷，說著：“我與蘇娘子已經欣賞過了，便不有勞張公子。”
張靜禹驚歎道：“寧公子。”
剛顧著跟蘇芸講話，完全沒有發現身旁的寧璟。
“嗯。”寧璟拿起他碗中的筷子，夾了白菜放進她碗裡。
麵上從容淡定，嘴角微揚：“蘇娘子與在下出門甚久，身心疲憊，已無力同行隻想回家中歇息。”
寧璟說著又放心筷子，非常親昵地捏著蘇芸的手腕。
“後山的鳥聲清脆，環境幽靜，我想張公子與你兄長遊玩定會有一番風趣。”
見蘇芸沒有拒絕寧璟的動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
張靜允眯著眼，看著二人肌膚相碰之處，道:“寧公子如此之閒，連這種小事也會來參加。”
寧璟尋聲看去：“張大公子不也是如此。”
張靜允答道:“陪人。”
他沒有什麼雅致來這種地方，但張靜禹實在煩人，沒辦法隻能跑一趟。
寧璟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蘇芸身上，勾唇一笑：“亦是。”
張靜允抬起眼簾，看向他。
視線在空中相撞，似笑非笑，誰也不讓誰。
一個溫柔平淡，一個放蕩不羈。
張靜禹神經大條，沒有看出這空氣裡的尷尬。
他笑嘻嘻地說著：“兄長，你和寧公子認識啊？”
張靜允看了他眼，應著：“以前有見過。”
張靜禹道：“什麼時候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張靜禹摸著頭憨憨地笑著：“也是啊！”
一群人閒聊了會，就自顧自地用膳。
張靜允：“蘇娘子你要不要嘗嘗這個?”
蘇芸:“不用，謝謝。”
“這個呢？”
“不用，謝謝。”
下一秒，寧璟又夾著菜放進她碗裡。
她疑惑地看著他。
寧璟笑著：“這個營養多。”
蘇芸：“……”
一場飯下來，他們時不時要提到蘇芸。
她實在受不了了扯著寧璟的袖子，問道：“你好了嗎？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聽到這話的寧璟心裡暗喜，早就不想在這裡待著了。
“好。”
蘇芸站起來，很禮貌地說著：“二位公子，我們就先走了。”
張靜禹點著頭，“好，蘇娘子，寧公子山路陡峭，你們二位注意點。”
“多謝。”寧璟牽著她的手，眼神若有若無地落在張靜允身上，“二位慢慢享用，在下與蘇芸先回去休息，便不多陪了。”
張靜允沒有回答，死死盯著二人的手。
寧璟微抬起下巴，眼裡的笑意絲毫不掩藏。
側頭，輕聲說：“我們去龍雲峰走走?”
蘇芸看了眼天：“下次吧。”
碰到張家兄弟，花費了原本的時間，現在要是過去，下山時就會很晚了。
“也行。”
下山的路並沒有比上山時好走。
階梯狹小，雖然階梯與階梯之間的高度談不上很大，但過於密集，要是不認真就容易踏空。
寧璟拉著蘇芸，仔細地囑咐著：“你慢點。”
蘇芸關注著腳下：“我知道。”
二人下山花的時間不算太長，等到婉閣時，天邊的夕陽還掛在遠處。
蘇芸一進門就躺在搖椅上，伸著懶腰：“也算是玩一天了，有點累。”
寧璟坐到一旁，就她倒著水：“睡前找小荷捏捏腿，第二天起來不會那麼累。”
小荷聞聲走來，說道：“娘子，我去對麵街道藥房給你抓點藥，讓你好好泡泡放鬆放鬆。”
“好。”蘇芸扯過腳邊的小毯子，蓋在身上，“小荷還是你最貼心。”
“都是應該的。”小荷雙手放在衣把上，很認真地說：“要不是娘子救下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芸輕拍著她的腦袋，佯裝生氣：“下回再說這回我就要生氣了。”
小荷笑著，吐著舌頭：“好啦，我下回不說了。”
“真乖！”
聊了兩句，婉閣就進來了人，小荷便去門口接待。
寧璟從位置上站起來，坐到蘇芸的小腿邊。
“她最貼心，我不貼心?”
蘇芸眯著眼，單手撐腰爬起來。
她手放在他的臉上，輕輕劃過他的鼻尖，笑著說：“你倆不一樣？”
“不一樣？”寧璟看著她，眼裡透露出求知的欲望。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