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記酒樓(1 / 1)

蕭悅走出小巷子來到了燕停橋上,感受到微風的涼爽,前往南街的腳步都慢了下來,一路將流雲城的景色儘收眼底。

這座小城說是地處偏僻,可建築景色一點不落後,學館、寺廟、花田、各色店鋪……遠遠望去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太陽慢慢落山,屋簷下和小攤前接連亮起燈籠,看起來又是另一種繁華景象。

更彆提熱鬨非凡的南街,人擠著人,什麼都有得賣。

蕭悅剛來到就看得眼前一亮又一亮,不知不覺,手裡就拿滿了東西。

她沒細數花了多少錢,反正賺這麼幾天,平時沒花錢機會,現在正是用的時候。

當夜色降臨,南街徹底亮起通明的燈火。

蕭悅把玩著手中古代的小玩意,腳步停在了一家名為“李記酒樓”的店鋪前。

說起來她還沒吃過這個時代的食物,說實話是有些好奇是什麼味的。

可是回憶流雲城的美食物價……自己這錢夠吃一頓嗎?

蕭悅暗自琢磨著,決定去問一問。

這麼大的酒樓,總不能不讓顧客問飯菜的價錢吧?

想清楚後,蕭悅抬腳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店小二便笑嘻嘻地迎上來,表情熱情得很。

“這位姑娘,吃點啥?”

蕭悅抬頭看向櫃台上方掛起來的小木牌,上麵刻的正是一道道菜名。

她看向其中一道,詢問:“你們這香煨牛肉怎麼賣?”

店小二愣了一下,約莫是少遇到這麼問價的,笑著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咱李記特有的招牌菜,隻賣七百八十八銅板!”

“醋烹鵝呢?”蕭悅麵色不變,目光略過,看向下一個木牌。

店小二保持微笑:“這道菜同樣不錯,常有人點,隻賣五百六十銅板!”

“八寶飯?”

“這個更是美容養顏,隻賣四百九十六!”

“……叫花雞呢?”

“……這個便宜些,隻賣四百九!”

兩人一問一答,說到最後語氣都有些許的微妙。

蕭悅又問完了一道價值一百五十銅板的素菜後,沉默了片刻,當著店小二期待的麵,一字一頓——

“謝謝你啊,那就來一份叫花雞。”

店小二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了,打了個哈哈:“姑娘,你這就要這一份菜?”

“不行嗎?”蕭悅露出一個禮貌的笑,進行了反問。

店小二一噎,立馬換上笑臉:“行,當然行!姑娘這是第一次來李記吧,容我介紹介紹,這叫花雞可是咱李記做法最講究的,采用了……”

蕭悅一邊聽他說,一邊跟著他去到空桌位坐下。

隻是這個位置有點偏,就在前往二樓的樓梯旁邊,樓梯裡側還是通往後院的通道,連光線都顯得有些不明亮。

“姑娘先坐!”

店小二送到後,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蕭悅挑了下眉,打量一圈安靜的四周,什麼也沒說地坐下了。

她注意力不在店小二的區彆對待上,而是滿心想著單獨點的叫花雞。

當飯菜貴到一種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通常就不會去糾結它為什麼這麼貴,反倒會激起好奇心。

——我倒是要嘗嘗看,你憑什麼這麼貴。

蕭悅就是這麼想的,怎麼也不明白區區一隻叫花雞,怎麼敢賣這麼貴?

她常聽自己店裡的顧客說這城裡美食價格高,某食香樓更是做到了又貴又難吃,踏進去一步,這輩子也是完了。

不至於彆的地也這樣吧?

“您的叫花雞來嘍!”

不過多時,店小二便端著一盤叫花雞過來了,放置在了桌上。

蕭悅低頭看去,隻見叫花雞是已經被剝去外邊那層泥殼,僅包裹著一層荷葉的模樣,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草葉清香。

她上手將微燙的荷葉撥開,一股熱氣便瞬間冒了出來,隨即露出了裡邊細嫩澄黃的雞肉。

嗯,分量挺少,但聞起來的味道意外的不錯?

蕭悅心裡有了那麼一點期待,上手擰下一邊雞腿,連帶著雞皮一起送入了口中。

第一口,寡淡無味。

蕭悅眨了下眼睛,嚼了起來。

第二口,柴而乾巴。

蕭悅嘴巴停了一下,開始慢慢嚼起來,老半天才咽下去。

她沉思了半晌,看向了桌上這盤“色香”唯獨缺了“味”的叫花雞,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評價。

高情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低情商:就這,憑什麼這麼貴?

沒素質:媽的,誰買誰大冤種。

此時此刻,蕭悅就是這個大冤種,看著手上隻吃了一口的雞腿,覺得這雞算是白死了。

怪不得綁定係統的時候,係統說這時代美食味道和價格不相匹配。

這是不匹配嗎?

這是純純詐騙!

一個叫花雞不僅分量少,還賣近五百銅板,就連雞腿這種部位都能做這麼難吃。

不敢想,蕭悅根本不敢想。

雞腿部位都能這麼柴,其他部位的肉一口下去,脖子不得乾巴的伸出兩裡地?

蕭悅閉了下眼睛。

可能怎麼辦,吃一口不吃了?

蕭悅做不到這麼浪費,唯一慶幸的就是叫花雞份量少,大概這是它現在唯一能挑的出的優點了。

她睜開眼深吸口氣,味同嚼蠟一般繼續吃了起來,越吃表情越麻木。

一直到叫花雞剩下最後一口,蕭悅整個人如釋重負。

她這輩子……不,加上未穿越前的上輩子,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雞肉!

一隻雞做成這樣,死了也是要被同班嘲笑的!

蕭悅加快咀嚼地速度,順道抬頭掃視四周,想叫來店小二結賬。

巧的是,對方正好走了過來,表情欲言又止。

“結下賬。”蕭悅視而不見,根本不想管,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好奇心害死貓,她再也不犟了。

已老實,求放過!

正好最後一口咽下去,蕭悅擦了擦手站起身,準備翻找銅錢。

誰知店小二伸手攔了一下,訕訕道:“這位姑娘,鄭公子說想請你去二樓雅座再一起吃點,你看……”

蕭悅動作一頓,沒等開口,二樓便傳來了一道帶著醉意的男聲。

“小娘子,可否賞個臉?”

蕭悅尋聲抬頭,隻見二樓圍欄的雅座處,坐著個樣貌成熟,風流倜儻的男子。

他抬著酒壺,微紅著一張臉看下來,眼底帶著明目張膽的打量。

這樣子說請她吃一頓?

“不必了,不認識,不想去。”蕭悅直接一口三連回絕,收回視線拿出錢袋,數出叫花雞的錢。

未料那鄭公子笑了一聲,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在下觀察小娘子許久,頭一次見有人來李記吃飯,結果嫌貴才點了一道菜的人,可一道菜怎麼能吃飽?不如這樣,你上來這坐,我什麼菜都有,再請你喝杯酒如何?”

蕭悅聽出這話飽含的輕視和輕浮,一下子樂了,神色波瀾不驚地回懟。

“我也是頭一次見吃個飯都有管這麼寬的人,不止聽不懂人話,連人話也不會說。”

蕭悅甚至沒抬頭再看他,說完便準備離開。

誰知下一秒,一陣腳步聲自二樓響起。

蕭悅看到店小二站上前,伸手攔住了自己去路,表情歉意又尷尬,根本不敢和她對視。

什麼意思?

蕭悅眉頭輕皺,回頭看去,那男子果然一步步走了下來。

他手上仍拿著那個酒壺,另一隻手是酒杯,正邊走邊倒,搖搖晃晃地來到她麵前。

“你不肯上來,那本公子便下來好了。”男人臉上沒有再笑,一雙眼睛緊盯著她,將酒杯遞過來:“來,跟我喝一杯?”

蕭悅聞到了他身上衝天的酒臭味,心裡直想吐,麵上卻忽然笑起來。

清冷的麵龐頓時明媚如焰,讓鄭公子看癡了,喉結都滾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隻見蕭悅伸出白皙的手將酒杯接去,整個人興奮起來。

“這酒的味道……”蕭悅垂眸輕輕晃了晃酒杯,抬眼看他,語氣驟然一冷:“跟你一樣,令人作嘔。”

蕭悅一揚手,直接將酒潑去了他臉上。

鄭公子猝不及防被淋了個正著,一時間僵在原地,任由臉上和發絲的酒水滴落。

“滾。”

蕭悅神色冷淡,將酒杯一同砸去他臉上,又任它滾落在地。

傻逼,調戲到她頭上?

蕭悅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可下一秒,她肩膀處傳來一陣力道,一隻手大力按住了她。

蕭悅動了一下,不僅掙脫不開,隱隱還有痛意。

她這下是真惱火了,然而未等用力動作,一道灰撲撲的身影如風一般,從旁邊衝過來將那隻手掰扯開。

“啪——”

清脆的巴掌響徹一樓大廳,鄭公子直接被打得撲去一旁桌上。

蕭悅愣住了,定睛看去,這次站在自己身前的是個女人,一個眼熟的女人。

方三紅?

蕭悅有點沒反應過來,隻見她壓著嗓音,上前狠狠給了那男子下|體重重一腳。

“色膽包天的狗東西,再動手動腳試試?”

鄭公子原本就被她巴掌打得懵逼,這下直接慘叫著翻滾在地,一時間站都不起來。

可他嘴上仍罵著不成字句,難以入耳的臟話。

“方……”

蕭悅回過神來,看不清方三紅神情,隻看得到她氣得發抖的背影,轉身向店小二拳打腳踢。

“李記酒樓就是這麼乾事的?不僅縱容人家調戲小姑娘,還敢幫著攔路?你想死了是不是!”

店小二疼得齜牙咧嘴,奈何大氣不敢喘,哼都不敢哼出聲。

方三紅越看越氣,胸膛起伏著,抬手就將腰上的圍裙解開。

蕭悅這才注意到她的穿著打扮,儼然一副在這酒樓當洗碗工的模樣。

可此時此刻,方三紅把圍裙狠狠甩去店小二臉上,直接拉上蕭悅的手帶她朝外走去。

這次沒人阻攔。

蕭悅感受到方三紅手心的溫度,什麼也沒說地跟著走了。

偌大的酒樓裡,那調戲人不成的鄭公子已然失去了行動能力,店小二正哭喪著去扶他。

可他被嚇得渾身都疼,使不上一點力氣。

正好這時,二樓樓下的通道處走進來一個戴著圍裙的婦女,似乎是被這陣仗吸引。

“劉玫!”店小二眼尖看到了她,無處發泄的氣立馬有了去處:“眼瞎耳聾了你!還不趕緊幫忙把鄭公子扶起來,要你乾什麼吃的!”

“來、來了!”

劉玫情況都沒搞懂,慌忙上前,未曾想腳底踩了個酒杯,腳一滑,一下子摔去了店小二身上。

“哎喲——”

“劉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