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誰家放的煙花,真好看啊。”有行人佇立在一旁仰望著天空,一些孩童此刻也都跑到街上來瞪大了眼睛去看煙花,興奮地上蹦下竄,“娘親,爹爹,快看,煙花!”
“小梨,你們這係統給的煙花還挺好看的嘛!”許明棠坐在一旁的台階上側頭對小梨道。
上了一天課的小梨有氣無力地咬著燒餅道:“那當然!”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清脆鳳鳴,小梨咀嚼的動作一頓,詫異地去看夜空。
在煙花綻放的夜空中,一隻彩翼鳳凰鳴叫著直衝雲霄,倏然霞光萬丈,天地間亮若白晝,鳳凰展翅,原地盤旋一圈之後,同煙花一道消失在夜空。
“原來你們的煙花還有鳳凰特效呢!”許明棠很意外,“下次是不是還能有麒麟飛龍什麼的?”她很快有了新想法,“我要是攢得多了,一塊放——”
“美得你!”小梨又咬了口燒餅,“活動任務又不是天天有。”
“也是。”
許明棠不知,在她看來隻是一場普通的煙花,但在州府以及京城範圍卻引起軒然大波。
隔天淩晨,有欽天監的官員拿著牌子匆匆進了皇宮,大喜稟報:“皇上,是祥瑞!大大的祥瑞啊!”
年過半百的皇帝剛從寵卿的床上下來,雖是興頭上被打擾,卻絲毫不怒,“當真是鳳凰?”
“是,是,確認再三了,洛州刺史也派快馬進京告知此事!在書信中說明了,彩翼鳳凰,遨遊夜空,盤旋片刻後離去。”
“好好好!”皇帝大悅,“定是上天有所指示,速速派人去洛州查探,若有發現,重重有賞!”
“是!”
當夜,被皇帝寵幸的卿侍也被連升三級,封了貴卿。
京城,安仁街,越王府。
有一書房亮起豆大燈光。
一鬢發微白的老婦和一華服女子相對而坐。
“殿下,此事你怎麼看?”
“大抵是洛州刺史臨近年關搞出來的把戲,她們這些人慣會阿諛奉承。”越王齊謹麵露嫌惡。
“皇上已經派了人去洛州。”太傅楊靈之道,“隻怕底下有人要渾水摸魚了。”
“皇帝昏庸無道!我們再防著有什麼用?!”
楊靈之按住齊謹:“殿下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本王就是氣不過!當初她在母皇麵前如何承諾,可如今呢,你看看這天下,怨聲載道,她卻隻管著寵幸後宮,建立玩樂之所!”
楊靈之話語懇切:“那也是群臣之過,後宮之錯。”
齊謹坐回位子上,平複呼吸道:“本王知道了。永州災情如何了?”
聽齊謹問及此,楊靈之眉頭皺起:“救災糧層層剝削,情況不好。”
齊謹握拳怒道:“災民救命的錢她們竟也敢動!”
“但是殿下,這不失為一次機會。”
齊謹微微坐起,躬身看向楊靈之,“太傅,你的意思是……”
“這鳳凰可以是祥瑞,也可以是上天的警示。”
齊謹很快明白太傅的意思,轉著扳指想到了法子:“大理寺近期有不少案件在查,明兒我讓素雪去打聽打聽消息,看看有沒有關聯洛州的,屆時我叫人跟去。”
……
那夜的彩翼鳳凰,在雲山鎮也引起不少討論。
隻柳白餘小心地告誡妹妹,莫要在外亂說話。不過即便柳白餘不說,柳玉姝也知這事可大可小,在外絕不多言半分。
作為當事人的許明棠見到一個煙花竟然討論度這麼大,心道下次還真得找機會多囤兩個,感覺作用很大。
在眾人討論鳳凰之際,賭坊的魏秀收到了一個消息。
“田金要收拾許明棠?”魏秀指尖轉著骰子。
“對,隻怕她們是今日就要動手了。”
魏秀把骰子往掌心一收,站起身道:“帶幾個人跟我走。”
對即將被收拾一事毫無知覺的許明棠正在月橋仙詢問小侍關於約見觀月公子一事。
小侍回想了會兒,才憶起許明棠是三日前來過的人,他目光閃爍地推說:“公子太忙,無暇見你。”
這種神情許明棠很熟悉,九成是她的邀請沒傳上去。
她沒再多問,扭頭出了月橋仙。
小侍見許明棠離開,不自覺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暗自奇怪,瞧著也不算大人物的姐兒竟讓他感到巨大壓力。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呼到一半,肩膀忽被人拍了下,嚇了一大跳,轉頭發現是公子身邊的侍仆挽畫。
“挽畫哥哥,你嚇死我了。”
“做什麼虧心事了?”挽畫狐疑看他。
“沒有沒有,挽畫哥哥找我何事?”
“公子要見你,隨我來。”
啊?小侍愣在原地,像他這種底層級的侍仆,見挽畫都難,更遑論見公子了。
他心裡忐忑地跟在挽畫後,一層層上了梯階,前往公子住處。
赫連觀月的住處在月橋仙極隱蔽的樓閣之中,四周安靜,門窗皆是上等紅木精雕細琢而成。
小侍垂頭跟著挽畫進了房間,房裡點了熏籠溫暖如春,入目所及的地麵都鋪了獸皮,奢華異常,沒等小侍抬頭,餘光卻先瞥見放在桌上的竹爐。
霎時心驚,那不是剛才的姐兒三日前托他轉交的竹爐嗎?!
……
“你看,我就說人家不會搭理你。”書院今日休沐,小梨一聽說許明棠要去月橋仙,立刻跟屁蟲一樣跟上了,全程目睹許明棠被小侍敷衍。
見許明棠铩羽而歸,小梨興致勃勃地繼續潑她冷水,“你太窮了!”
“是啊,太窮了!”許明棠似無所察覺,握拳道,“那就等之後賺大錢吧!”
小梨:“……”她都直接奚落她了,她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哪找的心這麼大的玩家?
她開口還想再來幾句,忽見麵前的小路上,不知從哪竄出來七、八個手持棍棒的人,凶神惡煞地逼近許明棠。
零星幾個行人見狀,匆匆跑遠了。
許明棠見來者不善,將小梨護在身後,問道:“你們是誰?”
為首包著黃色頭巾的女人不說話,拿著棍子照著許明棠的頭打下去,被許明棠從身後抽出一把斧頭給擋住了。
許明棠進入遊戲後,先不說砍了一個月的柴,她之前也學過一些防身術,再加上她有意識地鍛煉身體,四肢肌肉早已結實健壯。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她冷著臉反身一腳踹在襲擊她的女人腹部,道:“來找我的麻煩總得讓人知道個緣由吧!”
那女人被踹的後退兩步,叫手下的人扶著,她怒極反笑道:“緣由?擋了人的財路你就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說罷,一揮手,剩下的人一擁而上。
許明棠立時想起來魏秀之前告訴過她的事情,先前趙家的炭工是有靠山的。
她的眼神變得冷漠,對於身前七、八人的進攻,揮斧抬腿,動作利落,攻防得當,那幾個人竟一時拿不下許明棠。
許明棠在這邊以一敵眾,身後的小山坡上,魏秀帶著手下正在旁觀這場打鬥,她看了不到半柱香,眉頭一挑,對身後手下道:“走走走,上上上!”
手下的笨蛋不解:“秀姐,你不是說要等將死的時候咱們再去,能讓許明棠更感激嘛,咱們這麼快就上去?”
魏秀怒道:“再不上去人家許明棠都自己解決了!”
她們這邊說著話,那邊打鬥還在繼續,有人把主意打到小梨身上,她們故意攻擊小梨吸引許明棠的注意力,這一招很奏效。
小梨被許明棠拉了一把,耳畔聽見砰的一聲,有棍棒打在許明棠的肩膀上,小梨眼眸微動,又是這樣,野豬也是,這次也是,她為什麼總是要替自己擋?
“許明棠,我不會死的,你彆給我擋,你會死的!”小梨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促。
許明棠對小梨的話充耳不聞,依舊把小梨保護得很好。
小梨氣得在她懷裡大喊:“你是聾子嗎?!”
許明棠的招式比她為人狠辣得多,斧頭在她手中舞得生風,一斧頭打倒背後偷襲之人,不等偷襲者站起身,她手中截過另一人的木棍,看也不看地重力揮下,被打中之人發出慘叫,哀嚎著在地上打滾。
餘下還站著的三四個人看到許明棠出手狠辣有些心懼,拿著棍棒不太敢再上前,卻也不甘心離開。
僵持之際,聽不遠處有人道:“這是在乾什麼?好熱鬨啊!”
那群人看見魏秀,臉色一變,顯然她們也是認識魏秀的,頭巾女人捂著胸口狠啐一口血沫道:“魏秀,這閒事你也要管?”
魏秀踱步走來,不讚同道:“劉二,這怎麼是閒事,我與明棠妹子可是相熟的。”
沒料到許明棠竟然還和魏秀有關係,叫劉二的頭巾女人目光變得陰狠:“怪不得她敢截田姐的生意,原來是背後有你這大靠山啊!”帶來的人已經傷殘過半,魏秀還帶著人,再動手她們明顯不占優勢,劉二放下狠話道:“魏秀,你等著,這事沒完!”
她說完就帶著人離開了。
待人走後,魏秀站到許明棠麵前,上上下下打量她,見她因打鬥而顯得有些狼狽的樣子,道:“明棠妹子,你瞧瞧,我說什麼來著。”
“她們是誰的人?田姐是誰?”許明棠問。
魏秀的手下看不慣了,往前一步叫嚷道:“你怎麼和我們秀姐說話的?!”
魏秀揮揮手,示意不礙事:“田金,州府的地頭蛇,州裡,鎮上很多做生意的人給她交保護費以求庇佑,你截的賣炭生意也是她手下的。”
聽到魏秀的解釋,許明棠直視魏秀:“魏秀,這個地頭蛇的位置你要不要?”
魏秀被擦身而過的冷意驚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不以為然:“許明棠,你被打瘋了嗎?你聽清楚了,田金不是雲山鎮的地頭蛇,是洛州的地頭蛇。”
“不要就算了。”許明棠把斧頭插回後腰,拉著小梨走了。
魏秀去看許明棠的背影:“喂,我高低也算救了你,一聲謝都沒有?”
“改日登門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