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麻煩(1 / 1)

“這是怎麼了?”賀雲景在院中看到許明棠和小梨衣裳狼狽地回來,還看見許明棠肩背的一點血痕,焦急地上前查看。

“被人找麻煩了。”許明棠不以為意,“上點藥就沒事了。”她身上幾乎沒什麼重傷,隻是替小梨擋的那一棍實打實地打在了背上,估計得有兩天才能好。

賀雲景還是頭一次見許明棠受傷,又聽到她被人找麻煩:“什麼,那怎麼辦?”他甚至生出了回京城找人來保護許明棠的想法,但他知道,他一旦回去,彆說找人保護許明棠,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他擔憂又無助地去看許明棠,卻見後者笑了笑:“好辦啊,解決找麻煩的人。”

賀雲景和小梨誰也沒把許明棠這話當真,哪有那麼好解決。

當看到許明棠背後的青紫棍痕時,賀雲景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許明棠見了好笑:“傷在我身上,你怎麼紅著個眼眶?”

賀雲景望著她,喃喃:“可我覺得痛。”

很輕的一句話落在許明棠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情愫,她偏頭去看賀雲景,覺得賀雲景實在是單純過頭了些,怪不得這樣容易叫人拐騙。

賀雲景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察覺,忍著強烈的羞恥之心,手指輕搭在許明棠肩頭想問她個準話,“你……”

“許明棠,你的傷怎麼樣?!”小梨突然從門外進來。

屋子裡的曖昧氣氛倏然消散。

賀雲景縮回手,垂著頭給許明棠上藥。

“沒什麼事。”

小梨看著她肩背上紮眼的傷痕,嘟囔著:“叫你逞能。”

之後兩天許明棠像沒事人一樣,依然砍柴燒炭然後挑到鎮上去賣,日子過得與之前似乎一般無二。

第三天的時候,許明棠把小梨送去學堂之後,又去了州府,但這回她不是去賣炭的,她要做另一件事。

三天足夠她打聽清楚很多事情了,田金此前是雲山鎮的混混,和雲山鎮的縣令主簿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所以在雲山鎮有不少人向她交保護費。

之後又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混去了洛州,和洛州長史攀上了些關係,拿了塊地盤,至此在洛州站住了腳跟,還是做起收保護費的老本行。

她才到洛州三年,根基尚且不穩,急於攀附關係的原因,在洛州搶了地盤,自然也是有仇家的。

少有人經過的巷子裡,許明棠將一袋銅錢丟給麵前的人,“怎麼做你知道了吧。”

那人接過錢袋,笑得牙不見眼:“知道,這事好辦!”

要說直接找田金的事她們看在長史的麵上可能還怯三分,現在眼前這人隻是說給田金手下的店家找點小麻煩,這不是輕鬆事嗎!

本來田金搶她們地盤就足夠叫人惱火了,她們早就想著找機會治一治,現在有人花錢請她們治,何樂而不為呢!

許明棠的三袋錢幣分給了三波不同的人。

她站在街角的陰影處看著那些人收了錢,分散到各個店鋪之中,很快,那些店鋪有了不同的騷動。

“誒!哪來的老鼠啊!”

“老板,你這布料怎麼是臭的?”

“哎喲,掌櫃的,你店裡有人偷了我的錢袋!”

“賠錢!”

……

許明棠靜靜地站在北巷口,田金的大本營就在巷子裡麵。當看到那些店鋪中的夥計三三兩兩領著人從巷子出去的時候,她心中默數著數,數到四十二時,她提著斧頭踹開了北巷最裡麵的門。

田金還在屋裡發火:“今天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店都有麻煩?誰敢找老娘的麻煩?!”

聽到門口砰的響動時,心中更為惱火,狠狠一踹桌子,“又出什麼事了?!”

回答她的是,看門的手下被人直接踹著後退破開了大門。

田金臉色一變,看向來人,“你是什麼人?!”

她目光驚疑不定地去看她的身後,發現隻有她一個人,更加震驚:“你是誰?!”

“我是誰?三天前派人在道上截我,這會兒竟不認識我嗎?”許明棠一斧頭把試圖上前製服她的人給拍倒在地。

“許明棠?”田金怒不可遏,“誰給你的膽子竟敢來我的地盤鬨事!”

“誰給的膽子?”許明棠臉上笑意一寸寸收斂,手裡那把斧頭揮得呼呼作響,“馬上你就知道誰給我的膽子了!”

田金的大部分手下都被派出去處理那些商鋪雜事去了,此時留在身邊的隻有四五個人,這些混混平時也隻是狐假虎威地嚇唬彆人,真的打起架來,全是軟腳蝦,許明棠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把人打趴下了。

看著被打在地上翻滾喊痛的手下,田金後退兩步,臉上儼然換了副表情:“許姐兒,我們大概是哪裡有什麼誤會吧。”她麵上撐著笑,心裡怒罵手底下那些人怎麼還不回來,等她的人回來,一定要叫許明棠——啊!

田金捂著被斧背打腫的臉,瞪向許明棠的眼中怨毒掩藏不住,然後又挨了一斧頭。

一盞茶後。

“田姐,我們打聽到了,是許明棠乾的!是許——”有人衝進屋裡,看清屋裡場景,未完的話語哽在喉嚨裡。

正屋裡,田金和一乾手下被麻繩一個個串著綁起來,嘴巴都被抹布堵著,原本田姐總坐著的大梨木雕花椅上坐著一個她些微眼熟的女人。

那女人正翹著腿,不緊不慢地翻看著些什麼。

“田,田姐,這……這是怎麼了?”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覺得過於魔幻了。

田金惡狠狠瞪著闖進來的手下,她都要瘋了,蠢豬嗎?!還問怎麼了?叫人去把許明棠拿下啊!!!

許明棠聽到聲響看向來人,“我們見過,三天前。”

那人終於反應過來:“許,許明棠!!!”

話音才落,就被一斧頭砸暈了腦袋。

許明棠收起斧頭,拿著她從屋裡翻到的東西,上下拍了拍田金的臉:“東西呢,我就拿走了,畢竟是送上門的把柄,不要也說不過去,你如果想找我麻煩就儘管來找,等這上麵的東西傳遍洛州,你猜猜這洛州長史,縣衙捕頭,還是雲山鎮主簿誰會饒你!”

她說的人都是清單上田金送了大量禮的人,有些甚至還留存了書信往來。

田金恨不得嘴裡咬著的抹布是許明棠的血肉!

許明棠用書冊給了她一巴掌,“眼神收收,我走了,不必送!”

……

許明棠從北巷出來沒急著回鎮上,反而還叫上了收她銀錢的人去酒樓吃飯,飯桌上說笑逗趣好不熟稔,臨了結賬的時候隻把銀兩給了其中一位,勞煩她去結賬,那人收了銀錢也很高興,“明棠妹子,這有什麼麻煩的,之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多謝張姐兒。”

如此這般,幾人酒足飯飽之後,許明棠方才從州府往鎮上回。

不過她才回到鎮上就發現鎮上的氣氛不大一樣。

秩序井然,街道乾淨整齊,連街邊鋪子裡討價還價的聲音都輕柔很多。

她找了相熟的掌櫃問了原因,原是京城那邊有貴人到訪,早晨的時候就有官吏特意來囑咐過,絕不可生事。

許明棠正想著打聽一下京城貴人的事,就見趙家管事匆匆尋來。

“速速備百斤香炭,天黑前送來。”

前些天許明棠才給趙家送過一次炭,而今又要,且要得這麼急,炭許明棠是囤了的,但她卻故作驚訝道:“哎呀,趙管事不湊巧,今日我去州府送了百斤,如今家中隻有五十斤了。”

“隻有五十斤?!”趙管事眉頭一皺。

許明棠道:“我這倒是還是另一種炭,今日也去州府送了百斤,就是價格貴些,不知趙管事看看要不要,兩種炭湊著能有百斤呢。”她從荷包裡掏出一塊帕子包著的香炭。

炭做了形狀,不再是圓柱形,而是用模子印出來的各種花型,模樣可愛精巧,隻拿在手上就能嗅到淡淡幽香。

“行,這種炭一並送來。”趙管事應得爽快,一點都不差錢的樣子。

“趙管事,這炭我在州府賣一百八十文一斤,您是老主顧,給您一百五十文一斤。”

“錢不是問題,趕緊送到府上來。”趙管事道。

許明棠應道:“好嘞,我這就回去運炭,天黑前一定送到。”

她暗自揣測,有貴人到訪,趙管事卻急忙要了高價炭,還要得這麼多,貴人難不成歇在了趙家?

距離小梨下學還有三個時辰,足夠許明棠來回了。

她將一筐筐炭運到趙府後巷,瞧見搬炭的人裡有馮秋蘭,拉過她打聽道:“貴人竟要用這麼多炭嗎?”

馮秋蘭聽許明棠的語氣,隻以為趙管事說了貴人下榻的事,低聲道:“可不是,京中的禦前紅人,還有位聽說是四品官職呢,主母可不敢怠慢,說了不光屋裡,廊道也須得時時燃炭,絕不可讓貴人冷著了。”

“貴人怎麼沒住在衙門?”衙門有專門的接待所。

馮秋蘭道:“衙門哪有家裡舒服。天高皇帝遠的,誰管的了那麼多。”

“你知道她們來做什麼的嗎?”

“這就不知道了,人家來一天了,我都沒見過。”馮秋蘭搖頭,見趙管事看向這邊,推說了兩句又去搬貨了。

馮秋蘭不知道貴人是來做什麼的,但許明棠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那些貴人帶著人上雲山挖山了。

挖的位置離她家不遠,賀雲景遠遠瞧了一眼躲屋裡去了,他告訴許明棠,裡麵有個人他見過,光祿寺少卿,主管慶典宴會等事務。

許明棠又去村長家裡打聽了一下,原是那夜的鳳凰惹的事,現下那群人在山上找祥瑞呢。

那個四品官就第一天出現了一回,之後就再也沒見蹤影,山上被幾個衙役圍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賀雲景見唯一可能認出自己的人走了,心裡鬆了口氣,這日才從屋裡冒出了個頭,就聽到身旁有人驚道:“雲景?”

賀雲景驟然一驚,無需扭頭就從聲音裡聽出來人是誰,他的嫡姐,賀朝妤。

兩人麵麵相覷之時,見山上有衙役下來,賀朝妤連忙閃身進了院子,避開衙役。

許明棠見她的動作,目光微動。

待衙役走後,賀朝妤看了看賀雲景又看他身旁的許明棠,看著賀雲景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