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主(1 / 1)

話音未落,寶珠已然帶人走了進來,彼此見過禮,就迫不及待地問:“大姐姐,公主府給你送請帖來了?是馬球會嗎?定在哪天?那天你穿什麼衣裳?”

上回赴春日宴,大堂姐也穿了漢服,款式雖然簡單,用料卻極其講究,結結實實壓了她一頭。

雖然被太子說不好看,像個寡婦,還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這回她長記性了,打算提前問清楚,不能再被比下去。

當然,如果能在太子麵前露個臉,再被他當眾誇上一句漂亮,就更完美了。

請帖才送來她就知道了,還知道得這樣清楚,消息真是靈通。

石靜不想帶她去,也沒心情繞彎子:“這次馬球會,我帶石青和石爭。”

說完瞄了兩個幼妹一眼,石青還好,隻是低下了頭,坐在她膝頭的石爭卻瑟縮了一下。

寶珠聞言絞了絞手中的帕子,臉上笑容不變:“也好,到時候我幫大姐姐帶她們。”

石青的頭垂得更低了,石爭則開始發抖。

石靜心中越發愧疚,這些年她隻顧著休養,以為給兩個幼妹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夠了,誰知竟把她們養成了包子。

想到阿瑪沒有續娶的意思,等她進宮之後恐怕鞭長莫及,兩個幼妹的親事還要二嬸幫忙,石靜並不想與寶珠撕破臉。

“公主府隻送了一張請帖過來,我帶不了太多人。”話也說得十分委婉。

拋開她未來的身份不談,隻論她與榮憲公主的交情,彆說多帶一個寶珠,都是把家裡的姑娘都帶上也不費勁兒。可寶珠在春日宴上當眾給她沒臉,石靜就是不想帶她。

還想借此敲打一下寶珠,讓她懂得感恩,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同時向兩個小包子傳遞信號,她們都是石家嫡出的姑娘,誰也不比誰高貴。

這回輪到寶珠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石靜。

從前大堂姐守孝,但凡有宴請都是她代為參加,怎麼才除服,一切都變了。

大堂姐今年二十,她也快十七歲了,選秀被撂了牌子,早到了適婚的年紀,正該出門應酬相看。

石青十歲,石爭才三歲,大堂姐不帶自己,帶她們出去應酬,算怎麼回事?

當初選秀被撂牌子,寶珠很傷心,額娘說不是她不夠好,而是受了大堂姐的連累。

大堂姐是內定的太子妃,皇上不可能再給石家的姑娘任何恩典,她被撂牌子也在情理之中。

額娘還說,她的親事急不得,要等大堂姐出嫁之後再說。

大堂姐欠她這麼多,才除服就翻臉,讓她如何忍下這口氣。

忽然想起赫舍裡家老夫人生辰宴上太子對自己的誇獎,以及春日宴上對大堂姐的嘲諷,寶珠冷笑一聲,站起身:“大姐姐攪黃了大長公主的春日宴,莫要再砸了榮憲公主的馬球會。”

說完扭身就走。

石爭坐在長姐膝上,目送二姐離開,小身子都僵硬了。

她艱難地回頭問:“二姐好像很生氣,等會兒二嬸知道了,會不會訓斥咱們?”

石青扭緊了帕子,嘴巴抿成一條線,臉色發白。

石靜把石爭抱在懷裡安慰:“請帖是榮憲公主給我的,我想帶誰去就帶誰去,與二嬸什麼相乾。”

石爭年紀小,容易輕信,很快被哄好笑起來。

石靜看向石青,對佩蘭說:“你帶三姑娘去我的妝奩裡選幾樣首飾。三姑娘第一次隨我出去應酬,可不能寒酸了。”

石青到底隻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對姐姐的妝奩和漂亮的首飾完全沒有抵抗能力,頓時轉憂為喜跟著佩蘭去了裡間。

幾天過去,二房果然沒有任何反應,石青和石爭終於放下心,到了日子開開心心陪著長姐去西北套校場參加馬球會。

榮憲公主聽說石靜到了,還帶了兩個親妹妹過來,忙讓人把她們帶到自己身邊。

西北套校場平時是五城兵馬司操練的地方,偶爾也會被皇親國戚征用舉辦馬球賽。

校場很大,中間是跑馬場,四周建涼亭可供休憩。涼亭四麵有竹簾,放下來遮風擋雨,其中設圓桌、座椅,放上茶水點心儼然一個小小的宴息室。

石靜帶著兩個幼妹被人引進榮憲公主所在的涼亭,要給公主行禮,卻被榮憲公主身邊的嬤嬤一把扶住,聽公主笑道:“咱們從小玩在一處,幾年不見就生出這些虛禮來了。”

又朝她擠眉弄眼:“等明年你成了太子妃,記得禮尚往來,不用我給你行禮才好。”

古代女子嫁人之前和嫁人之後完全是兩個狀態。石靜見榮憲公主嫁人之後狀態沒變,仍舊是少女時的模樣,就知道她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且婚後生活如意。

本想與她如兒時那般玩笑,可聽她說起明年的婚事,便隻是抿了嘴笑。

對於明年的婚事,石靜沒有任何憧憬,隻想儘快完成穿越任務,返回後世養老。

榮憲公主見她淡淡的,心中暗暗歎氣。她嫁得如意郎君,自然希望掌珠也能嫁得好,奈何掌珠的親事早已內定,而太子對掌珠的心意一會兒一個樣,委實讓人猜不透。

熱情地誇了石家的小姑娘兩句,就讓人領著她們出去玩了,之後遣了涼亭裡服侍的,朝石靜眨眼睛:“你就不好奇,我懷著身孕,為什麼跑出來辦馬球會?”

石靜很好奇:“為什麼呀?”

榮憲公主扶著肚子,朝石靜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石靜坐過去,聽榮憲公主附在耳邊說:“是太子讓烏爾袞辦的,還讓他想辦法把你請來。”

石靜怔住,聽榮憲公主又道:“上個月淑慧大長公主辦的那個什麼春日宴,也是太子的意思。”

榮憲公主嫁給烏爾袞,既是淑慧大長公主的侄孫女,也是孫媳,絕對的親上加親一家人。

她帶來的消息肯定不會有假。

可太子對她如此冷漠,全京城都知道他們是包辦婚姻,太子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幾次三番約她出來見麵?

在春日宴上,見了麵也沒說幾句話,他到底想乾什麼?

“太子把這事交給烏爾袞,烏爾袞能出麵邀請你嗎,就是讓烏爾袞給我帶話呢。從小一起長大,他知道我與你要好,我辦馬球會邀請你,你肯定能來。”

小時候保成多喜歡掌珠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新鮮的,總不忘送去慈寧宮給掌珠。

倒是掌珠對保成總是淡淡的,客氣疏離,並不看出什麼來。

等到太皇太後薨逝,掌珠出宮,保成好像變了一個人,幾次表現出對這樁婚事的不滿,甚至因此惹怒皇上。

“他約你出來,說不定是為了緩和關係。”

榮憲公主知道掌珠守孝的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其中就有太子對這樁婚姻的排斥。可胳膊擰不過大腿,既然太子有意修好,親事又是太皇太後和皇上一起定下的,根本推不掉,眼下除了順從,什麼也做不了。

“彆管他之前負氣說過的那些話,太子妃的人選始終是你就好了。”

榮憲公主不是淑慧大長公主,她與石靜的交情更深。石靜出宮之後,她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今天索性一股腦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保成鬨騰得越歡,皇上反而越發堅定了這樁親事,非要你嫁給他不可。”

榮憲公主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隻得就事論事:“木已成舟,與其一直跟保成置氣,倒不如像小時候那樣順著他點,哄著他說,也許成親之後就好了。”

石靜有任務在身,很想儘快完成,如何沒有做小伏低地順著他哄過他,可那樣做隻會換來無情的嘲諷。

對此,石靜沒有信心。

這時有小宮女來報:“公主,太子爺和額駙到了。”

聽完通稟,榮憲公主才注意到石靜今日的穿著,頓時“哎呀”一聲,再想派人去通知烏爾袞換衣裳,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