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掌中嬌19(1 / 1)

對於季淳繼續出現在北苑給小皇帝當伴讀這件事,太後十分不解。

她很快就打聽到,季淳進宮前一天,王信去季府探望過他。

他就叫來季淳,問他二人說了什麼。

季淳道:“王信就說陛下十分關心我的身體,希望我能早點康複,繼續做伴讀。既然陛下沒有要攆我的意思,我當然無法拒絕。”

太後心中狐疑,“那陛下今日待你態度如何?”

“還如從前一樣,隻見麵時問了下我的身體,確認我身體無恙,就沒再與我說話。”季淳如實道。

太後一時想不通小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叮囑季淳要當心一些,彆被王信哄騙拉攏,“你要明白,你雖是陛下伴讀,但這是暫時的,你和吳王的血脈親緣卻是永遠無法斬斷的。”

這就是提醒季淳,誰才是他真正的主子。季淳心下冷笑,麵上卻恭敬道:“太後姨母放心,淳兒明白的。我會盯緊陛下,不讓他欺負吳王。”

太後點點頭,又說:“你也多勸著些吳王,讓他以學業為重,彆把心思花在和兄弟們玩耍上。”自家傻兒子太單純好哄了,也不知韓晝和韓晉那倆小子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韓旭現在愈發不聽自己的話。

“太後姨母不必擔心,我瞧著吳王也非真心喜愛與陛下和鄭王玩耍,隻是表麵應付一下罷了,如今陛下又有了王信這個伴讀,平時都是與他說話玩笑,跟兩位王爺玩耍的機會更少了。”

太後一想也是,小皇帝肯定挑自己信任的人做玩伴,從前是攝政王安排,讓他親近兩個弟弟。如今攝政王都已經把翰林院那幫人處置了,也安排了自己的黨羽趙昌元進宮做武師父。小皇帝也就不必刻意拉攏兩個弟弟,維持表麵的和平就夠了。

太後心下稍稍鬆口氣,但自家韓旭是個實心眼。太後擔心他還真把小皇帝當好哥哥了。

她想了想,就讓季淳到近前來,低聲交代給他一番話,“你將這話告訴吳王,他聽不進哀家的,說不定會聽你的。”

季淳口中答應著,回頭直接把話帶給韓旭。

“吳王殿下,太後姨母讓我告訴你,彆被陛下騙了,你就算什麼都不做,他也不可能容得下你。如今關心你,不過是表麵功夫。早晚有一天你們還是要反目的,皇位隻有一個。”

韓旭:“……”

季淳隻是在前麵加了個太後讓他傳話,小韓旭的逆反心理就上來了。

此類話母後沒少說,他聽到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可皇兄卻從來沒說過母後的半句不是。

韓旭當即就沉下臉,但想到季淳還在,又點點頭,“我知道了。這話不可告訴彆人,母後一定說了讓你聽本王的。”

季淳應是。

“本王讓你老老實實當伴讀,彆給本王添麻煩就行。”韓旭板起小臉道。

季淳應了,次日就把這些一五一十學給韓晝。

韓晝哈哈笑起來,“三弟真可愛。”

季淳有些擔憂地蹙眉:“吳王年紀小,等再過幾年,恐怕……”

“再過幾年,也隻是從小羊羔長成大綿羊罷了,羊是不會一下子學會吃肉的。”韓晝道。

就算韓旭長大意識到當皇帝的好,也早沒了奪權的能力。

小皇帝說的輕描淡寫,季淳卻聽得背後發寒。他很難想象,如果自己完全聽外祖父擺布,在小皇帝身邊做個耳目,甚至幫著謝黨害他,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單轉念一想,陛下洞察一切,根本就不會給自己出手的機會。

昨日,王信走後,他仔細把這段時間的事情理了一遍,發現小皇帝根本不是被攝政王牽著鼻子走的傀儡。

從小皇帝要和兩個弟弟一同讀書開始,謝黨和裴黨就一直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謝黨少了幾名翰林官員,裴見戚則沒了名聲,而且兩黨愈發劍拔弩張,在朝堂上鬥的不可開交。

與此同時,皇家哥仨的關係卻越來越好,太後手裡的權力也到了長公主手中。

裴見戚以為放了個耳目到陛下身邊做伴讀,王信卻為陛下馬首是瞻。

這一切,外祖父和攝政王毫無察覺。越是這樣,陛下的勝算就越大。

季淳這時候若還是跟著謝家,那就是自尋死路。更何況他私心本就不想讓吳王表弟當皇帝。

係統忍不住問韓晝:“陛下怎麼知道季淳可以拉攏?”

韓晝:“因為他根本不關注三弟,這表兄弟之間關係顯然不怎麼好。”而且係統所說的原劇情裡,除了謝夫人,謝家和季家根本就不待見季淳,謝問升的罪證暴露,兩家都怪到一個孩子身上。

這樣的孩子,要麼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要麼就是把不滿全憋在心裡了。看季淳前幾日的表現,顯然是後者。

韓晝都不得不感歎,謝文升和裴見戚真會挑人。千挑萬選了兩個他能用得上的。

天氣炎熱,下午跑兩圈馬就是一身汗。騎射課結束後,韓晝回到興盛殿立刻沐浴更衣,收拾的清清爽爽才開始寫功課。

剛寫了幾個字,外麵人通傳,長公主來了。

韓若年此來,是為了商議太後聖壽之事。

“壽宴現在就要籌備起來了,隻不知是在北苑辦還是回宮辦?”

韓晝道:“還是回宮裡辦比較好,到時候內外命婦都要到,北苑守備沒那麼嚴,萬一出點什麼事兒就不好了。”

北苑的內侍宮女雖然都清查的差不多了,但各門的禁軍侍衛還是不可信。

韓若年想了想,點頭,“也好也好,庫房在宮裡,到時候壽禮存放也方便。”

二人正說話,外麵又有小內侍通傳,“攝政王求見。”

韓若年現在聽到攝政王就下意識蹙眉,立刻看向韓晝,“那我先回……”

“哎,急什麼?”韓晝抬手攔住長姐,又揚聲對外麵道:“讓表兄稍候。”

殿外,裴見戚見到宮女寶環和繡屏,便知長公主在裡麵。

自己進去時,應該能看到她,又不知她要如何躲自己。

裴見戚雖然不希望她躲避自己,但看她羞答答怯生生的樣子,又是另一種享受。

正想著,就隱約聽到了小皇帝的聲音。

小內侍又恭聲對他說了一遍,“陛下說讓您在外稍候。”

裴見戚微微皺眉,等著內侍引他去偏殿。

但等了片刻,殿外侍立的內侍沒一個上前,全都眼觀鼻鼻觀口,當沒看見他一樣。

裴見戚麵色微沉,目光掃過這些人,最後落在林寶廷身上,這是自己為數不多的耳目了。

“林寶廷,這裡如今怎地這般沒規矩?”

林寶廷一怔,作揖道:“王爺恕罪。”

裴見戚以為他會領自己去偏殿,但林寶廷說完就又低下頭不吭聲了。

裴見戚在廊下站了將近兩刻鐘,天氣悶熱,哪怕不在太陽底下,站這一會兒也要出汗。

裴見戚還是頭一回受這樣的罪。

終於,殿門從裡麵打開,長公主緩步而出。

殿內放著冰,殿門打開的一瞬間,帶出一陣涼爽的風,其中還帶著淡淡的清新果香。

裴見戚一時竟覺那果香是她身上的氣息,有片刻失神。

這時,內侍宮女齊齊恭送長公主。

韓若年不曾多看他們一眼,隻隨意說了聲“免禮”,便由宮女攙扶著下了殿前台階。

裴見戚就錯過了主動上前跟長公主說話的機會,隻能也恭送長公主。

這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們之間不是表兄妹,而是君臣。

這種感覺很陌生,也讓他很不適,他再也不想體會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