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掌中嬌7(1 / 1)

韓旭知道周學士是外祖父的門生,他是該向著周學士說話的。

可周學士剛才的確區彆對待了,自己若是向著他,兩個哥哥都不高興。

韓旭遲疑著,一直沒開口。

韓晝就讓周翊風站起來,“你這種捧高踩低的勢利小人,不配為人師。”他說著擺擺手,“原回翰林院混日子去吧。”

周翊風剛想站起來,又跪回去了,“陛下,臣知錯了,臣下回一定儘心教導陛下和兩位王爺,不敢有半點敷衍。”

韓晝直接喊人:“來人!送周學士出去!”

立刻有兩個小內侍入內,他們剛就聽見屋裡小皇帝大發雷霆,隻是不好進來勸,趕緊讓人去通知攝政王了。

聽小皇帝叫他們把周學士帶下去,他們還有點遲疑。

韓晝見那兩個內侍不動,皺起眉,“朕隻是讓你們送周學士回翰林院,又不是讓你們把他壓入大牢,這都不行?普通人家的小孩對師父不滿,尚且可以換掉師父,我們皇家子弟,難道隻能忍著?”

他這話把鄭王、吳王也帶上了。是皇家兄弟對師父不滿,而不是韓晝自己挑周翊風的毛病。你們不把十歲幼帝當回事可以,不把皇權當回事,放在任何時候都是大罪。

韓旭看不下去了,感覺這些人太不把皇兄放在眼裡,就板起小臉道:“周師父,您先下去吧。”

周翊風本還等著吳王為自己求情,誰料吳王半天一聲不吭,開口竟是要讓他退下,周翊風臉色漲得通紅,隻好向韓晝一禮,“臣告退。”

韓晝:“……”

幾十年沒受過這樣的氣,自己讓他退,他半天不動,韓旭一句話,他就告退。

係統這時候跳出來,“陛下這回意識到吳王的威脅了吧。”

韓晝知道係統又要替裴見戚說話,就沒搭理他,隻是冷冷掃了眼屋中的小少年們。

“當初在景陽宮讀書時,師父們可曾敷衍了事?”

伴讀們不敢吭聲。

“你們以為不說朕就查不出來?”韓晝說著看了眼韓晉和韓旭,意思是他聽兩位王爺的。

這些伴讀可不敢保證兩位王爺會為師父們說話,尤其鄭王韓晉,有小皇帝這般維護,他膽子也會變大,萬一私下跟小皇帝告狀怎麼辦?

於是,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說:“回陛下,衛岩衛師父上課照本宣科,我們都聽不懂。”

他這一開頭,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說景陽宮的那些師父們。

韓晝冷臉聽著,都暗暗記在心裡。

伴讀們還沒說完,外麵人通傳,“攝政王來了。”

韓晝:“……”裴見戚消息是真夠靈通的。

裴見戚一隻腳剛邁進屋內,小皇帝就起身朝他跑來,委屈的喊了聲“表兄”。

裴見戚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小少年,“聽說陛下和師父發了脾氣?”

“嗯。”韓晝氣鼓鼓道:“是周學士先打著朕的旗號敷衍二弟,朕聽了才生氣的。”

裴見戚看了眼韓晉,韓晉有些無措,下意識低下腦袋。

裴見戚道:“今兒沒了師父,這書也沒法念了,不如就先下學?”

韓晝頷首,轉頭對兩個弟弟道:“你們不必擔心,朕一定將此事查明,為你們出氣。”

他這話把韓旭也帶進去了,韓旭嘴巴動了動,最後隻是乖乖道:“謝皇兄。”

他說完還拉了下韓晉,韓晉才慢半拍道:“謝皇兄!”

韓晝和裴見戚回到乾清宮,一路上韓晝都在嘀嘀咕咕說著自己對周翊風的不滿。

“表兄一定要幫朕收拾他,他隻聽三弟的,不聽朕的……”

裴見戚深深看了小少年一眼,他就說,這孩子不會為了沒什麼感情的弟弟出頭,而是自己對周翊風不滿。

他先是安慰了小皇帝幾句,保證自己會幫他出氣,等到了乾清宮,又對小皇帝道:“臣勸陛下不要和他們一同讀書,陛下不聽,如今受了委屈,後悔了吧?”裴見戚想趁機把小皇帝和兩個王爺分開。

韓晝冷哼:“當然不後悔,要不是朕和他們一起讀書,還不知道這些師父如此放肆呢!”

裴見戚:“這些文官向來以謝文升馬首是瞻。在他們心裡,吳王才是明主。”

韓晝忍不住在心裡翻白眼,裴見戚這手段和那些挑撥離間的奴才沒什麼區彆。

……雖然上不得台麵,但對十來歲的小皇帝而言還真有效。可惜小皇帝身體裡是老皇帝的靈魂。

韓晝就把伴讀們說的那幾個師父的名字告訴裴見戚,“這些人表兄也去查查!替朕敲打敲打他們!”

裴見戚頷首,從前在景陽宮給兩位王爺教書的師父大多是謝黨的人,他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清掉幾個謝黨爪牙。

小皇帝見狀,高興的蹦起來。還留裴見戚在乾清宮用了頓點心。

不到半天,尚書房的事情就已經在官員之間傳開了。

小皇帝沒法乾涉外朝事務,但尚書房,小皇帝自己學習的地方,人家總能做主吧。

“正如陛下所言,尋常學生對師父不滿都是可以換掉師父的,皇家怎麼可能沒這個權力?”謝文升道:“陛下要查這件事,誰也攔不住。”

“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翰林院那幾位被查?裴見戚抓住這個機會,定然會下狠手的。”謝文升長子謝潮皺眉道。

“周翊風是保不住了,其他人趕緊進宮向陛下謝罪,還有希望保住他們的烏紗帽。”謝文升道。

“這會不會是攝政王授意,否則陛下怎麼好端端的跟師父過不去?”謝潮猜測。

謝文升瞥了兒子一眼,“你才想明白,讓鄭王、吳王去尚書房讀書,就是為了找個機會清查翰林院。”

翰林院的官員自詡清流文官,本就和定北王這種靠軍功起家的勳貴不對付,加之這些人如今又大多與謝黨有來往。裴見戚想收拾他們也不是一兩天了。而此事,恰好給了他一個契機。

小皇帝被他忽悠的團團轉,隻要裴見戚告訴他,做這件事可以壓製謝黨的氣焰,他自然不會反對。

“怪不得之前裴見戚變卦,估計他第一天反對隻是做做樣子,讓我們以為他是被陛下磨的沒辦法。”謝潮嘀咕:“此人實在狡詐!”

謝文升冷哼,“裴見戚時間不多,自是要比我們急。”皇帝的信任是最不可靠的,小皇帝終究會長大,他必須在小皇帝長大之前,徹底將天下大權握在手中,到那時,哪怕小皇帝想反抗,也無力回天。

可有他謝文升在,就絕不會讓裴見戚如願。

韓晝上午大鬨尚書房,下午就拉著兩個弟弟在禦花園玩彈弓。

韓晉在兄弟三人裡力氣最大。玩起彈弓,總是用力過猛,彈丸飛的老遠。

今早皇兄為了他發那麼大脾氣,韓晉心裡感動。回去講給娘親和妹妹。

張才人卻讓他彆和陛下太親近,更不要去討好陛下。

韓晉不明白母妃為何這樣叮囑,但他想和皇兄親近還不太敢呢,更不知如何討好。

韓旭中午也去見母後了,母後聽說皇兄撤了周翊風帝師的職,很是不滿。

還怪他當時沒幫著周學士說話。

韓旭倒是想替周學士說話的,但當時皇兄氣勢太強,又很有道理,他真不知如何開口。

韓旭本就不太會玩彈弓,心裡又裝著事情,連弓都拉不開了,更彆說讓彈丸擊中前麵的目標。

韓晝就上前,握著弟弟的手調整他的動作。

韓旭身體僵了下,但一下就想到了兩年前,父皇也曾這樣教他玩彈弓。

那彈弓是父皇給他送的生辰禮物,彈丸都是小金丸,他射出去,前麵幾個小內侍搶著撿。

韓旭心情一時有些複雜,回頭看了眼皇兄。

韓晝含笑與他對視,嘴上還嫌棄,“一看三弟平日就不怎麼活動,小胳膊一點力氣都沒有。”

韓旭:“我平時沒什麼機會玩這個。”

韓晝點頭,表示了解,“皇考去後,應是沒人陪你玩彈弓了。”

韓旭一愣,眼睛不自覺瞪圓了,“皇兄如何知道父皇教我玩彈弓了?”

“當年父皇教你玩彈弓,朕瞧見了,小金珠子到處飛。”韓晝道。

原主就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比三弟更會玩彈弓,為此一個人在永福宮練習,可惜他沒有金彈丸,隻有小石頭。

但這些他沒有和弟弟說,隻是摸著弟弟的腦袋,“今後皇兄陪你玩兒。我比父皇還會玩彈弓呢。”

二人說話時,韓晉就在一旁聽著,皇兄真的很好啊!

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皇兄呢?

韓旭的心中也閃過類似的念頭,皇兄是不是好皇帝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個好哥哥。

兄弟三人正玩耍,有人來報,說翰林院的幾位官員進宮來向陛下和兩位王爺請罪了。

韓晝他們於是回到乾清宮。

這三人都是從前在景陽宮給韓晉、韓旭教過書的,其中二人是謝文升門下,另一人跟謝黨倒沒什麼聯係,單純是捧高踩低,沒把母家卑微的鄭王放在眼中。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兩位小王爺都不在景陽宮讀書了,小皇帝還會把這事兒翻出來。

三人暗叫倒黴的同時,也意識到小皇帝並不好糊弄,就算是攝政王授意,小皇帝能配合到這種程度也不容易。

他們向皇家三兄弟請罪後,韓晝道:“願三位卿家以今日之事為鑒,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朕念在你們為兩位王爺傳道解惑的份上,便不予深究。但朕和兩位王爺心裡可都有數,若日後你們仍看不清誰是主子,就彆怪朕不客氣。”

三人立刻叩頭謝恩。

韓晝不僅是在替鄭王出氣,也是在給翰林院的官員們敲警鐘。怠慢鄭王等於怠慢皇家。

管你是謝黨、裴黨,這天下是韓家的天下,韓家人才是你們的主子。

韓晝饒了這三名官員,裴見戚卻沒那麼容易放過這件事。周翊風是被整的最慘的那個,很快就有禦史彈劾周家族人侵占民田,周家的下人也多有仗勢欺人之事,周翊風被革職查辦。

另外幾名師父也有被彈劾,甚至連沒有在景陽宮教過書的翰林院官員也被牽連。

這些事,韓晝就不管了,他沒親政,就隻從自己能插手的事情上入手。

至於朝堂上謝黨如何焦頭爛額,那可都是攝政王借機清理對手,跟他這個小皇帝沒關係。謝黨要是不服,儘管衝著裴見戚去,彆來找他。

他隻是一個愛護弟弟的好哥哥而已。

謝黨官員焦頭爛額,謝太後最近卻是心情舒暢。

長公主和小皇帝不再給她添亂,到了北苑,各處內侍宮女的安排,也都任憑她做主。

她立刻又在韓晝和韓若年跟前安插了幾個耳目。

張俠很快就查出哪些人在往外送消息,他悄悄告訴韓晝,韓晝滿不在乎的一笑,“不用管他們。”

到了北苑,韓晝天天帶著兩個弟弟玩兒,還說要給他們請武師父,教他們騎射。

韓晉、韓旭都很高興,韓晉知道自己讀書不行,說不定能練好騎射功夫,帶兵打仗。

韓旭則是愈發覺得皇兄像父皇一樣關心著自己。他隻是隨便提了一句父皇修校場是為了讓他們練騎射,皇兄就立刻安排上了。

謝太後的人就發現,兩位小王爺跟陛下愈發親近了,有幾次甚至主動去找陛下玩兒。

謝太後把兒子叫到身邊,怒其不爭地點著他的腦袋,“你這個沒出息的,人家一點小恩小惠,你就巴巴的湊上去。”

韓旭在母後跟前十分乖順,回了自己的住處卻板著小臉教訓下麵的奴才,彆屁大點事就跑去找母後告狀,“誰再多嘴,本王就打發你們去刷馬桶!”

但下次他和二哥去找皇兄下棋,母後還是知道了。

可二哥去找皇兄的時候身邊就沒帶奴才,估計也是怕他們去找張才人告狀。

那到底是誰說的呢?總不能是皇兄身邊的人吧?

不管是誰的奴才去母後跟前多嘴,小韓旭都有點煩了。母後的耳目太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