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江綰和柳兒來到集市，臨近中午的集市沒有早上那麼熱鬨，隻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走集市裡走動。

柳兒見於江綰拉著她在集市四處看，像是在找些什麼：“嬸嬸，你要買什麼？”

“雞蛋。”於江綰看了一圈，沒有發現賣雞蛋和賣小雞的攤位，她來晚了嗎？

“嫂嫂，在那。”柳兒說完拉著於江綰往街角走。

在街角儘頭最後一個攤位的邊上，一個老婦人在地上擺了個幾個籃子，婦人沒有攤位，東西全擺在地上，因為被身邊的攤位擋著，很難被發現。

於江綰和柳兒走到攤位前，婦人麵前的籃子裡放著雞蛋，有不少雞蛋上還沾著雞屎。

老婦人見來了客人，熱情的招呼：“這雞蛋昨日剛從雞籠裡收出來，又大又新鮮，買回去能放上許久不壞。”

她說完從籃子裡拿了最大的一顆出來讓她們看，這些雞蛋她都仔細看過，沒有一個是壞蛋。

於江綰看不出來雞蛋新不新鮮，隻知道雞蛋拿起來搖，晃起來有聲音就說明雞蛋不好。

她伸手接過雞蛋在耳邊晃了晃，老婦人見狀趕緊伸手攔著：“可不興這樣晃，雞蛋一晃可就放不久了。”

於江綰沒想到晃雞蛋還會壞，停下了動作：“這雞蛋多少錢一斤。”

“五文錢一斤。”婦人小心的將雞蛋放進籃子裡，生怕磕碰到。

“拿兩斤。”於江綰將籃子遞了過去，讓老婦人將她晃過的那顆雞蛋也放進去。

老婦人一聽到要兩斤，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伸手拿過籃子往裡裝雞蛋。

“阿婆可知道集市哪裡賣雛雞？”於江綰剛才在集市上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有賣小雞仔。

“要等立春後才有。”這個時候雞還沒有抱窩，得等上一段時間，老婦人看著眼前廋弱的婦人：“你要買雛雞？”

於江綰點頭。

“我家裡有隻母雞快要抱窩，你可以買上一隻回去，立春後就能孵蛋。”

老婦人邊說話間邊麻利的稱好兩斤的雞蛋，稱壓的平平的，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這帶窩的母雞可以孵小雞，現在賣隻能賣母雞的錢，並不劃算，於江綰看著老婦人不語。

老婦人看出她心中所想，歎了口氣，要不是前幾日家裡的小孫子生了病，急著用錢，她也不願意將家裡的快要帶窩的母雞賣了，好在家裡還有幾隻，賣上一隻也沒有太大影響，隻是少掙錢。

於江綰一聽是這個原因，心裡的疑慮打消，問道：“雞每日下蛋嗎？”

老婦人點頭：“有時兩日下一次。”

於江綰問了價錢，她今日帶的錢不夠：“明日你把雞帶來，我來買，今日我先買兩斤雞蛋。”

老婦人見她買雞買的十分爽利，也沒有其它啥的要求，從籃子裡撿了個最小的雞蛋放進她的雞蛋籃子裡給她當添頭。

於江綰道了聲謝，將錢遞了過去，和婦人約好明日來取雞的時間。

柳兒見嬸嬸拎著雞蛋籃子起身，伸手拉住她的手跟著她一起往前走。

於江綰第一次來集市，買雞蛋的正事解決，正好可以看看集市都有哪些東西再賣，帶著柳兒在集市逛了起來。

集市雖然不大，但東西種類不少，大多日常所需要的小東西都能買到，像布料這些就沒有。

兩人經過一個賣果樹的攤位，於江綰想到周子正家裡那空蕩蕩的院子，停了下來。

賣果數的年輕小夥見來了人，熱情的招呼著兩人，他這什麼果樹都有。

於江綰看著靠在一起光禿禿的果樹苗，壓根分不清都是些什麼果樹：問道：“都有哪些？”

“梨子、棗、桃、杏子、石榴.....”賣樹的年輕小夥邊說邊將對應的果樹拿給兩人看。

“怎麼賣？”於江綰

“都是一文錢一棵。”

價格在於江綰能接受的範圍：“拿棵桃樹和梨樹。”說完掏了兩文錢遞了過去。

商販見她一下就買兩棵，笑著伸手接過錢，將手臂長的果樹苗遞了過去。

他見眼前的婦人買東西十分爽快，想到今天一直沒有賣出去的棗樹，立刻跟婦人介紹："阿嫂看看這棵棗樹，這棗樹今年回去就能結，我今天帶了幾棵過來，賣的隻剩這最後一棵，阿嫂要是要，我給你算便宜些。”

於江綰看向商販說的那棵今年就能結果的棗樹，樹徑手腕粗，快有兩米高，搖了搖頭拒絕。

這棵棗樹，她一來就看見了，這樹太大，她拿不回去。

商販見她拒絕，又接勸道：“這棗樹我家裡種了，結出的果子又大又甜。”

這話商販沒有說假，他家裡的確種了這棗樹，每年結的果子又大又甜，村裡的其它人家吃過都說好吃，有不少都跟他家討要樹苗。

於江綰聽見又大又甜有些心動，她愛吃棗子，但這棗樹實在太大，要是以前的自己，她能扛回去，現在原主這身板是扛不動。

婉拒果販後，她和柳兒接著往前走，又逛了會，打算回去。

“嫂嫂、柳兒。”

於江綰聽見聲音回頭，集市口站著周春芽和周九思，周九思手裡拿了口大鍋。

周春芽朝著於江綰跑了過去：“嫂嫂，真的是你，你來集市買東西嗎？”

她本來沒有看見三嫂，是四哥看見了集市裡的三嫂，不然他們就要錯過了。

“買些雞蛋，下午包包子，”於江綰將籃子裡的雞蛋給她看。

春芽雙眼一亮：“是包雞蛋油渣包子嗎？”

於江綰點頭，周春芽叫了聲抱住三嫂的腰，三嫂真好，說給她包包子吃，就真的給她包包子吃。

一邊的周九思見等春芽跟三嫂說好後和三嫂打了招呼，見三嫂看他手裡的鍋，主動開口解釋道。

“娘讓我把之前借三哥的鍋送回來。”

今天一早三哥來家裡就問娘要之前借的這口鍋，娘不想還，和三哥磨了許久三哥也沒鬆口，最後娘隻能同意還鍋，三哥走後氣的娘在家罵了一上午。

於江綰有些詫異，沒想到之前在周母家看的這口鍋是家裡灶台上缺的那口鍋。

當時看到那口空著的灶台就有些奇怪，兩個灶台為什麼隻有一個有鍋。

“辛苦四弟這麼遠送過來。”於江綰朝著他道謝。

周九思立即搖頭，這點路稱不上辛苦。

周春芽見柳兒手裡拿著兩棵小樹苗，好奇道：“柳兒這是什麼樹苗？”

“嬸嬸買的桃樹和梨樹。”柳兒將樹苗遞到春芽麵前讓她看。

周春芽聽到是桃樹和梨樹，十分的羨慕。

娘嫌果樹占地，不許在家裡的院子裡種，每次看到彆人家吃桃李，她隻能眼巴巴的望著。

於江綰聽到兩個人說果樹，又想起了那顆今年可以結果的棗樹，抬頭看向周九思。

周九思見三嫂盯著他也不說話，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見三嫂要買棗樹，棗樹有些大，問他能不能扛的動。

他一口應下，幾人去了果樹攤位將那顆棗樹買了下來。

於江綰見周九思將果樹扛在肩上，一手扶著樹，一手拎鍋有些不便：“我拿鍋。”

“三嫂，我拿的下。”周九思側身避開三嫂伸過來的走，大步朝前走。

路上行人看見周九思都紛紛的看了過來，幾人一路被注視到家。

將東西放好，於江綰問著周九思兄妹：“晌午飯吃了嗎？”

周九思：“吃了。”

其實沒吃，娘特意讓他中午的時候來送鍋，讓他在三嫂家吃飯，他不想這樣。

於江綰聽著周九思回答十分快，有些刻意，抬頭看他，隻見他的臉嗖的一下紅了。

“三嫂我去把樹種上。”周九思怕三嫂看出破綻的飛快的跑了。

“樹等會種，你先去洗手幫我揉麵。”於江綰見他這樣就知道他中午沒吃。

早上她問隔壁李嬸借了老麵酵頭，麵已經發了，現在隻要調個餡，也快。

一旁的周春芽主動道：“三嫂，我和柳兒和你一起洗菜。”

“行。”

幾人分工，揉麵的揉麵，洗菜的洗菜。

白菜做餡，需要沸水焯水，將裡麵多餘的水分擠出來，於江綰將擠好水的白菜切碎，和雞蛋豬肉渣混合在一起，倒油下鍋翻炒，加入鹽、醬油、香料翻炒。

廚房裡春芽和柳兒聞著香味，兩人站在灶台邊往鍋裡看，在灶台後燒火的周九思也被香味想的頻頻伸頭。

周子正拎著大包的東西，走進巷口，巷子裡坐著的鄰居紛紛開口。

“三郎，今日下值挺早。”

周子正嗯了聲。

“三郎，你家媳婦今天去集市買了不少東西，還買了一個大棗樹。”說話的婦人還伸手比劃了下那棵樹有多大。

這三郎媳婦才來了幾日就買了那麼多東西，還有那棗樹，去山上找找就有，還費錢去集市買，不是個會過日子的。

現在也不知道在家裡做些什麼吃食，那香味想的他們坐不住。

周子正點點，沒說話，幾步走到家門口，伸手推開門。

一進門就看見橫放在院子裡的棗樹，棗樹邊還有兩棵小樹苗。

於江綰在廚房裡聽見院子裡有動靜，走到窗戶邊向院子裡看，周子正正站在院子裡，有些驚訝。

現在才下午，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