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淩拉著兒子走到周子正身邊：“三郎這是去當值嗎？”

周子點頭，轉身給身邊的於江綰說道：“這是鄭家阿嫂，這是繼兒。”

隨後又給馮淩說了於江綰的名字。

於江綰看向眼前這個長相十分貌美的婦人，她看過許多美女 ，但眼前的這張臉真的驚為天人，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馮淩看著周子正身邊瘦的不成樣子的女人，帶著歉意道：“弟妹，你和三郎成婚時，繼兒受了風寒，沒能到場，還望你不要介懷。”

馮淩說完見三郎媳婦並沒有說話，一直盯著她，伸手摸了摸臉：“弟妹這麼看我，可是我臉上沾了東西。”她今日出門前特意整理過儀容。

於江綰視線從那張好看的臉上移開，回道：“阿嫂實在貌美，不由多看了幾眼。”

一旁的周子正睨了她一眼。

馮淩一怔，她從小就自知長的比旁人好看，但從未有女子如此直白的誇讚她貌美。

一旁的鄭繼見嬸嬸誇娘好看，笑著露出米白的牙齒，他也覺得阿娘好看，是世上最好看的阿娘。

馮淩笑道：“三郎媳婦說笑了。”拉過身邊的兒子，讓他給於江綰打招呼。

鄭繼雙手互握合於胸前：“嬸嬸安康。”

於江綰見他小小的人兒，作揖禮十分的可愛，笑著點了點頭。

“我和繼兒也要去城裡，不如一起。”鄭繼說這話時沒有看於江綰，而是問一邊的周子正。

周子正直接回拒：“今日有事不便，改日。”

馮淩被拒，臉上並無不高興的神色，神色平靜的回了聲好。

於江綰見周子正直接拒絕馮淩有些可惜，要是能一起走，她還能多看幾眼美人。

四人一起走到集口分開，馮淩拉著兒子和兩人道彆。

於江綰跟著周子正往前走，一陣風吹來，於江綰側頭避開，閃躲間餘光見馮淩正拉著兒子望著周子正的背影。

她正要轉頭細看，馮淩已經移開視線拉著兒子走開，她看著兩人的背影，又看了眼周子正。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周子正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向於江綰。

“來了。”於江綰轉身跟上。

周春芽一早就守在街口等著，巷口走了一個又一個的人，也沒有看見三哥和三嫂，兩手垂在身側，伸腳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於江綰和周子正繞過街口看見周春芽低著頭，喊了聲。

“三嫂，三哥。”周春芽抬頭看見兩人，朝著兩人飛奔過去。

周子正見她跑的飛快，皺眉道：“慢些。”

“三哥，你皺眉不好看，再皺以後和阿爹一樣。”說完躲到了三嫂身後，離她三哥遠遠的。

周春芽的爹年輕時經常皺眉，現在眉間一個大大的川字，十分的顯眼。

她的話一落音，一旁的於江綰就見周子正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呼吸聲明顯加深。

於江綰怕周春芽再說些啥刺激到周子正，將手裡的胡餅遞了過去：“你三哥給你買的胡餅。”

是胡餅，周春芽立馬改口，拍著他三哥的馬屁：“三哥，你皺眉比大哥二哥他們皺眉好看多了。”

她這倒是沒有說假話，周母生了四個兒子，周子正雖然不是四個裡長的最好看的那個，但卻是最耐看的那個，有些動作他做起來比其他兩人好看。

周子正見她嘴叭叭個不停：“餅堵不住你的嘴？”

周春芽朝三哥笑了笑，張嘴咬手裡的餅，嚼了幾口，看了眼手裡的胡餅，今日張阿婆烤餅的火候有些大，有些難嚼。

三人往巷子外走。

從田裡回來的周九思看著三哥幾人往外走，出聲道：“三哥，你們去哪？”

“三哥快走。”周春芽見是四哥，抓著兩人的手要跑，四哥要是知道他們去城裡一定會要跟著。

周九思見五妹這樣就知道三哥肯定是要帶她出去，一個箭步走到幾人麵前：“三哥，我也要去。”

周子正思索了幾秒應下，沒拒絕，到城裡他要當值，老四跟去能照看於江綰她們。

周九思見三哥同意，滿臉笑意：“三哥，你們等我會，我回去跟娘說聲再換身衣服就來。”說完人就跑了個沒影。

於江綰看著這個有些活潑的少年，又看了眼周子正，這兄弟兩人性格真的是南轅北轍。

三人沒有等多久周九思就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跟他們彙合，四人往豫州城趕。

周子正兄弟兩走在前麵，於江綰和周春芽落在他們身後幾步。

她想到馮淩走前看周子正的那一眼，八卦之心燃起，低頭小聲問著身邊的周春芽：“春芽，你知道馮淩和繼兒嗎？”

“知道。”周春芽伸手在路邊揪了根野草。

於江綰說這話時怕前麵的兩人聽見，等前麵的兩人離自己遠些了才開口接著道：“她們和你三哥是什麼關係？”

周春芽甩著手裡的野草接回道：“繼兒爹是三哥的好友。”

繼兒爹活著的時候，她經常看到淩兒阿嫂和繼兒，但這段時間她很少看見淩兒阿嫂。

“繼兒的爹死了？”於江綰震驚。

周春芽點頭，去年春天的時候。

當時繼兒爹想讓三哥娶的了淩兒阿嫂，照顧他們母子兩，娘也同意，但是三哥不願意，後麵她就沒怎麼見過淩兒阿嫂母子了。

於江綰又再次被春芽嘴裡的話震驚到，仔細的問了起來，終於將事情完整的串了起來。

馮淩的愛人是周子正的好友，兩人從小玩到大，前年馮淩愛人生了病，一病不起，擔心自己去世後妻兒無人照顧，想讓好友周子正在自己離世後娶了馮淩，周子正不願，最後他便托周子正他離世後多多照看妻兒。

馮淩應該是對周子正有意，不然剛才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嫂嫂，你為何突然問淩兒阿嫂。”周春芽好奇道。

於江綰回道：“來找你的路上遇見了她和繼兒。”

周春芽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繼兒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如何。

周九思聽見三嫂和三妹在後麵小聲的嘀咕，聽不清兩人說了些什麼，

“三哥，娘讓你空了回去。”周九思剛才回去換衣時，娘知道他要和三哥去城裡，讓他和是三哥說，一直念叨到他出門。

周子正不語，周九思也不再多說，娘的話他已經傳到，他轉而和三哥說起家裡最近的發生的事。

前麵周九思說的繪聲繪色，後麵周春芽拉著於江綰摘花摘草，除了周子正，幾人異常忙碌。

到豫州城門外時，於江綰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已經很久沒有走過這麼久的路。

於江綰將氣捋勻：“你何時下值？”

“酉時三刻。”周子正回道：“ 不用等我，你和春芽逛完先回去。”

周子正下值的時間太晚了，於江綰點頭：“好。”

一旁的周九思在兩人都說完後，跟三哥保證他會將三嫂平安的送回家。

周子正在城門外和三人分開，城門外已經排起了進城的長隊，於江綰和周九思三人找了個隊伍少的排起了隊。

排了會，隨著人群進了城，一人城內就看見了寬闊的道路和兩邊整齊的房屋，馬車、牛車、毛驢、接踵而至。

三人邊走邊看，聞到一股包子的香味：“嫂嫂，我想吃包子。”早上的那塊胡餅，周春芽沒有吃飽，又走了這麼遠的路，看見包子走不動路。

今早娘給了她銅錢，她可以給嫂嫂和四哥一人買一個包子。

周九思聞到那包子的香味，也想吃，但因為沒錢，隻是眼睜睜的看著。

走了這麼久的路，於江綰也餓了，昨晚周子正給了她一些錢，讓他買些肉和吃食回去。

她走到攤位前買了幾個肉包子，三人避開人群站在街角吃起了包子。

包子味道還行，隻是裡肉餡廋肉多，沒有切的很碎，有些塞牙。

於江綰買了六個包子，每人兩個，一個下肚飽了，將手裡遞給來周九思兄妹兩人，讓他們一人一半。

兩人搖頭，他們也吃飽了，於江綰隻好將包子拿在手裡，三人接著往前走，

第一次身臨其境的看古時候的豫州城，於江綰看什麼都很新奇，一路上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

幾人又走了段路，看到前麵圍了一圈的人。

“嫂嫂，快看，雜技。”周春芽激動的拉著於江綰的手往前走，手指著人群中被高高頂起的竹竿。

周九思快步向前給三嫂和五妹開道：“讓一讓，讓一讓。”

三人擠了進去，人群圍成大圈內，幾人正在彎腰頂竹竿，竹竿有兩三米長，穩穩的立在幾人的後腰上，幾人交互變換著姿勢。

吞刀、吐火、截馬.......一個又一個的節目看的他們眼花繚亂。

所有的雜技看完已臨近中午，於江綰才想起周子正讓她買肉。

家裡的油已經見底，買不到肉他們接下來沒有油吃了。

三人快步去街上的肉攤買肉，豬板油早已賣空，上麵隻剩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碎肉，沒有多少肥肉。

這樣的肉煉不出多少油。

“三嫂，我知道哪裡有肉賣。”

周九思每次和他娘來過城裡時，她娘都會去城裡的孫屠夫那買肉，隻是他家位置有些偏僻，他們得走上一段路。

“走。”於江綰沒有猶豫，讓他帶路。

三人穿過彎彎繞繞的巷子，來到周九思說肉攤，肉攤上的確擺了許多的肉，有廋的有肥的，隻是沒了豬板油。

沒有豬板油，肥肉也能煉油，於江綰挑了快大肥肉，又挑了快肥瘦相間的肉，讓賣肉的過稱。

“綰兒。”

於江綰聽見有人喊她，回頭，不遠處，站著一個廋弱的年輕婦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