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師姐聽更為有用(1 / 1)

藥田在山穀裡,朝陽從山的那邊緩緩升起,帶著紅黃的光撒了下來,透過一旁的樹,點點光斑落在底下的人身上。

花極顏心不在焉鋤著地,想著伍寶川剛剛說的話。

這些天下來他已知道宋時月幾人的身份,令他驚訝的是她居然就是宋時月,讓妖界小妖恨得牙癢癢的人。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當初如此驚豔絕倫的人真的沒法回到過去了嗎?

從雲端跌下來,她得多難過啊!當時八言跟他講這事時,他隻當這人倒黴,聽完也沒什麼感覺,現在……

明天的講課。

青玄每月都會給外門弟子進行十次修煉講解,每次一個時辰,明天輪到玄峰,玄峰一般都是由宋時月和俞維謹出麵教導。

讓他選的話,肯定選宋時月。據說宋時月受傷後,她那邊聽講的人寥寥無幾,這讓他心下難受。

花極顏暗自憤恨,那些人懂什麼,都去擠俞維謹,要聽也是聽宋時月的,她現在在妖界還是很有名的。

俞維謹?他想了好一會兒,又數了數,妖界小妖對他的怨恨度,哼!前三名都擠不進去,那些外門弟子可真是有眼無珠。

心裡不滿,手不免用力,一不小心,一顆嫩綠的草藥便從根而斷。

花極顏心虛,連忙抬頭,正好看到伍寶川在擦汗,擦完又立馬認認真真乾起活來。

他放下折斷的草藥,拎起鋤頭,走到伍寶川旁邊,伍寶川聽到聲音,略微停下手上的動作,疑惑地看向他。

花極顏微微一笑,道:“寶川,你明天要去聽宋師姐講課?還是聽俞師兄?”

他從不稱伍寶川為師兄,向來都是叫名,倒也不是對他不滿,他對其他人也這樣,想起名字就叫名字,想不起來就直接有事說事,無事點個頭算打了招呼。

伍寶川聽到這話,也不糾結稱呼,回道:“宋師姐的。”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花極顏聽到這個回答讚許的看向他,然而他下一句話卻讓他立馬收回讚許的目光。

“俞師兄那邊人太多,我擠不進去,宋師姐那人少,不用搶。”伍寶川補充道。

花極顏額頭皺出幾道折痕,靠近他:“寶川,你這麼想是不對的。”

伍寶川抬頭,麵露不解,花極顏繼續:“你想啊,宋師姐曾經是不是很厲害?”

伍寶川點點頭:“對啊,這有什麼問題?”

花極顏歎口氣:“俞師兄現在趕得上曾經的宋師姐嗎?”

伍寶川搖搖頭,花極顏:“這不就說明宋師姐知道怎樣才能修煉得更好,而俞師兄不知道,所以聽宋師姐的課才有用。”

伍寶川愣愣地點了點頭,心裡卻覺得不對,但是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花極顏見他聽了進去,笑道:“那明天我們一齊去聽宋師姐的課,哼,那些什麼都不懂的人就讓他們去擠俞師兄。”

伍寶川應了聲好,兩人不再交談,默默地乾著活,整個山穀除了鋤地聲和嘩嘩的樹葉搖動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時間快速逝去,轉眼間就到聽課的時候。

花極顏拿著一麵銅鏡左瞧右看,他的頭發用了個漂亮的玉冠簪住,除了額角散落點碎發,其他地方梳得整整齊齊。鏡裡的人麵色紅潤、皮膚白皙,整個外門弟子沒一個比他好看,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總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身上灰撲撲的衣服,實在配不上他的頭。

他幾番想要拿出他的粉衣,但礙於門規,都放棄了。要他來說,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自己開心,彆人看著心情肯定也好。

“花師弟,你好了嗎?我們該走了,不然該遲到了。”伍寶川一邊說一邊從外邊進來,“很多師兄都去了,再晚點恐怕沒有好的座位。”

花極顏一聽,立即收好鏡子,起身往外走,“我們趕緊走。”他要搶前麵的位置,不然擠在後麵,誰也看不到他,他不就白打扮了?

路上許多灰撲撲裝扮的弟子急急匆匆地同他們並肩而行,不過花極顏與他們的目的地不一樣。

宋時月和俞維謹在兩個地方教學,之間相隔一裡,這是為了避免人多出現擁擠。但是外場卻是共用一個,一人一端。

像這種講課,一般都是先理論再實踐,也就先室內再室外。

花極顏到的時候,宋時月腰挺得直直地坐在講師的位置上。

她麵帶微笑,向每一個進來的人點頭,看起來十分親切。

花極顏急忙坐到最前麵正中間的位置,很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這時他才注意到,宋時月邊上還坐著個蔣行舟。

蔣行舟臉色看起來很不自然,手插在衣袖裡,細看的話能看到他的衣袖在微微抖動。

之前他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對進來的弟子也不敢多看一眼。現在看到花極顏,很想上前同他說話,不過卻未動,因為他還記得今天的任務,極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

宋時月輕輕瞟了他一眼,心下寬慰,倒還算鎮定,假以時日便可安排他來當這講師,她也就不必接著講了。

原本蔣行舟是不打算來的,一方麵他並不想接觸這麼多人,這讓他很不安,另一方麵他總覺得若是讓他來講,不免誤人子弟。

但是架不住師姐說他的修為很好,在她之上。對此,他半信半疑,卻還是硬著頭皮跟在宋時月身邊,學著如何教導師弟、師妹們。

宋時月耐心十足地等了兩刻鐘,見沒人再來才開始講。

花極顏掃視一圈座位的人,寥寥無幾,一些人他也認識。

外門弟子也分類,他們雖然比不上內門弟子,但是也有誰強誰弱,而在這裡的便是外門弟子中較弱的那些。

即便如此,整個課堂也才坐了不到一半的人,花極顏十分生氣,那些人可真不識好歹。

轉眼看到伍寶川板板正正坐著,桌麵攤著筆墨紙硯,認真看著宋時月,聆聽她的教導,隨時準備記錄下要點。

他又覺得沒那麼生氣了,他們不來是他們的損失。

來聽宋時月課的弟子,其實很喜歡宋時月的教導方式。她不嫌棄他們,講解的也很清楚,好似就算隻有一個人在,她也不會敷衍。不像一些師兄姐,明明自己講的不好,還不準人說。

宋時月冷冷清清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殿堂響起,“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她在上麵認真的講,底下的人安安靜靜的聽,不時還動手把不知道的地方記下來,回去好好研讀。畢竟拜入青玄的弟子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同內門弟子一般耀眼。

期間宋時月給大家演示許多小法術,並認真教導著眾人。這些小的法術,對於花極顏自然沒什麼用處,但是對於那些小弟子來說卻是高深的法術。

學會這些,等自己年紀到了,回到人世間,隻要稍稍展示,那也是令人敬仰的存在,所以大家都學得十分地認真。

宋時月從上邊下來察看,糾正好幾個人,但是對於花極顏,她隻是看了一眼而已,未曾說些什麼。

反倒是對伍寶川多加指點,花極顏特地做錯,但是沒有等到宋時月,蔣行舟便好心的糾正他。

蔣行舟不好意思指點其他人,但是對於花極顏,他自認為同他是好朋友,好朋友沒學會,那怎麼行?他得儘力幫助他,他答應過他的。

但是對於他的幫助,花極顏臉如鍋底黑,蔣行舟撓了撓頭,花師弟這是怎麼了?他講錯了?沒有吧?

鬨哄哄了半個時辰後,宋時月道:“接下來,我們學劍術,剛剛教的大家回去要多加練習,或許在此基礎上能有其他領悟。”

她頓了頓,正色道:“修道先修心,若心不正,易被邪魔入侵,便無己之道,唯有守住心,方可深造。望大家謹記,勿作惡。”她嚴厲的看向底下的人,“否則,我會親手除掉你們。”

眾人立馬道:“謹遵師姐教導。”

之後便是教授基礎的劍術。劍術室內練不開,需要在外場練。

他們一出去,便看到另一邊如螞蟻般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俞維謹正一板一眼舞動著劍。

眾弟子伸長了脖子看,宋時月瞧了一眼,便道:“大家站好,接下來蔣師弟為大家做示範,都認真看好了。”

蔣行舟聞言震驚地看向她,宋時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師弟,開始吧,很簡單的,彆怕。”

蔣行舟額頭冒著汗,僵手僵腳地拿起一把木劍,直把一套基礎劍術舞完了還回不過神來。

宋時月立即讓眾人開始練劍,自己則看著。花極顏一邊假模假樣練著,一邊偷偷注意著她,等宋時月近到跟前,他手一錯,腳一頓,動作便錯了。

宋時月看到輕輕笑了一聲,手把手地糾正他的動作。

花極顏看到靠近的人,心好似就要跳了出來,腦袋手腳都不聽自己的,至於動作最後正沒正確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宋時月挽了他的手,他離她又近了一步,心裡美滋滋的。直到課結束,他的嘴角還一直掛著笑。

連最後蘇靜微跑來在宋時月耳邊低聲幾句也沒有注意到。

因此第二天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宋時月此時已不在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