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為何一直追著在下不放呢?”
楚天遙忽的湊近他,趴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男子的瞳孔猛的睜大。
柳飛絮默默端起酒杯淺酌一口,因女人那一句話來了興致,坐在原地看好戲。
誰料,男人像發了瘋似的猛地掙脫開女人的鉗製,在大廳內眾多等著看好戲的人中一眼便瞧見了柳飛絮。
“女俠,求您幫我。”
這一句,嚇得柳飛絮忙持劍起身,一個轉身完美躲過撲上來的人。
陸羽這一撲便撲了個空,猛地摔倒在地,後麵的女人倒是先急了起來。
她扶起男人後便要上前找柳飛絮算賬。
“你躲什麼?讓他碰一下你還嫌棄上了?”女人隨手拖過一個椅子來,單腳踩在腳下,目光灼灼地在柳飛絮臉上掃過。
“你肯讓我碰?”
女人忽地揚起笑容:“我瞧著你也長得不錯,在下楚天遙,敢問姑娘芳名?”
“柳飛絮。”
“姑娘是從哪來?”
柳飛絮沉默一瞬才道:“路過。”
楚天遙朝她靠近,一股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襲來。
她本就比柳飛絮高上半個頭,這下更像是在威脅挑釁。
“你也喜歡漂亮男人嗎?”她突然冒出來一句,身子向下傾斜,保持與柳飛絮平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
柳飛絮硬著頭皮回答:“誰不喜歡漂亮東西。”
“那你來跟著我混,姐帶你找男人玩。”
就等來這麼一句的柳飛絮狠狠鬆了口氣,嘴角上揚,語氣輕佻:“好啊。”
話音剛落,楚天遙一把將攬住她的胳膊,大聲道:“所有人都聽好了,從今天起,她柳飛絮就是我楚天遙的小妹,誰要是敢找她的不愉快,等著我提刀來見。”
事情轉變的太快,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終於在楚天遙宣布完畢以後一哄而散。
然而此時的陸羽早已被楚天遙帶來的人捆綁住手腳,防止他逃跑。
楚天遙一腳踩上陸羽的肩,將他壓倒在地,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我已經救了你母親,你怎麼能不遵守諾言呢?”
“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你瞧瞧外麵哪一個女人像你這般……浪蕩不堪。”
空氣寂靜一瞬,柳飛絮扭頭看向楚天遙,她隻是低低笑了一聲。
“陸羽,彆忘了,你的母親,還有開這家客棧的錢,全都來自我這個,你口中的浪□□。”
男人或許是被刺激到,梗著脖子,臉色憋的通紅,憤憤扭過頭去不看她。
陸羽一眼掃過柳飛絮,驀地怔住,輕哼一聲道:“狼狽為奸,你定也不會有好下場。”
柳飛絮愣了一下,隨後手中長劍被人拔出。
男人的慘叫回蕩在她耳畔。
一隻小指孤零零的滾落到柳飛絮腳邊。
楚天遙這才開口:“我說了,她是我的人。”
隨後,她不顧男人的慘叫和憤恨的眼神,吩咐手下道:“解綁扔出去。”
楚天遙舉起長劍左右瞧了瞧,半晌才道:“好劍,不過被臟血汙染,姐姐請你喝酒可好?”
意想不到的開頭和結尾,柳飛絮腦子轉過來時,已經被楚天遙拉到了喝酒的地方。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楚天遙說的喝酒居然是喝花酒!
喧鬨聲如潮水般湧來,空氣中彌漫著脂粉的甜膩與酒香,男子們被一個一個提上供人挑選。
柳飛絮看著麵前幾個對她直拋媚眼的男人,這已經是挑過的第五輪了,可楚天遙依舊是不滿意。
老鴇迎上來賠笑:“今早新撿了一個人兒,死活不肯讓人驗貨,性子剛烈夠辣,我把他連著那幾個頭牌一起送上來?”
楚天遙一聽便來了興致,大手一揮叫人帶上來。
柳飛絮不在乎這些,隻是低頭喝酒,心裡不安的感覺卻越發強烈。
不久後,一群男人被帶上來,一見到楚天遙就衝上去趴在她身邊,甜膩膩的叫她“楚姑娘”。
柳飛絮本來並未在意,奈何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這才抬起頭來查看。
原來一行人中還剩下一名男子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盯著柳飛絮瞧。
“砰咚”
酒杯落到地上發出聲響,柳飛絮連帶著心也跟著顫一顫。
“這是瞧上了?”楚天遙笑道,順嘴接受身側男人喂上來的酒。
男人的視線一直在柳飛絮的身上不曾移開,她先心虛的咽了口唾沫。
還未等她表態,誰知下一秒,男人就湊了過來,攀上她的肩,親自倒上一杯酒遞到柳飛絮嘴邊。
“柳姑娘,來喝酒。”
男人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發出的,背對著楚天遙,看向柳飛絮的目光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趁著楚天遙不注意,男人摟著柳飛絮的脖子,趴在她耳邊惡狠狠道:“膽子大了,居然敢來喝花酒。”
柳飛絮身子微顫,低聲道:“蕭薄煙,是計策計策……”
“什麼計策要你讓男人陪酒?”
蕭薄煙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側臉,瞬間爆紅。
“柳姑娘好興致~。”蕭薄煙突然加大音量。
“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柳飛絮壓低了聲音。
“還不是某個負心漢,莫名消失不見讓我好生著急,現在居然還背著我找其他男人。”
柳飛絮不自然的撇開腦袋,心虛的不敢瞧他,坐實了負心漢的名頭。
她忽然覺得耳垂變得溫熱,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中炸開。
蕭薄煙含住了她的耳垂,還故意用舌頭碰了一下。
柳飛絮猛的推開他起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哪裡經受過這般考驗?臉紅的快要滴血。
楚天遙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擋住麵前喂過來的酒,好奇的看過來。
在看到柳飛絮臉色通紅的那一刻,驀的笑出了聲。
“還真是相當狂野。”
柳飛絮握緊拳頭發顫,憤恨的朝蕭薄煙投去一個眼神。
蕭薄煙則是笑的得逞:“柳姑娘,是我伺候的不好嗎?第一次我不太懂,你教教我好嗎?”
柳飛絮再次咽了口唾沫,嗓子有些乾澀。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被人撞開。
柳飛絮和蕭薄煙看過去後,相互對視一眼,隨即一股頭皮發麻的感覺湧上心頭。
方才還在一旁的楚天遙眾人,不見了,甚至是樓下也沒了任何動靜。
空氣瞬間寂靜下來,仿佛他們都人間蒸發了般。
柳飛絮接過蕭薄煙遞來的長劍,似乎隻有這般才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現在已經什麼時辰了?”
蕭薄煙瞧了眼窗外,答:“已過亥時。”
隨後,蕭薄煙又道:“彆出去。”
“為何?”
蕭薄煙盯著她的眼睛:“你瞧窗外。”
柳飛絮順著他的話看去,隻一眼就皺起眉頭,麵色凝重。
隻見天空中仿佛被撕開一個大洞,一隻人的眼珠正在不停轉動,黑色瞳孔周圍布滿血絲。
“那是什麼東西?”
說完話的瞬間,瞳孔忽然猛的轉動一下,直直朝這邊看了過來。
柳飛絮立刻停止了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睛死死的盯著蕭薄煙不敢動彈。
許久,蕭薄煙啟唇:“放鬆。”
柳飛絮這才鬆了一口氣,瞧一眼窗戶外的眼睛已經轉移了視線,拉著蕭薄煙的手躲在屏風後。
“彆被月光照到,如果照到,站在原地彆動,等它轉移視線。”
柳飛絮心下了然:“這究竟是什麼?”
“我曾經在監察司的卷宗庫中翻到過,幻境由冤死死者之體形成,那眼睛,便是死者的眼睛,會找到一切外來之人,將其同化。”
“怎麼個同化法?”
“分為兩種,一種是成為像楚天遙那樣的人生活在這裡,另一種,是直接消失。”
柳飛絮擰眉:“你可知道出去的辦法?”
“幻境如同陣法,既然是陣法就會有陣眼,找到幻境的陣眼,或物或人,毀之殺之,方可破陣。”
柳飛絮歎了口氣:“一點線索也沒有,從何開始找。”
蕭薄煙頓了頓,又道:“在這之前,幻境中,還有一種由死者怨念產出的產物,剝皮敲骨,食人精血。”
柳飛絮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耳畔傳來一陣寒風,不禁打了個冷顫。
耳畔想起嘀嗒嘀嗒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異常明顯。
二人屏住呼吸,緊靠在一起縮在角落。
對於未知的事物,多一點小心,切勿挑釁才是正道。
嘀嗒嘀嗒的聲音持續了許久,柳飛絮腿都站的有些麻了,被蕭薄煙摟腰環抱住,將她整個人塞在懷中支撐著她。
那聲音好像繞著房間走了一圈,來到屏風前停留許久,許是得不到回應
那聲音逐漸漸行漸遠,柳飛絮鬆了口氣,離開蕭薄煙的懷抱,抬頭看向他的臉。
蕭薄煙正巧低下頭來同她對視。
柳飛絮的臉瞬間煞白,蕭薄煙也渾身一僵。
此時一顆白色的腦袋正放置在蕭薄煙的肩上,就這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柳飛絮。
近距離看就會發現那是一層白色的人頭骨,眼部周圍一圈黑色,瞳孔睜到最大,嘴角閉合咧開到臉頰。
臉上沒有人皮隻有圓滑的白骨,顯得整張臉看起來極小。
大片的額頭後麵長出黑色長發,直直垂下來,遮住它的耳朵放置在身後。
柳飛絮看到它時,隻見他嘴巴微張,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