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娜找來了騎士,向他宣告領地內的法律,不允許偷盜,不允許鬥毆,不允許殺人。
她特意兌換出顯眼的紅布,叫騎士將紅布分給最開始的幾個人,將布條綁在他們胳膊上做標記,請他們幫助維持秩序。如果有違反法律的,就將他們驅逐出村子。
在村子的中央安娜豎起了一個巨大的火堆,晝夜燃燒。用火焰警告著每一個可能心懷不軌的人,讓他們不要忘記安娜擁有的力量。
隨後又斷斷續續地來了幾批流民,不過因為村子裡已經建立了基本的秩序,這些流民的收攏就簡單得多了。他們被送到旅館進行初步的登記和清潔,送到木屋裡休養一段時間,幸好這些流民剛剛開始流浪,身體情況不算太差。
在這些流民身體恢複後,安娜將附近的沼澤地劃分成小塊,和騎士一起帶著流民挖掘排水渠,排水造田。
她將流民編成小隊,每隊分配一段排水溝的挖掘,並且兌換出白色石灰勾勒出水渠的長和寬。騎士負責最後的驗收,順利完成工作的小隊晚餐時可以額外獲得一個麵包作為鼓勵。
也許是安娜餘威仍在,第一天大部分小隊都完成了任務。在排隊領完麥粥之後,安娜和騎士抱著一大籃子麵包,站在領地最中央的篝火前,通知領民集會。
安娜在篝火前兌換出一個木製的桌子,她爬到桌子上,對每一個領民宣布:“今天所有的小隊中有3小隊個標準地完成了全部的任務。我將兌現對他們的承諾。每一個完成任務的小隊隊員都可以在這裡領到一塊麵包。”
騎士在下麵一個個地叫出領民的名字。挨個將麵包分到他們手上。領民聚集在一起,他們沉默地站在安娜的周圍,隨著一個個食物分到他們手上,他們的眼睛裡似乎重新出現了光芒。
“我是這裡的領主,我在這裡承諾,以後每一個完成任務的領民都能獲得應有的獎賞。不僅如此,當你們為我效勞的一年結束之後,這一年之內你們開辟的田地,我將全部分給每一個努力乾活,不違反我命令的領民。”
“在允許你們進入領地的時候,我就允諾過,每一個願意勞動的人都會獲得居所和食物,都能獲得憑借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的機會。這是我對你們的承諾。我也必定會兌現。”
聚集的人群依舊沉默著,他們對安娜的話充滿懷疑,可能這隻是貴族欺騙的把戲,可能這不過是最開始時給予的小恩小惠。可肚子裡的麥粥和手上的麵包還是讓他們心生希望,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她承諾的,或者隻能做到一部分也好啊。
領民沉默不語,可在第二天,除了最新收留的身體較差的小隊外,每一隊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絕大部分人都領到了麵包。
安娜的名聲值好像流水一樣地流了出去,不過漸漸地,隨著領民們習慣在領地內的生活,每日領民補充的名聲值也漸漸穩定了下來,再加上領地外時不時有一大筆名聲值入賬,安娜搖搖欲墜的名聲支出總算穩定了下來。
在騎士和居民的維持(或許還有安娜的威名)下,村子逐漸出現了基本的秩序。偶爾會有一些爭吵和誤會也很快在調解下消失了。
流民仍在陸陸續續地進入安娜村子,不過很快融入了原有的秩序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小木屋的屋前多了幾棵移栽的灌木,或者開出了一小片菜地。木門的門口掛上了編織的花環,窗戶旁擺上了裝飾的野花。
當安娜走在村子內的時候,收獲的也不僅僅隻有恐懼和敬畏。最開始接近她的是小孩子,一個小女孩大膽地,固執地舉起胳膊,攔在安娜麵前,抬起手把自己編織的花環送到安娜眼前。
安娜溫柔地道了謝,將粗糙的花環戴在自己頭上。從那天之後安娜就經常在藥劑店的門前撿到各種小東西,或者是一小碗漿果,或者是一束野花,她將這些小禮物都擺放在櫃台上,每次抬眼看到都心情愉快。
領民已經漸漸適應在這裡的生活了,安娜想。那麼解決了吃飯問題之後也應該想辦法解決更多問題。
她在心裡慢慢數著,首先是居住問題。現在平民們住的還是棺材房一樣的多人間,其次是更多的食物,隻有麥粥和麵包可不行。還有教育,市集和科技。
她再次看了看自己100左右的名聲值和除了騎士自己全員文盲的領地,隻好遺憾地劃掉了大部分規劃。
隨著流民的逐漸增多,安娜分配了幾個小隊在新造出的田地邊建造房子,新開墾的田地則優先分給開墾田地的小隊。雖然不是種小麥的季節,但是搶種的一茬豆子和青菜還是為領民的餐桌增加了多樣性。
領地裡似乎出現了一些交易現象,大部分都是用蔬菜或者采集的蘑菇野果互相交換。
不過領民的大部分食物還要依靠安娜的供給。就算不斷地開墾新的土地,過於落後的耕作手段,過少的作物產量依然無法保證平民的食物。
隨著流民的不斷湧入,安娜的領地繼續擴張。越來越冷的天氣讓安娜的名聲值多出了一大筆棉衣支出。小隊多出了砍柴的任務。領民的人數也最終穩定在了200人左右。
就在天氣逐漸轉暖的時候,珍妮回來了。
“戰爭結束了。”珍妮說。“咱們領主的領主,伯爵老爺大獲全勝。現在正舉辦慶功宴呢,據說還要舉辦極其盛大的騎士比武,邀請流浪的騎士都來參加比賽,見證他勝利的榮耀。”
“不過城鎮內地情況還是不好,乞丐和孤兒比之前多得多。”珍妮說。
“請繼續為我宣傳吧,所有無家可歸的人,願意用勞動換取報酬的人都可以來我的領地。為我工作一年後我就會為他們劃分田地,為他們提供住所。所有願意遵守法律的人都可以來我的領地。”安娜對珍妮說。
珍妮取走了所有藥劑,騎士也和她一起回到外界繼續經營。
戰爭結束,村子內的居民也斷斷續續地開始走動。漸漸地有一些平民的親人前來投奔,村子裡也出現了一些遊商,販賣各種雜貨。城鎮之間的市集重新開啟了,有一些領民到市集用作物交換鹽,布,碗,水罐之類的物品。
安娜的名聲值終於開始穩步增長。
直到某一天晚上,金發的伊麗莎白再次出現在安娜的旅館裡。
“伯爵注意到你們了。”伊麗莎白說。“不,他早就注意到你們了,不過戰爭一直拉扯住了他的心思。直到現在他才開始深入探查。”
“你會明白的,我確實是你最好的選擇。”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冷笑著說。
過了幾天,黑貓突然提醒道:“有人來領地了,很多人。”
安娜將視角轉換到黑貓身上,摸到了領地邊緣。那裡此時正有大群的騎士騎馬驅趕獵物,獵犬在前方狂吠,騎士的身後還跟著馬車,帶著大批的行李和衣著華貴的貴婦人。
他們在領地的邊緣策馬狂奔,毫無顧忌地踐踏著麥苗。一個一身麻衣的平民跪在地裡,大聲呼喊著什麼。盔甲嶄新光亮的騎士在馬上繞著平民打轉,時不時舉起馬鞭恐嚇著,與周圍的騎士嬉笑,緊緊跟在騎士隊伍之後的貴婦則用扇子遮住嘴,低聲笑著,好像在嘲笑著騎士做的傻事。
隨後,這個與斯蒂多芬截然不同的騎士似乎終於厭倦了這樣的笑話,他扔下了一個小袋子,繼續朝著獵物的方向追趕——依然踩踏著田地。
那是我的領地,安娜想,我的領民,我的田地,這是我的東西!
無儘的藤蔓從地裡生長出來,繞過了還跪在田裡的平民,將狂歡的騎士,不,罪人,將狂歡的罪人吊到半空中。所有踩過田地的罪人都被吊到半空中。與他們一起的同伴則被催長得樹一般高大的灌木牢牢地包圍起來。
她感受到在黑貓體內限製自己無法行動的力量減弱了,她的憤怒衝開了微弱的阻擋。安娜操控著黑貓跳到了那隊人馬前。
“你們踩踏了我的土地,欺淩了我的領民。”一隻黑貓出現在那隊人馬前。“你們冒犯了我的尊嚴。現在,沒有踩上我的田地的人,滾出我的領地,永遠不要再回來。這些冒犯了我的人,我將把他們吊滿兩天兩夜,讓我們看看兩天之後他們還會不會和現在一樣得意!”
吊在藤蔓上的人毫無用處地揮動著他的武器,藤蔓下的人強撐出勇敢向著灌木發起了玩笑一樣的衝鋒。但他們的勇氣不值一提,在灌木張開了帶刺的枝葉撲向他們時,他們就毫不遲疑地掉轉了馬頭。至於貴婦人,她們在藤蔓騰空而起的時候就逃走了。
“放開我!我是伯爵大人麾下的騎士,你們這些逃跑的懦夫,伯爵大人不會原諒臨陣脫逃的行為!”被掛在天上的騎士虛弱地叫罵著。不過安娜並不在乎。
“那讓我看一看你們的領主究竟願意為你們花多少代價吧。”安娜朝著虛張聲勢的騎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