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珍妮之前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安娜對著她眨眨眼睛,她便心領神會,和騎士嘰嘰喳喳地抱怨她生意有多麼艱難,試圖強奪她財富的強盜是多麼無禮。抓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騎士出門回程了。

“騎士有成為員工的可能嗎?”安娜問

“有,您希望雇傭他?他倒是沒什麼壞心眼,可實心眼才更能添亂子。”黑貓蹲在安娜的腳邊,和安娜一起從木門向外望去,珍妮和騎士牽著一匹馬,一頭騾子,正朝著城裡走去。

“這是我最不擔心的事兒,珍妮一準能和騎士相處得很好。”

“您是說珍妮能把那個死腦筋的騎士耍得團團轉?”黑貓明知故問。

“……我說他們兩個一定能精誠合作,配合無間。”

天黑的時候安娜回到旅店裡精挑細選,兌換了一頓夜宵,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那個金發的少女再次出現在旅店門口,她雙臂環繞著身體,雖然經過打理,可安娜仍然看得出她紅腫的眼睛。

安娜趕緊將少女迎至屋裡,她兌換出一杯加糖的熱奶茶,琢磨著女孩的口味又兌換出一份玫瑰水杏仁糖。旅店的員工將壁爐點燃,安娜用毯子把女孩整個罩住。

女孩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溫熱的甜奶茶,她保持著那個姿勢坐了很久,然後突兀地開口說道:“我叫伊麗莎白。你可能聽說過我,來自伊萊納的伊麗莎白,瘋狂的伊麗莎白,不可理喻的伊麗莎白。”

“我是世上最幸運的女人之一。我是一個富有的女繼承人。我的籌碼夠多,我可以自由地挑選我的丈夫,從王子到國王,無論我做出怎樣的選擇,我的領地都能保證我的頭上永遠擁有一頂王冠。”她嘲諷地笑。

“因此,無論我領地上的貴女如何看待我,她們都不得不在我身邊奉承,期待我能將她們帶入宮廷,憑借美貌和溫順獲得橄欖枝。”

“我十分清楚她們的甜言蜜語,也以為自己已經無堅不摧,可當今天我聽到她們在背後的竊竊私語之後,我還是痛苦地崩潰了。”

安娜坐在她對麵,手中捧著一杯一模一樣的奶茶。安娜溫柔的詢問道:“您願意和我講一講您為什麼被稱為瘋狂和不可思議的嗎?”

伊麗莎白停頓了很久,直到手裡的奶茶變涼,她的臉上帶著精準的微笑,她說:“我以為你會想問我其他人說了什麼,或者告訴我一些關於婚姻的道理。”

“我更想讓你說你想說的。”安娜回答。“你身邊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好,唯一不好的隻有瘋狂又不可理喻的你,伊麗莎白小姐,我想知道為什麼你這樣認為呢?”

她又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我不知道。”

她喝光了奶茶,感謝了安娜熱情的招待,和安娜道過晚安,提著油燈回到了上次住過的客房。

安娜臉上的表情簡直是陰鬱了。“我討厭吃到一半被人打擾,討厭剛有睡意就要做知心姐姐,最討厭講故事講到一半斷章的人。”

第二天一早,雖然安娜特意早早地起床,試圖和伊麗莎白繼續談心。雖然她也知道一旦沒有那個氛圍就基本上不可能再有吐露真心的時刻。當她去伊麗莎白的客房門口敲門的時候,果然,她已經消失了。

在第二天早上開店的時候,她的名聲值再次增加到了46,平均每天增加了大概20個。安娜拉開麵板,打算擴張藥劑店的產量。一個一級藥劑店一天大概要消耗24個單位的藥草,而現有的田地卻隻能供應一個單位草藥。她毫不遲疑地選擇購買三塊田地,留下22點名聲值備用。

安娜和黑貓抱怨了一會兒係統數值設置不合理,田地升級的價格居然是10點名聲值,比購買的價格還高,不過她很快就幻想起藥水產量增加後的快活日子了,她想,等到名聲值富裕了,她每天早上都要兌換兩碗豆腐腦,一碗加糖,一碗加辣。

隨後又是無人光顧的幾天,安娜兌換了幾本小說,打發時間。

珍妮和騎士這些天的生活卻過分豐富多彩了。他們回去的當天晚上就和瑪吉太太的“朋友”們見了麵。那些朋友可真是半點都沒超出安娜的意料之外。

他們被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帶到城外的一個小村落去。瑪吉太太和他們一起,要和這個“村落”的領導人談談藥劑的買賣。這小村落就在城外的荒地裡,珍妮和騎士兩個人繞過枯矮的樹枝,避開掛住褲腳的灌木,看到周圍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帶路的壯漢打了一聲呼哨,那些人影便消失了。

騎士見到這幅場景當即提高了警惕,神啊,他心想,這場景簡直是史詩裡的強盜營寨具現在現實裡了,哪怕照著詩句一模一樣的搭一個都不會有這場景還原,陰森的荒野,凶惡的匪徒,弱小的老人和柔弱的少女,他滿懷感激地握緊了槍,隨時打算上馬衝殺,以一敵萬,成全這一段傳奇。

珍妮強作鎮定,她握緊了手裡的護符跌跌撞撞地跟在騎士身後,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她在心裡哀歎著,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先是和女巫搞到一起,現在又落到了強盜堆裡,這一瞬間她的心裡隱約有一些後悔,如果沒有遇上那女巫,不不,如果沒有答應來談這買賣……

她看了看騎士,頭一回覺得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蠢蛋樣子順眼,她想,這個死腦筋能順順利利地活到現在準保有點本領,女巫一定是預見了什麼才作出這樣的決定。不說彆的,他至少能保住他們兩個人脫身吧,

這樣一番思慮後珍妮也自在了起來,她左右探查著道路,心中不住地感歎著,不愧是這一片有名的強盜團體,果然藏得隱蔽,道路又難走,真是易守難攻,怪不得幾次領主雇人攻打都被他們逃了。

這兩個人自在了瑪吉太太和領路的壯漢心中就起了疑心。他們兩個來來回回地打眼色,比手勢,兩張臉像抽筋了似的,也沒商量出個結果。要知道,這樣的騙子強盜之間哪有信任可言?

他們來來回回把行動計劃算了好幾遍也找不出那兩個會喘氣的錢袋子能有什麼活路,後麵的兩個人越發的輕鬆,前麵這兩個坑蒙拐騙的臨時隊友對彼此的戒心卻越來越重。

騎士騎著馬,走在路上,疑惑地詢問:“瑪吉婆婆,您怎麼走在最邊上?快來我這裡,小心彆跌倒。”騎士倒是真心實意,他一心一意地秉持著騎士精神,尊老愛幼呢。

瑪吉太太皮笑肉不笑,說道:“婆婆我正喜歡陰涼的樹下啊。”她心底詛咒那個沒腦筋的騎士,好不容易離眼冒凶光的壯漢遠遠的,誰願意跑到那麼個危險源身邊送死。

壯漢心裡則篤定地想,這老巫婆一定又反了水,看那小女孩到處察看路線,恐怕她是個偵探兵,後麵還有大部隊來,要把我們一網打儘。

突然,這惡棍想到,那個小騙子正是把養父交給了守衛,現在她的身邊又多了一個騎士,好哇,恐怕她是把自己的養父賣給了那群道貌岸然的貴族。他的背後幾乎要被汗浸透了。

這是一個小惡魔,他心中確信。哪怕是他這樣殺人搶劫的惡棍也不會這樣果斷的賣掉自己的老父親。恐怕她前腳剛進據點後腳領主的軍隊就衝進來了。

他裝作隨意地吹了首曲子,正是和首領約好的暗號,通知他有詐,做好準備。

這四人氣氛古怪,其中唯一真正放鬆的隻有騎士一人,他聽壯漢吹起小曲,頗有興趣地學了兩遍,說道:“老兄,你這可不行啊,吹一段小調就累成這樣。”他策馬上前,摸了摸惡棍背後的汗。那壯漢立刻跳了起來,飛一般地大跨了幾步,衝到了最前麵。

騎士奇怪地看著惡棍的舉動,不過並不在意,他隨後便開始大談特談他曾跟隨最有名的博學家,學會了他諸般技藝。這故事講的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要是能把這段故事完整地在我的文章中敘述出來,那我的文章一定能傳遍全世界,在可惜在聽的人都疑神疑鬼,這段故事也隻有風才能聽見了。

話說回來,這四人已經快到“村落”門口了。裡麵的凶徒聽了暗號個個做好了準備,拎著兵器,帶著家當。騎士一看這嚴陣以待的樣子便判定好了陣營。他騎馬握槍,高呼著:“邪惡之徒,記住我斯蒂多芬的名字。”一甩馬鞭就衝了出去。

一直緊緊繃著弦的惡棍首先拔腿而逃,他一邊逃一邊大喊著:“領主派兵來啦!快逃哇,軍隊來了。”

瑪吉太太心裡也有鬼,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就一個猛子紮進了草叢裡,趁著無人注意悄悄逃了。隻有珍妮最迷茫,她震驚地看著騎士撒歡衝進了營地裡,壯漢失心瘋了一樣,胡言亂語地大喊著逃走了,瑪吉婆婆逃得比兔子還快,營地裡四處傳來各種叫嚷,亂哄哄的。

不過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躲進附近的灌木叢裡大喊道:“貴族老爺來了,快逃啊!”

騎士在營地裡衝殺了一陣,營地裡就連一個人也沒有了,他堅持自己勇武過人,以一敵百,不過珍妮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槍尖上連一點血都沒有。

現在珍妮可沒有那個心情聽騎士宣揚他的勇氣。她從灌木叢裡鑽出來,頭發上還沾著枯葉,衣服裡還勾著倒刺。她氣衝衝地往回走,每一次腳步都帶著能撼動大地的怒氣。

另一邊,逃走的強盜首領卻不甘心。“走著瞧,”他咬牙切齒地說,“這些給貴族做走狗的混帳,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