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航垂頭道:“她叫雲英,現在我也不知她在哪!不過明日問過老婆婆便知了!”
“她為什麼要走?難道她不……”江蘺頓了頓,打量著裴航。
“這事都是我的錯!我父母不同意我娶她,還將她逼走,她是一個孤女,我怕她一人在外受欺負,但我卻找不到她,後來我找到此處時遇見了一位老婆婆,她知道雲英在哪!不過我需得幫她搗藥百日。”
江蘺低頭看著那些藥材發呆,一旁的綠綺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看著這邊的長溪,又低頭看了看江蘺,“你和雲姑娘是怎麼相識的?”
“我們是因為一把扇子結緣的,那時我去賣紙筆,在店鋪中看中了一把畫著鴻雁南飛圖的扇子,正要去拿時就被她拿走了,我們也因此相識,後來我得知她在給一家香粉鋪子養花,她還帶我去看她照顧的花圃……”
裴航像是想到了什麼,笑道:“我從未見過這麼多花,五顏六色的,我看著她在花圃中奔跑,像是天上的花仙子一般,那時我就想我要娶她!”
說到這,裴航低頭看著手中的藥材,像是在和自己說:“再等等,明日我就能再見到她了!”
江蘺點了點頭,幫著裴航分揀藥材,一旁的綠綺就站在夕陽下安靜地看著兩人。
很快西邊就剩一點血紅了,琥珀已經做好了一桌子飯菜,江蘺聽見琥珀的呼喚後飛快地跑到桌邊,正要坐下時,很快地偷看了一眼一旁長溪,才想起來他們是不需要吃飯的。
幾人吃完後,琥珀擔心長煥傷勢,因此找裴航要了一些藥材,去給長煥單獨熬了些滋補的湯藥。
這驛站並不大,琥珀走後江蘺覺得待著有些悶,就出了驛站坐到了橋邊看月亮,她一隻腿壓著另一隻彎曲的腿在水麵上空晃蕩,水中月亮的倒影搖蕩的厲害,今夜的月亮真像個圓盤!
江蘺看得正出神時,忽然一頓,抬頭看向夜空,今夜的月亮為何這樣圓?她正要回想起昨夜的月亮時,就聽見身後傳來長溪的聲音。
“今日初二。”
江蘺一愣,回頭看去,見長溪正站在自己身後。
“嚇我一跳!”江蘺回過身拍了拍自己,“你怎麼出來了?”
長溪上前,和江蘺並排站著,抬頭看向夜空中的月亮,“今夜的月亮不該這麼圓,很有可能是燭九陰環所致。”
江蘺依舊坐在,晃著水麵那條腿,低頭看著水麵那輪明月,“這個燭九陰環可以改變時間?”
“燭九陰環可在小範圍內製造一個時間回環,我們應該誤入了這個環內。”
“時間回環?”江蘺想了想,“什麼意思?那我們還能出去嗎?”
“時間回環的範圍有限,時間也不會很長,也許那個老婆婆出現的時間就是結點。”
江蘺思量道:“所以這裡是裴航所說的那個老婆婆用燭九陰環乾的?”
長溪低頭對上了江蘺的目光,江蘺卻立即轉頭看向了水麵,長溪思量了許久,“你……昨夜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說?”
江蘺一愣,昨夜?江蘺想了想,應該是昨夜想和長溪說紫薇的事,但江蘺已沒了興致,便道:“沒什麼事啊?”
長溪安靜了好一會。
江蘺覺得這會好像比屋裡還悶,於是就準備起身離開,但壓了許久了那條腿一陣酥麻,讓江蘺身形一晃,一隻手抓住了江蘺的手臂,江蘺一愣,借力站穩後扶著橋邊的欄杆,長溪才收回了手。
“多謝!”
江蘺說著就低著頭要離開,長溪問道:“你是不是在躲我?”
江蘺一聽,愣住了,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才沒有呢!”
話一說出口,又覺得這話有些奇怪,於是江蘺又接著說道:“你想多了!”
長溪沉默地看著江蘺,江蘺回頭看著長溪,“你彆多想啊!”
說著就轉身往屋裡走去,步伐也越來越快,長溪站在原地看著江蘺離開。
江蘺睡不著,給一旁的琥珀拉了拉被子,又看了一眼一旁睡姿端正的綠綺,盯著窗外的月光發了許久的呆,忽然窗外一亮,這刺眼的光亮讓江蘺閉上了眼,等她再睜眼時,四周又恢複如常,江蘺看了看琥珀和綠綺,見她們依舊睡著,才起身小心地出了房門,四周並無異常,難道是看錯了?
江蘺想了想,又回去躺下,迷迷糊糊間像是睡了一會,天還未亮,江蘺便醒了,想來是睡不著了,江蘺乾脆起了床,剛關好房門就聽見樓下有響動,江蘺想了想,是誰起得比自己還早?
江蘺下了樓,跟著響動到了後廚,見裴航一邊看著柴火燒水,一邊翻著書。
“裴航?”
裴航聽見聲音回頭看去,滿眼疑惑道:“這位姑娘,你認識我?”
江蘺笑道:“才一晚上你就不認識我了?”
裴航聽後像是更疑惑了,“姑娘這話從何說起?難道我之前和姑娘相識?”
江蘺這才發覺裴航的不對勁,想了想,試探道:“我叫……江蘺。”
“原來是江姑娘!在下裴航!不知江姑娘為何在此?”
江蘺眉頭一皺,難道是燭九陰環?
“你……你今天還搗藥嗎?”
裴航一愣,“姑娘怎知我要搗藥?”
江蘺一頓,試探道:“你……那老婆婆說讓你搗藥百日,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是吧?”
裴航打量了一眼江蘺,最後還是笑道:“不是,明日是最後一天!”
接著裴航疑惑道:“江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認識那老婆婆?那你知道雲英在哪嗎?”
江蘺乾乾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認識,我……是聽彆人說的,說這裡有個老婆婆能幫人實現願望,但是需要幫她搗藥百日。”
裴航聽後有些失落,問道:“那你也是來找老婆婆許願的嗎?”
江蘺看著裴航,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該如何找她,不如你在這等一天吧!等到明日老婆婆就會出現了!”
江蘺不知該說什麼,隻能又點了點頭。
裴航回頭看了看灶台,“我正準備燒水煮麵,江姑娘一大早過來,想必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先吃點?”
江蘺無奈地道了聲多謝,見裴航準備煮麵後,江蘺就要往回去找長溪,還未出門就見長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外了。
江蘺趕緊上前,小聲道:“時間好像又回到昨天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長溪聽後點了點頭,“應該是燭九陰環,重複的時間是裴公子搗藥的第九十九天。”
江蘺回頭看向後廚下麵的裴航,“那我們該怎麼辦?”
長溪四處看了看,江蘺忽然一驚,“裴航忘了我們,但是我們並沒有忘記他,這樣來說我們的時間並沒有往回,隻是裴航的時間往回了!”
長溪點了點頭,江蘺一想,“我先去叫琥珀和綠綺,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說著江蘺就跑上了樓,等眾人都坐下後,江蘺和琥珀、綠綺她們解釋了裴航的事,這時裴航端著麵出來,一見這麼多人,一時有些詫異,江蘺又一次和他一一介紹。
眾人打量著裴航,裴航雖有些奇怪,但還是問眾人要不要吃麵,客氣地招待著。
琥珀見狀和裴航一道去後廚幫忙了,江蘺也不客氣,一邊吃著麵一邊看著長溪和長煥,“怎麼辦?”
長煥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他坐在一旁說道:“看來燭九陰環就在附近,得想辦法找出來!”
長溪道:“燭九陰環能所製造的時間回環範圍不會太大,我出去看看。”
江蘺吃著麵看了看長溪。
綠綺起身道:“我也去。”
江蘺一聽脫口而出說道:“那我也去!”
說完,江蘺有些後悔,“算了!我不去!”
說著江蘺又低頭吃了口麵,一旁的綠綺笑了笑,“阿蘺,你也去吧!人多找得快一些,長煥公子傷勢未愈,不好勞累他,讓琥珀和雙鯉在這裡照顧他,我和青峰從這邊開始找,你和長溪公子從橋那邊開始找,我們往河流的上遊找過去,不管有沒有找到什麼,申時之前都要回來,如何?”
江蘺聽後,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好吧!”
眾人也同意綠綺的計劃,因此四人很快出了門,到橋邊四人就分開了,綠綺和青峰離開後,江蘺的目光一直跟著綠綺,忽然聽見前方長溪的聲音。
“小心!看路!”
江蘺這才回過頭,發現自己已經走到橋邊,她嗯了一聲,垂著頭跟著長溪過了橋,兩人就這樣安靜往橋那邊的樹林走去。
江蘺跟在長溪後兩步的位置,她抬頭看著長溪的背影,一時也沒發現長溪停下了腳步,因此長溪回頭時,江蘺差點撞了上去。
長溪看著江蘺,問道:“你有心事?”
江蘺正因剛剛差點迎麵撞上長溪而有些慌亂,一聽長溪這話便用力搖頭道:“沒有!”
“你這兩天總出神。”
江蘺一手搭在一旁的樹上,也不去看長溪,“沒有,你看錯了!”
長溪安靜地看著江蘺。
江蘺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這麼彆扭,她想了想,忽然問道:“你覺得……綠綺好看嗎?”
長溪聞言,眼中有些許疑惑。
江蘺避開了長溪的目光,“我看你好像總看她……”
“神器雖流落世間,但她隻是一個修仙之人,卻對神器之事了解這麼多,又有冥界之人相助,因此我和長煥對她有所懷疑,還以為她有意接近你是為了神器,可我看見了她教你用鮫珠幫助紫薇,後麵也知道她是為了她丈夫才去找尋神器,也許確實是我小人之心了。”
江蘺聞言愣了愣,“你之前一直看她是因為懷疑她?”
長溪點了點頭。
江蘺不知為何,這兩日心中的陰鬱像是忽然消散了,“她是為了她相公,而且她與女皇沒親沒故的,還願意幫忙去歸墟找玄冥鈴,後麵又幫紫薇見妹妹最後一麵,這麼有情有義的一個人,一定不會是壞人的!你就放心吧!”
長溪看著江蘺,並未答話。
江蘺忽然來了興致,上前道:“原來你看到了紫薇和女皇相見!我當時還想告訴你呢!你不知道!現在的女皇其實是薔薇,死了才是真的女皇紫薇,原來紫薇是為了大夏的百姓才犧牲了自己,和虵魔做了交易!”
長溪就這樣看著江蘺滔滔不絕地說著,轉頭幾不可察地笑了一聲。
江蘺一邊走一邊跟長溪說起那晚是如何到韶華殿的,又是如何見到紫薇的,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樹林深處。
長溪腳步忽然一頓,跟在他身旁的江蘺也立即停下,往四周看了看,小聲問道:“怎麼了?”
四周都是樹木,長溪朝一側看去,江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沒看見除樹木以外的東西。
“有人來了!”
江蘺一聽,忙要探頭去看,卻還是沒看見人,但回頭見長溪盯著那邊,江蘺也安靜地看著。
過了一會,江蘺正要問長溪時,竟真的聽見了腳步聲,江蘺和長溪交換了個眼神,兩人小心地跟了上去。
走了許久,兩人終於看清前方的人,那人一身樸素的衣裙,頭上也隻是簡單地戴了兩隻素釵,江蘺看出那人身上的衣物雖看起來簡樸,卻都是上好的料子,頭上的素釵也不是尋常人的手藝。
看來是個非富即貴的小姐,不知來這半荒的山裡做什麼?
江蘺和長溪依舊跟著那女子走了一段,到了一座荒廟前,女子直接就進去了。
江蘺和長溪上前,看著荒廟四周並沒有其他人,也一前一後地跟著進了荒廟,兩人還未進大門,一個老婦人突然從一側出現,伸手攔住了兩人。
江蘺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了長溪的手臂,看著麵前的老婦人,見那老婦人也算慈眉善目,才慢慢放下心來。
江蘺想了想,難道這就是裴航說的那個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