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裴航說的那個老婆婆?
江蘺從長溪身後探出頭來,“彆誤會!我們是來找人的!”
老婦人警惕地打量著江蘺和長溪,“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你們趕緊離開!”
“你都沒問我們要找誰,就知道這裡沒有我們要找的人?”江蘺說著上前了一步,可見婦人威脅的眼神又退了半步,“快說!是不是你讓裴航一直在橋上搗藥的!”
婦人眉頭緊皺,“你們找錯人了!這裡沒有什麼姓裴的!”
江蘺仔細打量著婦人,見她不像是說假話,難道真的不是她?江蘺想到這,又抬頭瞟向了荒廟的裡麵,婦人見狀,拿起了地上一個廢棄的掃帚就要朝江蘺和長溪打來。
長溪眼疾手快地拉開了江蘺,掃帚撲了空,江蘺看著眼前的掃帚來了氣,“仙藤!捆住她!”
仙藤得了令飛向婦人,將婦人捆了起來,掃帚也掉到了地上。
江蘺上前撿起了掃帚,朝婦人笑道:“你還敢打我?”
說著江蘺迅速抬起掃帚,一副要打婦人的模樣,婦人本就被這奇怪的藤纏住而有些害怕了,一看江蘺舉起了掃帚更是害怕地閉上了眼,江蘺見嚇到了對方,笑了笑,一把丟了掃帚,拍了拍手上的灰。
“看你下次還打我敢打我嗎?”
婦人預想的疼痛沒有來,於是睜開了眼看著江蘺,江蘺學著長煥雙手抱胸,抬起下巴說道:“現在我問你答!不然你就一直這樣被綁著吧!”
婦人沒有說話,江蘺當她是默認,問道:“你叫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江蘺盯著她看了看,靈機一動,“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去問問裡麵那人!”
說著作勢要往裡走,婦人見狀忙道:“陳三娘!”
江蘺笑了笑,“裴航你認識嗎?”
“不認識!”
江蘺盯著陳三娘看了片刻,“那這附近除了你們你還見過彆人嗎?”
“沒見過!”
江蘺回頭看向長溪,“看來得進去看看!”
陳三娘一聽這話就急了,“你做什麼!”
江蘺回頭看了一眼仙藤,笑道:“你管我做什麼!”
說著江蘺踏著步往裡走去,陳三娘一蹦一跳地想要追上江蘺,但被綁著的雙腿還是比不過沒被綁著的,再使勁也還是追不上,這時長溪也從陳三娘身旁經過,跟上了江蘺。
江蘺剛要踏進門內,就被長溪一把拉回,江蘺還未反應過來,長溪已經先她一步進了屋,江蘺這才探著腦袋往裡看去。
屋內很是簡陋,像是荒廢了很久,一旁的地上躺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男子的身旁坐得便是那位衣著樸素的富家小姐。
江蘺進了屋後半躲在長溪身後,見那小姐聽見了聲音回過頭看著自己,江蘺湊近長溪小聲問道:“是人嗎?”
長溪點了點頭。
江蘺瞟向地上那男子,又問道:“地上那個呢?”
長溪還未回答,小姐倒是先回答了。
“是人!是活人!”
富家小姐緩緩起身,問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江蘺一怔,轉頭和長溪對視了一眼,“是你製造的時間回環?”
富家小姐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不是……”
富家小姐沉默了片刻,“也算是!”
“那你是怎麼……”
江蘺話還未說完,陳三娘就蹦蹦跳跳地撞到了那扇隻剩一半的門,“公主!”
“公主?”江蘺驚訝地看向被稱作公主的女子。
公主輕歎了口氣,忽然長溪將江蘺拉到身後,一陣風吹來,一個藍衣女子出現,她掃了一眼陳三娘身上的仙藤,陳三娘被嚇得連連後退,“你是誰?你是人還是鬼!”
因被仙藤綁著,陳三娘退的時候一著急就坐到了地上。
公主上前扶起了陳三娘,“奶娘!”
江蘺探出頭來,藍衣女子便將目光放到了江蘺身上,江蘺見狀又縮回了長溪身後,小聲道:“這回是人還是妖啊?”
長溪盯著藍衣女子,“是仙。”
“啊?仙?”
藍衣女子拉過公主就要離開,長溪立即上前攔下,藍衣女子轉身就朝長溪打來,長溪側身躲過,兩人一躍跳到了院中打了起來,一時也難以分出勝負。
江蘺見公主和陳三娘都被院子中打鬥的兩人吸引,趕緊上前看了看地上那男子,仔細探了脈後發現他身上有傷,江蘺將男子翻轉過去,看清後更是心一驚,他背上布滿了傷,再一看像是棍傷?
江蘺回頭看了一眼屋外,長溪還在和那藍衣女子打鬥,公主和陳三娘還未發現江蘺,於是江蘺又仔細將男子察看了一番,傷勢雖重,但並未傷及生命,隻是睡過去了而已,可這外麵這麼吵,為何他還沒醒?江蘺搖了搖那男子,“喂!醒醒!”
男子沒有任何反應。
外麵打鬥砸碎東西的響聲持續傳來,江蘺有些著急,顧不得這麼多,起身到了門口,見陳三娘和公主都在門口看著,江蘺叫道:“仙藤!去幫長溪!”
仙藤立即鬆開了陳三娘直奔藍衣女子而去,藍衣女子見仙藤飛來,一個側身便躲開了。
江蘺正驚訝時,藍衣女子和長溪纏鬥時朝公主看了一眼,公主像是聽到了指令一般,她回頭看了看屋內的男子,隨後緩緩朝荒廟外走去。
江蘺察覺公主要跑,忙上前一把抱住公主的手,“你去哪?你不能走!”
陳三娘見江蘺拉著公主,上前扯著江蘺,“放手!你敢對公主無理!快放手!”
“不放!我就……不放!”
眼看三人拉扯到了一處,另一邊的長溪和藍衣女子也難分上下,這時空中忽然飄來一陣花香,江蘺一愣,這花香像是摻雜著很多種花,卻甜而不膩,江蘺還要再聞時就覺得腦袋有些重,耳邊好像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她想回頭去看,卻好像被拉進了一個寒冷的懷中。
等江蘺再醒來時,天已經快黑了,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蹭著,她雖還未完全清醒,但還是一把拍開了自己臉上的東西,坐起身來晃了晃腦袋,才清醒了一點,看清了湊近自己的是仙藤,又見自己躺在荒廟的屋內,一旁還燒著一個火堆,自己不是拉著公主嗎?長溪……江蘺立刻轉頭想要去看長溪,卻見長溪正坐在火堆的另一側看著自己。
江蘺立即問道:“她們人呢?”
長溪:“跑了。”
江蘺見長溪身後是陳三娘和那個還沒醒來的男子,“我睡了多久?”
長溪:“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江蘺轉頭看向屋外,天已經黑了大半了,這麼晚還沒回去,琥珀肯定擔心死了!
江蘺起身倚著門上看了看院中,像是還殘留著那股花香,“是花香!難道是什麼花妖?”
說著江蘺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身上似乎並沒什麼異常,這花香看來隻是讓人昏迷而已。江蘺走近長溪,“就這麼讓她們跑了!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江蘺轉頭看向陳三娘和地上的男子,“他們還好嗎?”
“花香隻是讓你們昏睡,沒有傷害。”
江蘺在長溪身旁坐下,“看來那人不想傷我們,會不會就是她製造的這個回環?”
長溪思量了片刻,正準備回答時忽然眉頭一皺,看向屋外,“有人來了。”
江蘺立即警惕起來,“什麼人啊?難道是她們回來了?”
長溪起身朝門外走去,江蘺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人,她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於是趕緊追上長溪,兩人一前一後剛出門就聽見廟外傳來聲音。
“阿蘺!阿蘺!”
是琥珀!江蘺仔細一聽,是琥珀的聲音,江蘺立即越過長溪跑了出去,“琥珀!我在這!”
江蘺跑出荒廟後才發現眾人都來了,琥珀一見江蘺就上前仔細看了看,確認江蘺沒受傷後才放下心,“阿蘺!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是有什麼發現嗎?”
江蘺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長溪,“先進去吧!”
說著一行人一邊往荒廟走,一邊聽著江蘺說著今天遇見的事。
長煥進屋後隻掃了地上兩人一眼,就找了一處坐下了,“看來燭九陰環就在那個藍衣女子手中。”
琥珀拉著江蘺問道:“阿蘺你沒事吧?那個花香沒什麼彆的害處吧?”
江蘺拍著她的手說道:“沒事!你放心吧!”
綠綺的目光從江蘺身上移向地上兩人,這時,陳三娘緩緩醒來,她揉了揉腦袋才發現屋內突然多出了這麼多人,驚慌道:“你們是誰!”
江蘺上前蹲在陳三娘麵前,“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
陳三娘盯著江蘺,好一會了才反應過來去看了一旁的男子,江蘺也跟著上前,看著這男子,江蘺心中很是疑惑,之前打鬥聲這麼大居然都沒醒?江蘺不禁對自己的醫術有些懷疑,她又拉過男子的手準備把脈,陳三娘一見江蘺拉過男子的手就警惕地想要拉回,但見江蘺似乎在把脈,才停下了手。
江蘺怎麼看都沒看出這男子有什麼其他的病症,心中正疑惑時,身後傳來長溪的聲音。
“燭九陰環隻能將一段時間重複,許是他在重複的這段時間內是睡著的,因此叫不醒。”
江蘺回頭看向長溪,看來剛剛自己昏睡時,長溪都檢查過一遍了。
“什麼燭九陰環?”陳三娘將男子的手放好,回頭看著長溪。
“你不知道?”江蘺想了想,那個什麼公主肯定知道,“你和這個公子是什麼關係?還有那個什麼公主和山神!我聽見公主叫你奶娘,你是那個公主的奶娘?公主是哪國的公主?”
陳三娘聞言打量了眾人許久,才問道:“你們不是垣國人?”
“不是!”
陳三娘像是鬆了口氣,“不是就好!”
說著陳三娘回頭看向那男子,“他叫陳生,是我的孩子,我是公主的奶娘。”
“陳生自小就認識公主,算得上是一起長大,公主身份高貴,但對我們極好,雖說我身份低微,但我是真心將公主當成我的孩子,我也以為陳生是真心將公主當妹妹,直到前些日子,皇上有意為公主挑選駙馬,我自然為公主高興,可那幾日公主和陳生兩人都愁眉不展,直到我無意間撞見他們在禦花園假山後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私訂終身。”
江蘺聽後一驚,“和公主私定終身?”
正在長煥身旁的琥珀也是一驚,長溪依舊是麵無表情,一旁的綠綺饒有興味地看著陳三娘,她身後的青峰盯著綠綺的背影依舊沉默。
陳三娘點了點頭,江蘺看著地上的陳生,“這要是被發現了,那不就是殺頭的大罪?”
“是啊!”陳三娘繼續說道:“所以當皇上選定了駙馬後,公主去求皇上說不願嫁人被拒,他不顧我們阻攔去麵聖求娶公主,皇上大怒,將他關進了牢房,公主以死相逼才逼得皇上放過我們,公主擔心皇上反悔,想了辦法買通了侍衛先送我們出來,但陳生不願意就此離開,公主和我就商量好了先騙他說公主會和他私奔,才將他接出來,公主給他下了藥,所以他才睡得這麼久。”
江蘺雖很是震驚,但想了想還是問道:“什麼藥?為何我沒看出來?”
陳三娘回頭,“是我們一種垣國的一種藥粉,無色無味,吸進去後會一直安睡。”
江蘺看了一眼地上的陳生,“那他……不會醒不來了吧?”
陳三娘搖了搖頭,“公主下的劑量很少,晚點他就會醒了。”
江蘺愣了愣,“那位藍衣女子呢?和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這回陳三娘倒是迷惑了,“許是公主的好友吧?我之前也沒見過,今日是第一次見到。”
今日是第一次見?江蘺回頭看向長溪他們,“今天那個公主說這個時間回環也算是她製的,看來燭九陰環很有可能在這個藍衣女子手上!這個時間回環就是她和公主一起弄的!”
陳三娘忙問道:“你說公主什麼?你們要對公主做什麼?”
江蘺道:“不做什麼!我們現在困在這個時間回環裡,要想辦法出去!我們不會傷害公主也不會傷害你們的!”
綠綺思忖道:“昨日是在晚上時間往回的,既然是時間回環,那等到明日重複的時候公主還會再出現的,既然藍衣女子是來帶公主走的,會不會是因為公主不走時間回環便不能再繼續?如果是,那明日隻要攔下公主,那藍衣女子便還會再出現的。”
江蘺想了想,右手一拍左手,“那我們等著明天就行了嗎?不過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公主也參與製造了時間回環,所以她像我們一樣可以記得昨天的事,那這樣的話,她明天會不會就不來了?”
長溪道:“既然她來也是回環中的一件事,正如她必須走才能讓回環繼續,那她來也是。”
江蘺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明天她們過來!”
說完江蘺看向眾人,見她們都認同,江蘺才回頭看向陳三娘,見她滿眼疑惑,江蘺隻能勉強地衝她笑了笑,看來隻能等著了,江蘺瞟了一眼屋外,院中已是月華如水。
江蘺忽然一激靈,問道:“今年是何年何月?”
陳三娘遲疑道:“天禧八年九月。”
垣國天禧八年?那不就是元貞十二年?沒想到她們已經在此重複了一年。
陳三娘打量著眾人,這時,一聲微弱的男子聲音傳來。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