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影緩緩將傘抬起,傘下那人紅衣隨風輕輕搖曳,衣物乾淨整潔,隨著白傘上移,男子的麵容也漸漸顯現,來人鼻梁挺直,雙眸如墨,發髻端正。
“將手中東西放下!”
紅衣男子話音一落就舉著傘朝長溪而去,長煥站在江蘺和琥珀麵前,江蘺正擔心地看向長溪,有了玄冥鈴,長溪的仙術在此並不受約束,因此和紅衣男子很快便分出了勝負。
長溪使出了一劍,刹那間,一支羽箭朝長溪射來,長溪立即側身,紅衣男子也得以逃脫,羽箭落在了長溪腳旁又很快消失不見。
江蘺、琥珀、長煥皆是一驚,跟著長溪看向羽箭飛來的方向,見一個手持弓箭的紅衣女子落下。
女子一襲紅衣,身形細長,皮膚白皙,彎眉細長,明眸善睞,發髻高聳,發間除了珠釵,還戴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紅色芍藥花,真可謂是國色天姿。
江蘺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盯著紅衣女子看了許久,心中正感歎這女子的容貌在這世間都難尋出第二個時,又想起了一旁的紅衣男子,江蘺打量了一眼兩人,這兩人穿得還真像一對新人。
長溪忽然開口道:“強良弓。”
江蘺被這話拉回了思緒,強良弓?那不就是又一件神器?
紅衣女子打量了長溪一眼,又越過長溪看向江蘺,隨後笑了笑,收起了弓,又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側的紅衣男子,才緩緩朝江蘺她們走來。
江蘺見她走了過來,想起那紅衣男子是冥界之人,難道這女子也是?那真的可惜了這容貌!
紅衣女子還要再走近,就被長溪攔下,紅衣女子一笑,將手中的弓一轉,展在幾人麵前。
“想必你們已經拿到了玄冥鈴,在這歸墟中,所有仙術都被禁製壓製,隻有我們兩個手中的神器可以打,我可不想和你試試是哪個神器更厲害,倒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長溪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弓,“什麼交易?”
紅衣女子側頭看了長溪一眼,“借你們的玄冥鈴一用,等我用完後我會將弓一道奉上。”
江蘺越過長煥走近,“你要這鈴乾什麼?”
紅衣女子打量著江蘺,“救人。”
“救人?”
紅衣女子低頭一笑,“若你們不信,跟我走一趟也行。”
江蘺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又瞧了一眼她身後的紅衣男子,要是那人是鬼,那麵前的這個女子不會也是鬼吧?
江蘺猶豫地問道:“你……是人嗎?”
紅衣女子一愣,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才低頭笑道:“你不也是嗎?”
江蘺將目光移向長溪求助,長溪點了點頭,江蘺才放下心,“原來你也是人啊?那你為何和一隻……”
江蘺看著那紅衣男子便不敢再說下去了,紅衣女子笑了笑,“我叫綠綺!”綠綺側頭示意了一下,“他叫青峰,我們來此是受了大夏國女皇之命,前來尋找玄冥鈴救人。”
“大夏國?”江蘺想了想,唐景說玄冥鈴的作用是分離人魂,這聽著怎麼也不像是救人。
綠綺像是明白江蘺在想什麼,解釋道:“玄冥鈴在你們手中,反正你們過去了也會知道的,告訴你們倒也無妨,大夏國女皇有個雙生胞妹,被魔物附身,因此女皇一直在想辦法救她,玄冥鈴不僅可以分離人魂,也能分離附在人身上的邪魔。”
能到這種地方來找神器,想來確實是很著急,江蘺回想起上次長溪打開的地圖,下一個地方應該是去周縣,周縣和大夏國倒是離得不遠,況且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皇宮,這次倒是個好機會,江蘺又看了看長溪,長溪便開口道:“隨你。”
長煥雖雙手抱胸不理江蘺,卻也沒多說什麼,江蘺朝綠綺道:“我們可以去救,但是女皇會把玄冥鈴還我們嗎?彆到時候你手上的神器我們沒拿到,還被你們騙去了一個!”
“女皇隻想救她妹妹,並不想要神器,至於我手上的……”綠綺盯著江蘺說道:“到時候自然會給你!”
江蘺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們帶路吧!”
綠綺道了聲多謝,就歪頭轉身朝外走去,長煥看了一眼紅衣男子,也跟了上去。
江蘺和琥珀對視了一眼,在兩人走後,長溪才跟上。
剛出海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行人迅速到了岸邊,江蘺見岸邊站著一個一襲黃衣的男子,那人似乎正看著她們。
江蘺心想不會又是什麼妖啊鬼啊的吧?
幾人剛落地,江蘺收回仙藤就見那黃衣男子走向綠綺。
長煥麵無表情地看著黃衣男子,“傀儡!”
啊?傀儡?江蘺疑惑地朝黃衣男子看去。
綠綺笑道:“是的,他是傀儡。”
說著見江蘺正朝長溪看去,像是不明白,於是解釋道:“這是一種秘術,可以用人身上的物件製成傀儡,不過傀儡不會說話,沒有感情,隻能聽指揮行事,我有幸學得此法,因玩心製了一個,後來就用來充當小廝了。”
江蘺和琥珀聽後都很好奇,江蘺上前圍著黃衣男子看了看,見他似乎看不見自己,又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黃衣男子沒有任何動靜。
江蘺朝綠綺笑道:“你可真厲害,要是我學了這秘術,就能製好幾個來幫我采藥了!他叫什麼?”
綠綺笑了笑,“叫他雙鯉就行!”
江蘺又圍著雙鯉看了看,“這秘術你能教我嗎?我也製個來玩!”
長煥轉身就離開了,江蘺見狀朝長煥比了個鬼臉,綠綺笑了笑,朝江蘺道:“好啊!日後有機會可以教你,不過現在我們先去見女皇吧!”
江蘺點了點頭,“那你可得記得!”
一行人很快到了大夏國宮門口,看著外麵燈火通明的大夏國京都,江蘺拉著琥珀這看看哪看看的,綠綺則是朝門口的守衛遞了一塊令牌,守衛打量了眼綠綺,又看了一眼綠綺身後的眾人才說道:“你們等著,我去通報一聲!”
看著守衛轉身進宮後,江蘺湊到綠綺身側問道:“這麼晚了聖上會見我們嗎?我聽村裡老人說皇宮裡晚上都是不讓進的!”
綠綺側頭看向江蘺,“皇宮確實守備森嚴,不過女皇這些年為了救妹妹給了很多人令牌,持令牌者不管多晚她都會見的。”
江蘺點著頭道:“這女皇對妹妹還真好!”
說著江蘺左右看了看,忽然看見了琥珀腰間的鮫珠,又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轉頭朝綠綺問道:“你們是怎麼可以在水下自由行走的?”
綠綺聞言滿眼疑惑,從腰間拿出了一顆鮫珠,“你不是用鮫珠下去的嗎?”
江蘺一看,原來這東西一點也不稀奇啊!她拿出自己腰間的鮫珠摸了摸,綠綺見狀笑了笑。
江蘺又回頭看向長煥,既然這東西這麼常見,那想必他應該不會要回去吧?
長煥見江蘺回頭看著自己,隻冷哼了一聲,沒有多言。
江蘺正要將鮫珠揣進腰間的小竹簍中,就聽見琥珀的聲音傳來。
“長公子,多謝你的鮫珠!”
江蘺回頭看去,見琥珀將鮫珠遞給了長溪,長溪聽她說完後,說道:“往後路途遙遠,可能還會有用,這鮫珠姑娘還是留下吧!”
琥珀聽後搖了搖頭,正要說話,江蘺跨步上前拉住了琥珀,“都是自己人!都說了讓你收著,你就不要客氣了!”
說著江蘺將鮫珠塞回了琥珀腰間,就一麵朝長溪笑著一麵拉走了琥珀,長溪見狀也隻是看著她低笑了一聲。
江蘺拿著鮫珠仔細打量,見一旁站著綠綺,不知為何她們雖第一次見,但江蘺總感覺綠綺十分和易,因此和她相處時覺得很親切,江蘺拿著鮫珠湊近綠綺問道:“這東西是從哪得來的?可以吃嗎?能讓人在水下自由行走,這麼厲害!不知可以用來治什麼病症?”
綠綺解釋道:“鮫珠是鮫人的淚珠,因此可以避水,它不能吃,至於能治什麼……這我也不清楚了!”
江蘺點了點頭,又仔細看了看,這時進去通報的侍衛出來了,江蘺趕緊將鮫珠揣進腰間的小竹簍中。
侍衛看了一眼七人,就帶著七人進了宮,江蘺第一次見這麼華麗的房屋,路上拉著琥珀忍不住驚歎,又見綠綺像是見慣了般,很是平靜,江蘺也收斂了點。
一行人走了許久,終於到了一座宮殿,門口的宮人一見綠綺的令牌就領著她們進去了,江蘺微低著頭跟在綠綺身後,學著綠綺的動作,見綠綺要下跪行禮時也慢半步的要拉著琥珀一道跪下行禮。
隻是她們還未跪下,大殿之上就傳來一聲,“免禮!”
江蘺一愣,但見綠綺俯身謝恩,也急忙學著她。
女皇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隻問道:“是你們找到了能救朕皇妹的神器?”
江蘺這才微微抬起頭,大殿之上的龍椅前,女皇一身華麗,長發卻隻用了一根金黃的鳳釵挽起,大殿之下很是空曠,除了剛領著她們進來的宮人外並沒有其他人,顯得幽靜與莊嚴。
長溪上前回道:“是!”
說著長溪拿出了玄冥鈴,女皇快步走了下來,盯著長溪手中的玄冥鈴看了會,又轉頭看向綠綺。
綠綺見狀上前,“回聖上!這正是玄冥鈴!”
女皇又看向長溪,“既如此!你和綠綺隨朕來!”
說著女皇抬手示意了身後的宮人,“其他人給她們安排些飯食和住處!”
綠綺應下後轉身示意了一眼青峰就跟著女皇離開了,長溪看了一眼江蘺也跟了上去,江蘺低著頭看女皇離開了以後,才抬起頭,一旁的宮人引著她們離開。
又走了許久,才到了一座宮殿內,江蘺進去時就見殿內已經擺好了美酒佳肴,宮人回頭朝她們一禮,“晚膳已備好,諸位請用!諸位今夜可在此宮殿內歇下!諸位可還有什麼吩咐?”
江蘺看著那些精致的吃食,本就大半天沒進食的她早就饞了,因此忙道:“多謝大人!沒什麼要吩咐的了!”
宮人見她稱呼錯了也隻是笑了笑,“好!有事可找門外的宮人!”
說著宮人便微微俯首離開了這裡,江蘺立即拉著琥珀坐下,看了一眼眼前的菜,一邊拿了個雞腿給了琥珀,一邊自己也拿一個雞腿就要啃,“琥珀!快吃!今天大半天沒吃一點東西了!肯定餓了!”
琥珀接下了雞腿放到碗中,又抬頭看向一旁的三人,“三位公子為何不吃?”
長煥搖了搖頭,找一處清靜處坐下了。
江蘺抬眼看了一眼長煥,他們神仙應該不用吃東西吧?江蘺又將目光移向青峰,長煥說他是冥界中人,那就是鬼,鬼……江蘺尷尬地舉起手中的雞腿,“要……燒給你嗎?”
青峰瞥了一眼江蘺,“我不用吃!”
江蘺乾乾地笑了笑,又看向跟在青峰後麵的雙鯉,青峰順著她目光側頭一瞥,“他也不用吃!”
“那挺好!挺好的!”江蘺一邊點了點頭,一邊咬了一口雞腿,用手肘推了推琥珀,“你吃啊!”
琥珀笑了笑,端起碗吃了起來。
皇宮的另一邊,女皇帶著幾個宮人和長溪、綠綺走了很久,終於是在一扇封閉的朱紅色大門前停下了,大門上還貼著符紙。
女皇頭也沒回地吩咐道:“你們在外守著!”
宮人們應下,女皇推開了大門,先走了進去,長溪和綠綺隨後跟上,門內到處貼滿了符紙,長溪記得綠綺說的是邪魔入體,可長溪卻察覺不到此處有魔氣,心中有些疑惑。
三人左拐右拐地到了宮殿的最深處,院中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符紙,屋門上更是厚厚地貼了幾層,女皇上前將屋門上的符紙一一揭下,隨後推開了房門。
忽然,屋中傳來鐵鏈被拉扯的聲音,女皇急忙踏進了屋內,長溪和綠綺見狀也跟著進去了,一進屋內就見一人披頭散發地被四根鐵鏈將四肢鎖在了牆上,那人一見有人進來,掙紮著上前,十指的指甲像是被拔掉一般滿是血跡。
女皇滿眼淚花,並未回頭,“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