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環顧四周,各自找好方向後,悄聲潛入暗夜之中。
林還隱匿身上的妖氣,悄無聲息地翻過了村長家的圍牆。
潛入村長家的廚房後,林還看向一旁的爐灶。
俯下身細看,爐灶上已積了一層厚厚的塵灰。
起身又看向架子上的瓷碗。
瓷碗已經去了原有的顏色,放在架子之上,不知多久未曾被人使用過。
林還還想繼續查看,指尖卻微微發燙,心下一沉,催動妖力閃身回到了廂房。
...
林還回到廂房,就聽見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林還推想著其他四人現下估計還未從村民家中趕回,擔心前來的人會察覺到另一間廂房中無人,林還直接打開房門看向不遠處的村民。
偷偷靠近廂房的村民被林還突然打開房門的舉動嚇了一跳,一個不慎摔在了原地。
林還垂眸看向躺在地上的村民,輕輕掩上房門,走到村民邊,將村民扶起。
林還看著村民顫抖著的身體,心下了然,問道,“無事吧?”
“無事,無事。”
村民緩緩脫離林還的攙扶,擺著手,“隻是桑家村夜間都會...都會派人巡邏一回。”
林還裝作恍然大悟,“多謝,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說罷,轉身回到廂房。
村民既已被林還看到,也不好再在廂房外逗留,隻得匆匆離去。
林還轉身回到廂房中。
長右看到林還回房,仰著頭哼哼道,“老子沒害你吧,還不趕緊把老子放開?”
林還不答,坐下靜靜地等著其他四人的歸來。
——
探查完一個村民家的廚房後,林枝悄悄地跑回廂房。
從村民的家返回廂房的路上,宗祠是必經之路。
林枝趴在宗祠的牆上看向宗祠內,夜晚的宗祠仍點著燈籠,幾個村民背著弓箭在宗祠中巡視。
這些村民巡視時,似乎是有著很詳儘的安排,互相查看著對方的盲區。
林枝生怕被桑家村的村民發現,不敢多留,急忙跑回廂房。
...
一個時辰後,林枝幾人陸續潛回廂房之中。
林還為廂房設下隔音屏障後,鳳煌直接開口問道,“那老婦人廚房裡的灰,多得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過了。”
桑流光與狄焱原也隨聲附和。
林枝看向林還,林還輕輕點頭。
林枝拖著下巴,思索著說道,“我們都發現了桑家村每戶人家家中的廚房都是許久未曾使用了,那麼他們此前給我們的餅是買回來的,亦或者是說他們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廚房?”
“桑家村的人總不可能不吃飯吧?”,林枝疑惑道。
“桑家村都是蜮民後代,蜮民歸根結底還是人族,不可能像妖族一樣,能長時間不進水糧,卻仍能存活。”,桑流光回憶著剛剛探查的細節。
“至少,我們探查的方向沒有錯。隻是,我們還有些地方未探查到。”,鳳煌總結道。
林還皺眉說道,“剛剛有村民來過,似乎是想試探我們。”
其餘四人頓時緊張起來。
鳳煌更是湊近林還身旁,小聲嚷嚷,“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桑家村的人對我們起疑了?”,餓了一晚的狄焱原猛吃著木炭,說話含糊不清。
林枝說道,“明日再看看桑家村的人對我們的態度就知道了。”
——
翌日一早,林枝一行人帶著長右出門時,就看到幾個村民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狀若無意地偷看著他們的行動。
鳳煌小聲嘟囔,“這桑家村的人是不是發現了我們的目的了?”
...
林還帶著長右在桑家村四周布雨。
看到這傾盆大雨,其餘幾人熟練撐開傘。
站在蜮山山頂,俯瞰著山腳下的桑家村,林枝猶豫道,“桑家村的村民今日一直跟著我們,若是我們昨晚翻進他們的院子被發現了,今日不該隻有這陣仗吧?”
“昨晚前來查探的村民被我攔下,他們應當還在懷疑。”,林還遙望著靜靜立在宗祠前的村長,回道。
“哪怕我們如今已經知道桑家村的問題出在吃食之上,村民一直緊緊盯著我們,我們的每步行動都會受限。”
林枝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個能逃開村民的監視繼續查案的方法。
林還沉默良久,招來鳳煌,低聲說了幾句後,鳳煌化為原型離開了蜮山。
林枝看著逐漸隱於天際的鳳煌,好奇問道,“你是有什麼想法了嗎?”
林還語氣冰冷,“我隻是想起了一個妖族,或許那個妖族的存在,能幫助我們解決這一個案件。”
...
日近西山,鳳煌才回到蜮山。
鳳煌化為人形,對著林還凝聲道,“招搖山找不到祝餘草妖。”
“祝餘草。”,桑流光低聲複述了一遍鳳煌提及的妖族,“是那個吃了便能讓人不會再饑餓的祝餘草嗎?”
“自然。”,鳳煌解釋道,“祝餘草一族壽歲不長,多為小妖,傳到今日估計也隻剩兩三個了。既為小妖,祝餘草一族平日基本不會離開招搖山。”
“所以,桑家村之所以能長期不須生火做飯,很大可能就是桑家村中藏匿了祝餘草。”
“不。或許應當這麼說,桑家村的蜮民抓住了祝餘草,以祝餘草作為他們的食物來源。”
林枝大驚,“那麼祝餘草又被藏在了桑家村何處?”
——
既已清楚桑家村中可能潛藏著的妖族,一行人帶著長右回到了廂房。
被捆妖索鎖住的長右躺回榻上,對著林還嚷嚷,“你們今日背著老子在密謀什麼?”
這幾日相處下來,五人都清楚了長右的脾性,沒有一個人轉頭與長右搭話。
長右繼續嚷嚷,“老子看你們就是借著老子的名頭,在這桑家村中逗留。如果你們還不告訴老子,老子就把你們的底細全部告訴給那個村長。”
林枝憤憤回頭看向榻上的長右,“你怎可如此。”
“老子就如此了,你又待老子何?”
林還晃晃杯中的茶水,隻是說了一句,“你若說出去,便算作是與桑家村的蜮民串通,你在地牢中的刑期...”
長右自然聽出了林還話中的威脅之意,頓時沒了起勢,賠笑道,“老子胡說的...胡說的。林還,你可不能就這樣把老子的話當真啊。”
林還一句話便輕鬆製住了長右,林枝讚歎道,“用這招對付長右,簡直是屢試不爽。”
桑流光插話,“可我們還未知道桑家村的人究竟把祝餘草藏在了何處。”
眾人一時之間陷入沉思,廂房中長久寂靜無聲。
林枝忽然想起了什麼,高興地喊了一聲,又捂住嘴,拉過五人,低聲道,“還記得宗祠嗎?”
林枝一提及宗祠,桑流光便懂了林枝的話中之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對啊,村長一直都把我們安排在宗祠的廂房中。而宗祠之中,日夜又都有蜮民輪值看守。這樣既能守住宗祠中藏匿的祝餘草,也能同時監視著我們。”
鳳煌茫然,“可我們五人也算是都看過了一遍桑家村的宗祠,怎麼就沒有發現有什麼能藏住妖族的地方?”
林枝撇撇嘴,“那必然是這宗祠之中還有我們未曾探及到的地方罷了。”
“宗祠日夜都有蜮民值守,我們又要如何直接查這個宗祠。我們若有這個查探宗祠的苗頭,估計那群蜮民就能直接把我們幾個射的滿身都是窟窿。”
鳳煌想到一群蜮民齊齊對著他射箭,就打了一個冷顫。
其他三人也被鳳煌的話嚇到,閉口不言。
林還低頭抿了一口茶水,輕聲說道,“我能攔住所有的蜮民,你們隻管去查。”
——
第二日,五人按照此前的安排帶著長右外出布雨。
直至黃昏,才緩緩歸來。
村長站在村口,迎著幾人,微笑道,“這兩日真是辛苦諸位,為我們這一帶布雨。想必明日諸位便要回南山局複命了吧?”
桑流光駐足,看著村長一字一句道,“當然,明日我們便會離開桑家村了。”
村長滿意地笑了,捋著胡子將眾人迎回廂房。
...
林枝趴在窗邊,看著天上的月亮爬至夜幕的最高處後,轉頭看向房內,“該開始了。”
站在門邊的鳳煌也說道,“今夜似乎沒有蜮民在暗中監視。他們真的覺得我們隻是來布雨。”
狄焱原摸著吃得渾圓的肚子直打嗝,桑流光將擦了一晚上的弓提起。
五人悄聲潛到宗祠的正廳,看著坐在正廳中的三個蜮民,林枝掐起一個小法訣,打向另一邊的遠處。
聽到聲響的蜮民,頓時警覺起來,兩個蜮民結伴向著發出聲響的地方靠攏。
看著正廳中隻留下了一個蜮民,林還抽出身側的長刀,飛身向前與那個蜮民打去。
發現聲響處並無不妥,身後正廳中又傳出刀劍碰撞的聲音,兩個蜮民頓時意識到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抽出身後的一支箭射向天空。
響箭直衝雲霄,聲響之大,直接將村中沉睡的人都吵醒。
村民從窗口看到天邊亮著的閃箭,驚覺不妙,趕忙換上衣服,拿起弓箭向著宗祠趕去。
兩個蜮民趕回正廳時,為時已晚。
林還已將刀架於蜮民的頸側,威脅著不讓靠近。
林枝四人在正廳中四處摸索,尋找著正廳中是否有什麼隱秘的機關。
桑流光看著掛在正中的弓箭,伸出手一扯,一陣轟隆聲傳來,原來是正座背後的牆壁緩緩打開了。
與此同時,村長也趕到了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