蛫獸(1 / 1)

跑?麥玧芝怎麼可能還跑的動?她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股難聞的氣味漫天而來,她捂住鼻子,抬頭卻見半空揚起銀灰色的滾滾塵煙。

她轉頭尋找著熟悉身影,可離她最近的鄭其進早在伯墨居的那一聲大喊中扔下了她的胳膊。

煙塵越發濃重,席卷著地麵將麥玧芝團團包裹。

眼前除了煙塵,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麥玧芝頓時有些驚慌,顧不上散架的身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

隻是腳下虛軟,一個踉蹌,她差點又歪倒在地,慌亂之中,她扶住了一棵樹。

樹?她也可以像隱隱一樣爬到樹上,躲避煙霧啊。

可那個蛫獸現在在哪兒?

濃煙滾滾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想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被嗆死,還不如爬到樹上大聲求救,還能有一線生機。

爬樹這件輕鬆的事,對於筋疲力儘又渾身酸疼還驚恐迷茫的她來說,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忍著腿腳傳來的劇痛,憋著氣,她一點一點的向上攀爬,費了好大的勁才爬到樹杈上。

樹杈上方煙塵稀薄的多,麥玧芝連連呼吸了幾口,進入鼻息的空氣比臭雞蛋還臭,胃裡又是一陣翻湧。

強壓住胃裡的不適,她兩手攀折樹枝爬到了樹梢,這裡沒有煙塵,她連連大吸幾口沒有異味的空氣。

她剛爬上去,清新的空氣還未吸兩口,就聽身旁的樹上哢嚓一聲,像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尋聲望去,卻見一個黑東西在樹上拱來拱去,它所到之處,樹枝斷了一地,枝葉本不繁茂的樹,眨眼間就變成了光禿禿的樹乾。

這不是那個蛫獸嗎?

那蛫獸隻顧低著頭在樹上蹭來蹭去,直到將樹上的枝葉全部蹭斷才又跳到下一棵樹上,接著蹭。

這蛫獸的破壞力可真大,不消一會兒功夫,麥玧芝周圍的幾棵樹就被它蹭的枝斷葉殘,死氣沉沉。

原計劃爬上樹頂就大聲呼救的麥玧芝,見此情形還哪兒還敢發出一絲聲音。

她儘量隱藏自己的身軀與樹枝樹葉中,看著這蛫獸破壞樹木的速度,她很快就有了危機感。

她環顧四周,身前就隻剩一棵完好無損的樹了,蛫獸很快就會跳到她的這棵樹上來,她得逃。

上樹容易,可下樹的時候就會發出動靜,難免會引起蛫獸的注意,要想一聲不發的下樹去,有些難。

不過,她小心點,儘量不與粗糙的樹皮產生摩擦,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她先低頭看向地麵,煙霧什麼時候變稀薄了?

薄的她能一眼看到地麵亂七八糟的樹枝。

她的這棵樹下橫七豎八的都是樹枝,密密麻麻的不曾有一絲落腳的空隙,就算她下樹不發出聲音來,可她哪能保證腳踩不到樹枝?

正在為難之際,麥玧芝卻聽隱隱的聲音自耳邊飛過,“樹葉,你隻要摘一片樹葉,扔下去就能躲開那個蛫獸了。”

扔一片樹葉就能躲開那個惡心蛫獸了?

這可能嗎?

雖說童言無忌,可麥玧芝此刻選擇相信,摘一片葉子又發不出什麼動靜,不如試試,萬一真的可以呢?

她伸手夠到一片銀白的樹葉,用力一拽,樹葉是摘下來了,可這輕微的樹葉折斷聲卻引來了那隻蛫獸的注視。

蛫獸聽覺這麼好的嗎?

眼見蛫獸自它身下的樹乾上一躍而起,徑直飛向她。

麥玧芝立即將手中的樹葉朝它丟去,樹葉緩緩滑落間連地上的一絲煙霧都未能憾動,又豈能助她躲開蛫獸?

果然,那蛫獸撲了過來,跳到了她的樹上,距麥玧芝隻間隔了幾根粗大的樹枝。

打不過,隻能跑。

麥玧芝趁蛫獸還未站穩腳跟,一蹦就從樹上跳了下來,腳下踩到樹枝,隻聽得幾聲清脆,咯嘣……咯嘣嘣……

她腳下一痛,跌坐在地上。

蛫獸轉頭看到地上的人,不禁舔了下舌頭,就從樹上俯衝下來。

眼見蛫獸衝到跟前,麥玧芝順手抓起一把樹枝樹葉就往它的腦袋上砸,就這樣一連抓了三把。

蛫獸低吼一聲,似是怒了,揚起爪子就朝她拍去。

躲無可躲的麥玧芝扯著喉嚨大喊救命,可身邊又哪裡有人來救她。

蛫獸猛的朝她張開大大的嘴巴,試圖將她整個吞下。

麥玧芝隻得舉起雙臂擋在臉前,在蛫獸的嘴遮蓋住她頭頂的月光時,她絕望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片樹葉從地上迅疾飛起,然後瞄準蛫獸的眼睛,像是離弦的劍劃破了它的眼皮。

有一滴血從麥玧芝驚恐的視線中滑落。

緊接著就聽蛫獸嘶吼一聲,那樹葉一直盤旋在它的頭頂,試圖再次突襲。

蛫獸見這樹葉竟敢傷它,就怒氣衝衝衝的一掌拍過去,樹葉靈活躲閃,蛫獸的大掌卻一把拍到了自己的臉上,氣的它悶哼一聲。

樹葉挑釁的在它麵前晃來恍去,就等蛫獸來拍。

那蛫獸怒不可遏,兩掌同時向樹葉狠狠拍去。

這次它沒拍到自己的臉,可也沒有拍到樹葉。

樹葉就這樣將蛫獸給引向了越來越遠的地方。

麥玧芝捂著疼痛的腿,趕緊躲到一棵大樹後。

“麥姐姐,聽我的準沒錯吧?”

隱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麥玧芝麵上一喜,她還以為他們都撇下了自己逃跑了呢!

她急忙回頭,隱隱已經來到了她跟前,而她身後卻沒有一個人。

“多謝隱隱救我,他們呢?”

“他們中了陷阱……”

“啊……”麥玧芝驚詫不已。

“麥姐姐,你快隨我來救他們。”隱隱急切的拉起麥玧芝就往前跑。

麥玧芝心下著急,一時竟忽略了那片樹葉就是把蛫獸引向這個方向的。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麵前等待她的不止有蛫獸,還有一個人。

而蛫獸正俯首帖耳的半臥在那人跟前,耷拉著腦袋被人當貓擼。

這人是誰?難道是馴養蛫獸的人?

“大哥哥,你好厲害!”

隱隱的聲音恰好從身後傳來。

大哥哥?麥玧芝疑惑的看去,眼前的人彎腰擼著蛫獸的頭,那身姿果然有些眼熟。

“伯墨居?”她試探的喊了一句。

蛫獸和那人同時轉頭看向她,一個神情憤恨,一個麵色冷峻。

這時,麥玧芝的左右兩邊各走來一個人。

凝眸看去正是茅星瀾和鄭其進。

兩人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不知道他們剛才經曆了什麼?

難道蛫獸也攻擊他們了?

麥玧芝上前一步本要詢問,誰知兩人卻不約而同的倒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解,望向伯墨居。

伯墨居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仰頭看了看天色,似在等待著什麼。

隱隱越過麥玧芝走到伯墨居跟前,也學著他的樣子,仰望著天空。

麥玧芝也抬頭看去,夜月,明鏡如水。

“他們兩個怎麼了?蛫獸為何突然如此溫順?”麥玧芝問出心底的疑團。

“中毒!”回答她的是隱隱簡短的兩個字。

麥玧芝一驚,“什麼?他們和蛫獸都中毒了?”

隱隱隻是點點頭。

“不是蛫獸的毒嗎?”麥玧芝看到蛫獸在伯墨居跟前溫順的像是小貓,若真是它的毒,那麼伯墨居既然能馴服它,就應該知道解毒之法。

而此時,他冷峻的麵容證明了麥玧芝的猜測,難道這裡除了蛫獸還有彆的可怕的獸類?

這麼一推測,麥玧芝隻覺身後有陣陣冷風襲來,她快速回頭一看,卻什麼都沒看到。

還是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先想辦法幫他們兩個解毒才是。

她走到兩人跟前,見兩人麵色未變,伸手探向兩人的手,冰涼涼的。

就在麥玧芝檢查兩人身體狀況時,身後儘在咫尺的沙沙聲傳來。

她站起身,扭頭一看,不知哪裡冒出一條白色的蛇來,正對著她的腿齜著陰森森的舌頭。

她快速撇了眼自己的腿,隻見遮腿的衣衫破了個大洞,整個小腿都裸露在外。

這蛇盯上了自己,她該怎麼自救呢?

地上有土坷垃,她可以多撿幾塊,將蛇砸走。

有了抵禦的辦法,麥玧芝心下稍定,隻是在她彎腰撿地上的土坷垃之際,那白蛇弓起身子跳起咬上麥玧芝的右手腕。

右手上沒有疼痛傳來,麥玧芝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右手臂,沒有傷口,沒有任何反應,猶如剛才的一幕隻是她的錯覺。

白蛇隻攻擊了這一次,就滑著身子不見了蹤跡。

她之前吐了很多,胃裡空蕩蕩的,隻覺腹中餓的難受。

麥玧芝走到昏迷在地的兩人跟前,心底不知怎麼就閃現出了一股想吃肉的念頭,她慌忙挪開視線,看向彆處。

誰知轉眼就看到朝她走來的隱隱和伯墨居,麥玧芝看到越來越近的兩人,莫名奇妙的直咽口水。

她的視線自兩人之間穿過,在看到蛫獸的那一刻,她心底竟然生出一股生吃它的衝動。

她這是怎麼了?是太過饑餓,以至於出現了幻覺嗎?

可這幻覺也太過惡心了點,那蛫獸明明就很臭啊?

“麥姐姐,你的手環怎麼不見了?”隱隱突然指著她的右手說。

麥玧芝低頭一看,果然見右手上空蕩蕩的,手環什麼時候丟的,她還真沒有印象。

一陣風吹來,將隱隱身上那種孩子的稚嫩氣吹向了麥玧芝的鼻間,她眼眸突然紅光一閃,直直的盯著隱隱。

那眼神就像是在獵人在看獵物一樣。

隱隱並沒有發覺麥玧芝的異狀,還拉了拉她的衣袖,“麥姐姐,那個蛫獸看你的眼神怎麼一下子就變慫了?”

麥玧芝的眸子盯著隱隱那拉住自己衣袖的嫩手,她腦袋一陣暈沉,眸光猩紅一片。

她急切的拉起隱隱的手,這肉鮮嫩,口感應該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