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驚雷(1 / 1)

麥玧芝問話剛落,就見一個白衣女子從天而降,穩穩落在了她的麵前。

石倏舒第一次聽到有人叫她石姨母,心中狠狠彆扭了一把,可她曾和這小女孩的母親是姐妹,不讓人叫姨母也不行啊,隻好悶聲應下。

她攏了攏耳邊的亂發以調動臉部尷尬的表情,以姨母自居,這還真讓她有些不適應,心底那一關就不好過,極力壓製住心底的不適,她才不急不緩的悠聲道:“半妖半仙。”

“半妖半仙?”麥玧芝輕輕搖頭,她有些不懂。

“準確來說,你應該是妖仙。”看小女孩那天真純淨的模樣,石倏舒忽然覺得心裡舒服了點,無論以年齡和資曆,她確實可以當小女孩的姨母了。

如此自我開導一番後,她坦然接受了自己身為人姨母的身份,並以長輩的姿態看著小女孩。

“妖仙?”麥玧芝更加不懂了,懵懂的臉就如山巒間的薄霧。

“隻因你遺傳了你母親的半根仙弦,你父親的半根妖絲,故而是一個妖仙。”石倏舒端著長輩的姿態,耐心比平時竟也出奇的多了幾分。

既遺傳了父母,麥玧芝就想知道父母的仙弦妖絲各有多少,“那我父母……”

石倏舒似是猜出她想問什麼,於是開口打斷她的話,“你母親是念天山薇露宮的仙子,是我仙門師尊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自然是有八根仙弦。而你那父親,是金麥魔族的前魔王,妖絲已儘頂端,九根不多不少。”

頂端?九根妖絲!

麥玧芝驚掉了下巴。

“玧芝,人間不是你待的地方,快隨我入仙門去吧!”石倏舒伸出細長的纖手就握上麥雲芝細嫩的胳膊。

此時,隻聽身後一聲厲喝,“石仙子莫要搶人,周廣山來也!”

話落,一道金光就射在了石倏舒握住麥玧芝胳膊的手上。

金光刺痛石倏舒白皙的手,她猛然縮手,將麥玧芝護在身後。

麥玧芝悄悄探頭,自石倏舒垂下的胳膊與腰身的縫隙看去,隻見一個紅發金衣老者穩穩落在地上。

他手持一根鐵棍,鏗鏘有力的立在地上,眼下陰戾。

石倏舒也不示弱,直接揚起手中那根發了三根枝丫的樹枝,沉聲喝道:“玧芝乃我仙門中人,周魔將怎不自知!”

周廣山沉眸冷笑,“不自知者乃是石仙子,眾所周知,麥玧芝是我前魔尊的親生女兒,這天下豈有兒女不認祖歸宗的道理!”

“住嘴,周廣山,玧芝是我師姐陸允懷胎而生,就是我仙門弟子,豈能認魔作父?”石倏舒冷眸。

陸允?麥玧芝揉揉耳朵,陸允就是她的母親?

一句認魔作父激怒了周廣山,“麥玧芝,你一定要在三月之內到原合山繼承你父母的結發,否則三界都將不容下你,必殺之而後快。”說罷,他一怒之下,掄起鐵棍就朝石倏舒身上招呼。

三月內,原合山,父母結發,三界不容,麥玧芝默默將這些一一記下。

石倏舒見周廣山把三界本要隱藏的秘密給說出來,心下又驚又怒,她的任務本就是帶麥玧芝回仙界,剔除她體內的妖絲,讓師尊收她為仙門弟子。

這下可麻煩了,既然不能讓時光倒轉,她就隻能先把人給搶走再說,她反應及快,撈著麥玧芝就躲到大槐樹上。

麥玧芝看她將自己安放在樹叉上,就抬起她手中的樹枝,縱身飛下,直朝周廣山的臉上揮去。

兩人戰在一處,隻見這邊鐵棍錚錚,殺氣森森,揮動冷風,那邊樹枝柔柔,仙霧沸騰,驟雲如鋒。

這一個持鐵棍來打,那一個以雲鋒來攻。

鐵棍撞雲鋒,嗡嗡作響,隻震的周廣山手臂發麻。

雲峰擊鐵棍,嗚嗚如風,直振的石倏舒手肘顫動。

兩人你來我往,打的難分難舍,不分伯仲。

仙魔焦灼打鬥,誰都沒有注意到客棧槐樹後麵約十步之遠處的一麵破牆後,一個上米黃,下深綠的修長男子消失的背影。

槐樹上,肚子咕咕叫喚的麥玧芝期盼著兩人能快速分出勝負。

無論誰勝誰負,也總得讓她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這兩人可好,鬥了幾十回合,也不見個高下,隻管焦灼纏鬥,也不管她的死活。

兩人之前還說她是仙魔兩門的後代,又爭又搶的,如今就這樣把她晾在樹上,也不給吃,也不給喝的,就光讓看打架。

她不明白,站在高處看他們兩人對打的落英繽紛的身姿,能夠看飽肚子麼?

指望彆人不如指望自己,麥玧芝決定靠自己的雙手來獲取食物。

她上下一看,見槐樹枝上卷曲的嫩芽很是可口,於是她扶著樹乾站好,探出半個身子,伸手去夠眼前的槐樹嫩葉。

手指伸向槐樹枝,她用手一抓,原想將樹枝折斷吃掉槐樹嫩葉,卻不曾想手指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紮了一下,疼的她猛然抽回手,忙用另一隻手按住冒血的傷口。

“槐樹開花了才能吃。”隱在槐樹上的伯墨居從粗大的樹乾後探出頭來好心提醒道。

身後突然冒出的聲音,把麥玧芝嚇的一個冷顫,身子頓時就失去了平衡,“噗通”一聲,她整個人就從大槐樹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哎呦,好疼!她感覺屁股都要被摔碎了。

她仰頭一看,她摔下的這棵大槐樹足有七八十來丈高,不由覺得屁股更疼了。

天空烏雲漸散,頓時明亮許多。

麥玧芝見藍色天空下,一金一白兩個點倏而重合,倏而分散。

定睛細看之下,她才認出那是一魔一仙不知何時鬥到了半空中。

麥玧芝現在不僅肚子餓,而且屁股還疼的要命。

正在她雙手按地,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時,隻見麵前突然落下一個半紅半青的大桃子,這可把她開心壞了。

一骨碌爬起來,她朝著桃子跑過去,眼看就要抓到,卻被一隻大手給搶先奪了去,心中不由窩火。

她隻是想填飽肚子而已,但是這真的是太難了。

麥玧芝順著那緊握桃子的大手向上看去,一張熟悉的俊顏,映在眼前。

她望向那人,由怒轉喜,“居居公子,這麼巧,我肚子實在餓的慌,你能把那桃子先給我吃嗎?”

隻見那換了一身潔白新衣的居居公子的視線從她的臉龐悠悠劃過,接著他以慵懶的聲線說:“好啊。”

見他答應,麥玧芝伸手就要去抓他手裡的桃子,結果抓了把空氣。

那桃子卻被他給藏到了身後,他忽的湊近她的耳畔,以飽含引誘的聲音說:“不過,這個桃子還生,不好吃,你跟我來,我給你吃冰糖蜜桃。”

“冰糖蜜桃?我隻知道冰糖葫蘆、冰糖蘋果、冰糖橘子、冰糖山藥豆,卻從未聽說有冰糖蜜桃的。”她頓了頓,疑惑湧上額頭,“蜜桃本就是極甜的,還用得著冰糖包裹嗎?”

她皺起秀眉,可他卻堅定的說:“有!你隻管跟我來便是。”

“居居公子,餓著實在是太難受了,此刻我隻想填飽肚子,就算那個桃子不熟也沒有關係,你就給我吃了吧!”麥玧芝捂著扁扁的肚子,自動降低要求。

她防備心不低。

隻見他閃過視線偏頭看看半空中快要結束戰鬥的一魔一仙,當即對著她漂亮的臉蛋一揮衣袖。

一股縹緲的青煙從麥玧芝麵前飄過,她隻覺腦袋昏昏沉沉,身子一輕,迷迷糊糊中不知怎麼就來到了一個殘破的房間裡。

待她清醒之後,睜眼就看見一片狼藉。

這是哪裡?

她站起身,朝四麵八方看去,破瓦斷梁擋住了她的視線。

“清醒了?”

一道惺忪的聲音將麥玧芝嚇的一個顫顫,她在傾斜的木梁下尋找著,卻未能尋到聲音的來源。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伯墨居,不叫居居公子。”

那人聲音剛落,麥玧芝就覺身邊氣息微動。

轉眼去,她看到一身白衣的伯墨居就在她身後不足三步的距離。

“我叫麥玧芝,伯公子,請問這是哪裡?”既然站在身旁的是個熟人,麥玧芝一下就放鬆了戒備。

伯墨居見她這般客套,不由笑出聲來,“在客棧三樓,麥姑娘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都不曾問問那是個什麼地方,如今倒是想起來問了?”

麥玧芝聽的莫名奇妙,她哪裡有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了?

在客棧時,她不過就是有些困倦,正好那好看的男子給她付錢請她吃豐盛的飯食和酒,又提出可以上樓休息,她這才跟上樓去的啊。

她隻是為了填飽肚子,隻是為了好好休息,睡個好覺,怎麼到他嘴裡,自己卻變成了那般不堪呢?

自從幻化成人形之後,她腦海裡就有一本書,教她識字,還有人間和仙界的生活常識,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書裡是講過的。

隻是上了三樓,她一會兒就睡著了,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倒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既知道的這般詳細,想必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如問他一問,“不知伯公子都看到了什麼?”

她看伯墨居細細瞅了自己一眼。

她坦然回視,見他那厚薄勻稱的嘴角下漸漸勾起一抹冷笑,“左不過就是……一個色~鬼。”

色~鬼?麥玧芝慌忙將雙手護在胸前,難以置信的問,“不會吧,那……那他有沒有……把我……”

見他臉色凝重,麥玧芝就不禁越想越後怕,心中懊惱不已。

不覺雙眼噙淚,她還沒遇到中意的男子,難道清白就這樣被糟蹋了?

不行,她要將毀她清白的男子給挫骨揚灰!

“那人在哪?我要殺了他!”悔恨又懊惱的麥玧芝怒火攻心,誓要殺掉奪她貞潔的色~鬼。

久未得到回應,麥玧芝抬頭看去,卻見伯墨居似是在欣賞她的憤怒,轉而淺笑搖頭,“未曾把你怎麼樣,你要多多感謝那個景熙娘子呢,是她的突然出現,才阻止了你慘遭毒手呦。”

未曾把她怎樣……那就好!

那就是她的貞潔,她的清白還都在。

麥玧芝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

在她腦海裡時常浮現的那本書其中一點寫的就是:女子要自愛,未成親不可與男子有肌膚之親,要尋一個中意的夫君。

所以她發誓,必須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清白之身,好把完整無暇的自己交與未來的夫君。

景熙娘子?她怎麼會去?難道是送茶水去了?

“是景熙娘子救的我?那我得去感謝一番,不然我一女子家的清白就此完了。”說著她抬腳就走。

她腳步還未邁出,就覺被人拽住了胳膊。

“不必去了,她和她的兒子已經被雷給劈死了。”

“被雷劈死?這怎麼可能?”她才不信。

書中說:隻有作惡多端的人才會遭雷劈,才會遭天譴呢!

她看那剛中有柔的景熙娘子,可不像是那作惡多端的人。

“隻是一個雷而已,怎的就那麼巧,把母子兩人都給劈死了?”她甚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