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森,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吧,你在這裡問不明白的。”季蘭亭對於林穹音在做什麼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可能前些日子與她對招給了她什麼啟發,或者說是靈感。
“為什麼不能和宗主直說啊 。”拐彎抹角對於季融來說非常難受,看著宗主和二公子走開後,問了一句。
“你覺得宗主知道了以後,還有我們其他人與主母交手的機會嗎?”季空很無奈啊,這次宸遊怕是試不上了,但還是沉默的跟在了宗主的後麵。
自己上不了,看一看也賺了。
“走吧,彆墨跡了,不然看都看不到了。”
趙家客棧那一晚,鳴鴻隻出了一刀,就鎮住了季融,這次的宸遊直接將他的期待拉滿了。
聽到有弟子說主母在找人對招,直接沒管手裡的活計,拉著季空跑了出來。
沒有那麼正式,林穹音沒有在比武場,就是一片林子裡辟出來的空曠場地,經常有小部分的弟子在這裡練習。
這些弟子的修為都不如她,避免傷到人,林穹音都隻用藏雲宗劍法的招式,靈力是一點不用。
這些弟子看到她如此,也都默契的不用靈力。
隻是劍法與劍法的切磋。
林穹音有了一種曾經在藏雲宗於師兄弟切磋時的感覺了,在切磋中發現自己的不足,然後改正,等到下一次切磋的時候,再進行查漏補缺。
原本這些弟子還有些放不開手腳,此時終於找出了點樂趣,自家師父可不會這樣一對一和自己打,其他師兄弟和自己的水平差不多,比試時基本上他犯得錯誤,他也差不多,問題暴露的不嚴重,參考價值不大。
主母畢竟修為在那裡,常年遊曆,見過的精怪邪祟肯定比自己要多,出招時經驗豐富,自己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把自己招式的漏洞暴露在主母麵前,然後被逐一擊破。
一對一的指導,有的時候比沒有意義的階段考核還要有用。
圍觀的弟子悟了。
他們也明顯感覺到,主母的劍法越來越淩厲,比之一開始的時候招式要狠煉許多,已經完全看不出一點生澀,進步神速。
剛剛趕過來的季蘭亭也發現了這一點。
周圍的人看見宗主來了,紛紛避讓開,一個完整的人圈硬是擠出來一個整整齊齊的缺口。
這一個剛好輪到了季蘭若。
“堂嫂,我也來試試。”
林穹音是聽說過這位季家堂妹的事跡的,對於煉器極為癡迷,在這一方麵的天賦更是不用說,在家裡很少見到她的身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肯定會在哪裡。
“好啊,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林穹音看著季蘭若火熱的眼神,瞬間就明白了她想乾什麼,對她開玩笑道。
“堂嫂,你可不要小瞧我,這劍……”季蘭若自己說這話說的說的都沒什麼底氣,“這劍也算是我從小學到大的,堂嫂可不要輸給我。”
無論劍術怎麼樣,這氣勢肯定不能輸,狠話一定要先扯在前頭,就像是煉器開爐前一定對著它多說吉利話一樣,說一說又不會掉塊肉。
畢竟人都能修仙了,說點吉祥話也不至於是迷信。
萬一這真的能影響成功呢?
對吧。
這還是爹教給她的一套結論,這麼多年,其實季蘭若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開爐少有失敗品是不是與這有關,到底有沒有用。
林穹音說不上放水不放水,因為這一遭對上的是季蘭若,她這已經不是在比試了,是純純的在展示。
就類似賞劍大會上的那樣。
展示宸遊的‘美麗’,看看這劍柄上的寶石,這劍身上的花紋,看看這靈巧的劍身,看看……
她仿佛能夠感受到季蘭若在流口水,那雙和季蘭亭格外相像的棕眸裡盛滿了陶醉。
藏雲宗的劍法打完,林穹音直接收劍,季蘭若意猶未儘。
“要不要我用鳴鴻跟你試一試。”
“要,要!要!!蘭若在此多謝堂嫂了。”季蘭若古靈精怪的向著林穹音拱了拱手。
看著季蘭若的星星眼,林穹音有了一種哄小孩子的既視感。
看著鳴鴻一出,發揮出林穹音的全部實力。
周圍的弟子才覺得自己剛剛被自家主母當小孩子哄了。
這才真的是招招是殺招,氣勢就能壓得人難以動手。
“堂嫂,我可以摸一摸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小姑娘的修為根本拿不動鳴鴻,就這樣就著林穹音的手,對著鳴鴻又看又摸,連誇帶摸索。
林穹音感覺鳴鴻已經在蘭若的誇獎中慢慢迷失了自己,什麼孤傲,什麼神刀的尊嚴,都變成了往日雲煙。
鳴鴻宸遊一個不落,眼看著蘭若就要親上去了。
季蘭亭越來越難受,“穹音。”
季蘭若逐漸過界的行為被驟然打斷。
林穹音抬頭就看見季蘭亭向自己走過來,就是他的眼神裡為什麼還有點委屈,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季蘭亭的眼尾微微下垂,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是有一點可憐兮兮的。
他在委屈什麼,現在季家也不可能敢有人欺負他,還是其他的宗主給他小鞋穿了。
看著這一幕的季蘭森的眼角輕輕地抽動了幾下,心想,長嫂真的吃這一套麼。
自家長嫂怎麼看都有一種直來直去,不喜歡話裡藏話的那種感覺,就像她的刀法一樣。
看著他這樣,林穹音沒有敢貿然詢問,隻是安靜的看著他,像是在用眼神表達自己的關心。
“我也想與穹音試一試。”看到她的這幅神情,季蘭亭心裡的那點不舒服也馬上消散了。
真可愛。
這邊季蘭若聽到大堂兄這樣說,立馬放開了抓著堂嫂的手。
自己這是今天還能看見明心出招嗎?
這麼幸運的嗎?
當著堂兄的麵,她不敢笑得太放肆,隻能上牙死死咬住下唇的肉,嘴角拚命抑製著上揚,臉上似笑非笑,表情古怪。
季蘭森都擔心她是不是吃了什麼丹藥中毒了,好心的將她伸手拖拉到了一邊,準備好觀戰。
“二哥。”
“嗯?”
“你說我今天回去連夜開一爐……”季蘭若蒼蠅搓手道。
“開一爐,然後呢?”
“是不是一定會成功。”
季蘭森竟然鬼使神差的聽懂了她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能吧,你可以試試,萬一呢。”
季蘭若語重心長的搖搖頭,“做我們這行的不能說萬一,隻能說‘一定’。”
他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特彆的正常。
特彆是在這種時候。
“穹音,請。”
可能打一架心情就好了,林穹音這樣想著,答應了季蘭亭的訴求。
和那天一樣,各用各家的劍法,隻不過與季蘭亭對戰,林穹音可以使出全力,更加的酣暢淋漓。
看客也是酣暢淋漓。
那邊打的過癮,這邊看的更加過癮。
就是……
“二哥,這是咱們家的劍法嗎,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味呢?是不是我當時練得不對。”自家的劍法有這麼……柔嗎?
季蘭若因為對自己的水平有著清晰的認知,從腦子裡把這套劍法刨了出來,首先懷疑起來自己。
“不知道啊,反正我沒練過這一版,爺爺沒教。”季蘭森還是那張冷臉,說出這話非常的有說服力。
“怎麼爺爺還偏心眼呢。”季蘭若還安慰季蘭森,“沒事兒,二哥,他也沒教我,怎麼就隻教了大堂哥,這招我都沒見過。”
“但是我知道這招叫什麼?”季蘭森就這麼抱著膀子站著,想著那本作者還沒有寫完的話本子。
“叫什麼。”雖然不愛劍法,但是季蘭若對於這招爺爺的私藏也很好奇。
“叫——情意綿綿劍。”這話他說的一本正經,特彆是從板板正正的二公子的嘴裡說出來格外的有說服力。
就是這名字不是什麼正經名,一聽就是花名。
聽起來怪怪的,但是二哥從來不說瞎話,季蘭若覺得這個名字特彆古怪,但是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
再看看前麵二人的對決,又覺得這個名字確實配這個劍法。
周圍的弟子聽到這話,更是想笑不敢笑,想馬上離開,再一起去跟彆人一起蛐蛐今天的事,又想留在這裡看家主與主母的對決。
林穹音好像明白了自己那天入定悟到了什麼,又好像沒有明白,模模糊糊。
人劍合一的地步現在還很難達到。
兩個人都是點到為止。
收劍時,明心還想湊過來,被季蘭亭強烈控製住了。
回去的路上,林穹音一直都非常安靜,沒有說話,腳底下在滴滴答答的踢著小石子,遇到個小坑,就把它填進去踩進去,攆一攆,踩實 。
修路的技巧十分的潦草。
小石子不會說話,隻能乾受著這個欺負。
季蘭亭以為她在想剛剛的對招,也沒有同她說話,怕打斷她的思路,就這樣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隻在她差一腳就踏空的時候,扶住了她的胳膊。
“嗯?”林穹音突然回神,一個不注意就被這股力道拉走了,直直的撞向身旁人的胸膛。
鼻尖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這個畫麵讓她想起來迎親那天,類似的動作,都是季蘭亭的手和胸膛,隻不過那天他穿的是鮮紅的嫁衣。
現在這個胸膛裹得是月白的錦袍。
兩人都是如此,相同的動作,隻是衣服換了個顏色,兩人的中間現在也沒有紅蓋頭的遮擋。
“穹音,注意腳下。”扶好她。季蘭亭就放開了手。
“……好”
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出的這句‘好’來,她隻是跟著季蘭亭繼續往前走。
石階終有儘頭,回到了屬於二人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