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提出與他們過招,明顯感覺到他們有了麵對考核的拘謹和局促。
在看到她的劍是宸遊的時候,眼中卻亮起了莫名激動的光。
那種光她見過,和大師兄一起看熱鬨的時候,他眼裡的光就是這樣的——激動是強行按下的,嘴裡的小話是一刻也不會停的。
“這是不是就是那把劍。”
“應該吧,我年紀小,沒見過,就是聽季融說的,這把劍脾氣傲,當年誰也不服就被封劍了,結果現在認主母為主了,還特彆懂事。”
“想和神劍試一試。”
“你得先有一把能看得上你的神劍。”
“你懂什麼,不是擁有,就是單純的想和神劍打一架,但是我又怕打不過主母。”
以林穹音的修為,輕輕鬆鬆的就聽到了他們在這裡小聲蛐蛐,就直接點兵點將,點了這個說著想要試一試的小弟子。
“完了!!!”
“什麼完了,你不是想去試試嗎,放心吧,兄弟,主母肯定不會傷到你的。”這句話如果聽起來沒有那麼幸災樂禍的話,還是非常真心的。
“你彆得意,等著,下一個就是你。”嘴裡嘟嘟嘟囔囔,提著自己的劍就視死如歸的迎了上去。
兩人互鞠一躬就開始出招。
練了這麼多天還是有成效的,與從小修劍的弟子打的有來有回,對於如今的進步,她還是不太滿意,她並沒有找到靳鴻飛當時說的那種感覺,這種套招還是平庸了。
小弟子對於這種有來有回,隻有一種想法,“我現在這麼厲害了麼,竟然能和主母打的有來有回!”
但是沒過幾招他就想明白了,主母原來聞名於世的是神刀鳴鴻,劍法隻怕是最近拿到宸遊才修的。
那就是說,主母修劍才修了幾個月?
幾個月跟我的十幾年差不多?小弟子心裡不免震驚,他能感覺到主母幾乎沒有用靈力。
神劍真正的威力還沒有用出來。
人比人氣死人。
兩個人打了個平手,感覺到小弟子已經有些失力了,林穹音馬上停了手,準備換下一個人來。
都在看熱鬨,沒想到這是個流水席,誰也彆想逃。
“去吧,我知道你也想試一試。”小弟子直接把剛剛在一旁幸災樂禍的人給推了出去。
“主母,我……”
“出招吧。”林穹音挽了個劍花,看起來特彆風流瀟灑。
“……是”
同樣的流程,林穹音感覺這個方法挺有用,還是實踐最能出效果。
季蘭森最近也終於得了清閒,正等著寶庫那邊出核對結果。
手裡正捧著從手下弟子手裡收上來的話本子解悶,他的表情嚴肅,像是在研究什麼重要的文書或者典籍。
這主角怎麼越看越像長兄和長嫂。
這就是吧。
知道的這麼細,就是自己家裡的人寫的,說的糙一點,就像是趴在人家的床底下寫的。
想著婚前長兄激動地昏了頭的模樣,這難道是長兄自己‘親自操刀’的?
……長兄會乾出這種事嗎?
不會吧。
眉頭越鎖越緊,人是不禁念叨的,正想著,季蘭亭就來了。
看著自家長兄一本正經的臉,白衣玉簪,遺世獨立。
季蘭森很是幻滅,最後到底沒有問出口。
“蘭森,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沒什麼,長兄,剛剛看到一個地方有些不明白。”季蘭森不動聲色的把手裡的話本子壓在了手邊那一摞書的下麵,動作頓了頓,最後還把手搭在了上麵,“剛剛想通了。”
還是被季蘭亭看見了,話本色的朱紅色書皮夾在裡麵格格不入。
但是他沒有多問,隻是撩起衣袍坐在了季蘭森的對麵。
這次他過來是為了和季蘭亭商量過年時候各家的年禮怎麼安排,不過兄弟二人也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喝茶了。
這種感覺久違了。
“嘗嘗。”季蘭亭遞給他一個精致的玉色小壺,蜜色的茶湯透過薄薄的瓶身在裡麵晃蕩著。
他以為長兄淘到了什麼好茶,要與他分享,實屬難得
他都有些意外,畢竟季蘭亭的口味他知道,苦澀的茶湯向來得不到他的青睞。
期待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湯的顏色淡淡,沒有絲毫的茶香飄進空氣中,仔細聞一聞,隻能聞到寶庫的陳年老灰味,差點把他嗆著。
視線轉到長兄的臉上,季蘭亭示意他喝一口,本著自家長兄不會害自己的原則,他把貼上了自己的嘴唇。
入口清甜,還有桂花的香氣。
“桂花蜜?”
“嗯,你長嫂做給我的,前些日子做好了就放在院子裡的廚房,和桂花糕一起做的,說是這個能放的久一點。”
施個保鮮的咒語不難,家裡練了不少能過保鮮的容器,賣的也很好。
聽著自家長兄這句話裡明顯的顯擺,季蘭森沒有不想任何評價,隻是兀自埋頭灌了一杯蜜水。
他現在非常確認,這就是長兄自己寫的。
……文筆還挺唯美,不知道長嫂知不知道這件事。
明明都挺忙,他到底是怎麼有時間寫這些東西的,所以你是晚上趁著長嫂睡著了,自己爬起來偷偷寫的嗎。
為什麼這麼有畫麵感。
“味道很好,上次的桂花糕也很好吃,我和爺爺都很喜歡。”季蘭森的臉上向來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但是這個時候他怕自己忍不住,還是用袖子假裝掩著抿了抿杯沿。
想到長兄院子裡的那些桂花,以前都沒有人能從那個院子裡帶出來,也沒有人敢,那就是長兄的寶貝。
現在任長嫂揉搓,愛情還是使人盲目。
不過現在的長兄更像活人,煙火氣足了點,說說笑笑,舉手投足間多了份真。
沒什麼不好的。
還是要多謝長嫂。
季蘭森心裡的小人想著林穹音感謝鞠躬。
“蘭森,一起出去走走吧。”季蘭森現在待的地方是季家藏庫主管整理出來的一片小地方,有些逼仄,周圍因為這些弟子在整理庫存變得非常雜亂,灰塵亂飛,在這裡也不方便討論這些。
季蘭亭提出來兩個人去外麵走一走的提議,順便透一透氣。
那邊季融和季空興衝衝的往外跑,就看見宗主和二少爺正一起往外走,驟然停下腳步後,速度放緩,裝模做樣的轉身準備換條路。
“季空。”季蘭森向二人招招手叫住了他們兩個。
這兩個人的樣子明顯就是有什麼事,還不想讓他或者長兄知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兩這個這麼著急的往外跑,你們不是正幫著季主管盤庫存嗎?”
“呃——就是想要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庫裡的東西太多了。”說完,季空還悄咪咪的戳了季融一下。
“對,架子之間的空隙太小了,在裡麵待著筋都板住了,就……不太好。”看著宗主現在正在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季融就心虛的難受。
想著宗主知道這件事沒關係吧,怎麼一緊張就順著季空的話撒起謊了呢?
季蘭亭看著季融偷偷抬眼皮看了自己一眼,比起季空,季融更不會掩蓋自己的想法,看著他的小動作。
“跟我有關係?”季蘭亭溫聲問道。
沒想到二人的表情更加糾結了。
那就是有了。
“主母正在考核弟子們的劍術,我們也想去試一試,被主母指導一下。”季融委婉的說了實話。
其實那些弟子是這樣說的。
“主母正在和那些弟子對招,用的宸遊,我也想試一試和神劍對招是什麼感覺。”
“宗主的明心不也是神劍?”
“是啊,但是宗主不會跟我們對招啊,考核的時候也是跟你們打,可不像主母現在這樣。”
“不是她看著我們打,然後指導一下的那種,或者像二長老一樣順便打擊一下我們的自尊心?”
“不是,季星已經上過了,沒罵,就是互相切磋,和我們平常一樣。”
“那可是神劍,就算被虐一通,出去也能說自己已經和神劍對過招了,劃算得很,再說了,主母不像是會用言語殺人的人。”
“師父天天笑嗬嗬的,就像嗎?”說這話的是二長老門下的弟子,這話說的有一種滾刀肉的麻木。
“難為你了。”
……
這邊季融解釋完,季蘭森就看見大伯家的妹妹也正從山頂往下走,三步並兩步,看這速度,要是禦劍熟練,她應該也不介意飛下去。
季蘭若和大伯一樣,不喜歡修仙,隻喜歡煉器,這個年紀堪堪引氣入體,跨入了修仙的門檻,看著不算是辱沒了季家是個修仙世家的門楣。
要不是煉製靈器需要用到靈力,估計她連引氣入體都沒時間練,整日要不是守著自己的小煉器爐,就是守著山頂的煉器池。
自從煉器房的主管煉出了一條與活人無異的腿,就一下子超越了大伯,成了季蘭若的新偶像。
爺爺已經很久不煉器了,專注於修煉,明心宸遊出世時,她年紀還小,長大了也隻是聽說神劍之名,大堂哥的明心倒是已經遠遠見過了,沒好意思要來摸一摸。
她很少出山門,也沒機會見到他用明心與人對打。
現在大堂嫂就在用宸遊與弟子比試。
要是運氣好,可能還會有機會見到鳴鴻刀。
一舉兩得。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時機。
“蘭若,小心些,你跑這麼快做什麼。”蘭森喊住了蘭若。
“堂嫂在展示宸遊,我要去看看。”季蘭若一把拽下季蘭森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你撒開,萬一我去晚了,趕不上了怎麼辦,早知道好好學禦劍了。”
來去如風的女子,根本沒有看見周圍還有其他的人在。
“考核?”季蘭森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接連反問道,“展示??”
“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