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1 / 1)

打包回來的東西連個人吃的差不多了。

林穹音開始說起這次去趙家發生的事情,那個在刀劍上刻畫的陣法與符文的結合版本是有用的,但是那個邪祟畢竟不是真正的妖魔,這是一個妖魔魂魄與怨氣的結合體,最後還是需要前線試用才能知道真正的效果。

還有韓家。

從韓遠的記憶還有這家客棧裡終於尋出了頭緒。

“這個萬青大概率就是一個純種的已經修成人形的中級妖魔,不知道被韓家使了什麼法子困在了冠芳樓,最後也應該就是她召喚出了那些高等妖魔來報複。”季蘭亭聽完後分析道。

“至於淹死的人,聽你的描述,這些妖魔皮都有一種潮味,濃鬱些就是腥臭味,這個萬青應該是個水係妖魔。”

“水係?”修仙講究五行,金丹之後便可以擺脫五行的束縛,去追尋自己的大道,頭一次聽說妖魔還有五行的,聽到這個詞放到妖魔的前麵,林穹音還有點蒙。

“嗯,當時丹鳳城出事,我和爺爺就把能找到的關於妖魔的記載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就發現妖魔的修煉無論低等還是高等都分為金木水火土,不過和人族的修士需要後天覺醒不一樣,妖魔的屬性是出生以來就有的,各種屬性會使他們更好的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不需要像人族一樣還需要功法的加持。”

“聽你這麼說,這個萬青是水係,她的孩子也會是水係,那些皮無一例外都會有水係妖魔的特質,殺人的時候溺水就是很常見的手法。”

“不過,可能是因為上一次妖魔的大範圍入侵的時間非常久遠,而且最後還是因為神族的封印才能解決,我和爺爺找的這些書冊中關於妖魔的信息非常少,還有一些諱莫如深。”

“也就五行這一點還有些用。”

“前段時間爺爺來信,五行對於低等妖魔十分有克製效果,中等妖魔有效果但是不多,用在高等妖魔的身上效果更是微乎其微,而且還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布置大型陣法才有喘息之力。”

“當時從藏雲宗撤離的時候,我曾經留意過,高等妖魔能力很強大,但是殺人還是更喜歡快速近身,然後一爪掏心,這次在韓遠的記憶中看到的也是這樣。”

林穹音回想起藏雲宗那一地的屍體,鮮血紅過了楓葉,在山澗上彙成河流,還有穿過韓遠胸膛的魔爪。

看著林穹音的眼睛慢慢的變空洞,季蘭亭這次喊她名字的聲音有些急切,“穹音,穹音。”

見她還沒有什麼反應,季蘭亭也不顧那些君子禮儀,直接一把抓住了林穹音放在桌子上的手,強勢的將其握進了自己的手心。

“林穹音。”

季蘭亭手心的熱度貼上了林穹音的皮膚,喚回了她陷入記憶的神誌。

“抱歉,走神了。”

對於林穹音的狀態他很擔憂,但是他也明白,這件事一天不解決,穹音的心結就一天解不開,再多的寬解都沒有用。

“你說的沒錯,爺爺也提到過,前線的修士很少有人死於術法,不與妖魔近身會好一些,但是高等妖魔身法極快,躲不開的。”

“韓家的事隻能算是這件事的起因,總算知道這些妖魔在報的什麼仇,可是我們現在又不能回到事情的開始解決這個問題,當下這些妖魔又完全沒有談判的意思……他們可不管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套。”

“冤有頭…債有主…”林穹音嘴裡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想起來這些妖魔暫時盤踞在北方,“確實算是冤有頭債有主吧。”

“我在韓遠記憶中隻涉足冠芳樓的一樓和三樓,一樓就是普通的青樓,三樓我隻見到過萬青住在上麵,但是三樓其他房間都是正常的亮燈,沒聽見過裡麵有什麼動靜,我以前去冠芳樓的時候也注意到這一點,二樓的包間做的非常私密,大間套小間。”

“穹音以前去過冠芳樓?”季蘭亭抓到了錯誤的關鍵點並提出問題。

聽到他的這聲反問,林穹音有一種麵對師父和二師兄的那種心虛,又一想這有什麼好心虛的,馬上支棱起來。

“這個點很重要嗎?”

季蘭亭沒有說話,就這樣用那雙棕色的眸子水靈靈的盯著她,像是無聲地回答她的問題。

很重要。

“哎呀,以前年少無知,非要磨著師兄帶我去的,隻有一次,在一樓聽了一曲,就離開了,因為當時我和師兄都很難受,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冠芳樓就有問題了。”

“嗯。韓家現在已無蹤跡,先把這些線索整理好,傳訊給爺爺和程兄吧。”

聽到季蘭亭沒有在追究這件事,林穹音鬆了口氣,頓時覺得自己轉移話題這一套做的悄咪咪。

季蘭亭假裝低頭喝茶,掩蓋嘴角的那一點笑意。

“韓遠沒有去二樓,但是他在去三樓給萬青送東西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剛從二樓出來的人,韓遠在二樓的樓梯口給他讓了路,當時我就覺得這個人很眼熟,肯定是在哪裡見過。”

林穹音抬頭飛快的瞥了季蘭亭一眼,“今天見到你我就想起來了。”

季蘭亭注意到她的小眼神,他低頭把自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什麼問題啊。

“這個人和我有關係?”

“在我這裡有很大的關係。”她搖頭晃腦,故弄玄虛道。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嗎?”

季蘭亭差一點就把藏雲宗後山禿嚕出口,假裝仔細回想,想起一個時間點。

“廬陵的論道會?”

那次論道會算是他與穹音的正式見麵,靳鴻飛掌門在她的麵前介紹了自己,兩個人那時才終於算是相識。

“對。”林穹音肯定了他的想法,“就是那一次。”

“我不太喜歡這些場合,左右以後的掌門之位肯定會傳給二師兄,到時候能幫的上他的忙就行了,我就經常躲懶,廬陵那一次大師兄有其他的事情不在宗門內,二師兄閉關。”

“我在山上閒的發慌,但是和大師兄約好了,所以沒有自己下山遊曆,師父就帶我出來放放風,在論道會上,他老人家基本上見一個人,就跟我說道說道那個人的身份是什麼。”

“論道會上,大大小小的掌門家主都在場了,我基本上都認了個眼熟。”

“那個人就是其中的一個。”季蘭亭接住了她的話頭。

“對,具體是哪家的,我記不清了,但是論道會上的所有臉麵在我這裡留了底,所以這次才能認出來。”林穹音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二師兄曾經跟我說過,談生意無非就是這幾種場合。”

“特彆是這些人到中年的家主,還愛灌酒拿喬,相約青樓一展雄風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去‘香水行’一起泡湯更是正常,情色交易有時也是這些人交易的一環。”

“韓家的生意做的不錯,有沒有人聽說是哪裡不錯,那些與他合作的家主聊起這件事肯定都是語焉不詳,所以大部分人才不知道韓家的主要業務是什麼。”

“韓家的邪術我很沒有弄明白,但是收集其他人的生氣修煉,修仙者的一定更好用吧,特彆是這種有些修為的家主之類的人物,天靈地寶用了不少,生氣隻會更為精純。”

“更何況,那些人皮確實很美,我都有點把持不住……”這話林穹音說的很小聲。

“這些年有不少人傳出來修為難有進益的人,應該也與這一部分被奪取的生氣有關。”

就比如……

“就比如我的父親。”季蘭亭一點也沒有避諱,直接把林穹音沒有說出口的猜想說了出來。

“也不一定,韓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件事的還存疑。”

不過,就從她看到的韓遠的魂魄的年紀,這件事情開始的時間隻會更早。

“陣法先用這一版吧,我去整理一個完整的,再寄給他們。”她這次話題轉移的更加匆匆,起身就想要往書房走,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握在季蘭亭的手裡。

剛想要把自己的手抽離,就聽見季蘭亭看向窗外的那一截枯枝,喚了她一聲。

“穹音。”這一聲的尾音溫柔又繾綣。

“嗯?”

她順著季蘭亭的目光看向窗外,發現這一截子枯枝上竟然有了嫩色的芽孢,就在這濕冷的寒冬,從住進這個院子,這棵樹枝就開始掉葉子,她以為它已經死了,季蘭亭也沒有把它剜走,就這麼擋在窗子賞景的正中心。

林穹音也沒有管,她覺得季蘭亭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現在看來,確實是。

“我教你彈琴吧,就用這一把。”季蘭亭指了指不遠處放在矮桌上的那把與林穹音頭頂木簪同出一源的古琴。

“怎麼這個時候想起這件事了?”現在形勢不明朗,學琴這種風雅事,林穹音是沒什麼心情做。

“你想學嗎?”

看著季蘭亭溫和的笑著,就像是季家藏書閣不遠處的那潭綠水,就像裡麵遊蕩的小魚,就像上麵泛起的漣漪,她其實說不出來這具體是一種什麼感覺,色令智昏,她很難說出拒絕他的話。

學琴嘛。簫和琵琶都學過來了,琴有什麼難的。

“好啊,那就勞煩季先生了。”林穹音故作老實的向季蘭亭作了一揖。

“不勞煩。”

“我還以為這棵樹已經死了。”她指了指窗邊伸過來的樹枝。

季蘭亭徹底的被她逗笑了,“這是一株紅梅,秋天落葉,冬天開花,它的花季才剛剛開始,過幾天就可以倚窗賞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