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丹鳳城韓家。”
“現在修仙界中,大多是修仙者與修仙者聯姻,因為如果與普通人結合,後代也有很大的概率是普通人,子晉原本無法修煉,是因為他的母親也是一普通人,但是得了爹的青睞,抬進了趙家,後來生下了子晉。”
“因為他母親的緣故,子晉大概是爹最喜歡的兒子了,但是後來他發現子晉並沒有開修仙這一竅,這輩子大概也隻能做一個富家翁。”
“可是他不接受這個現實。”林穹音抬眼看向他,猜測道。
“子晉接受了這件事,是姨娘接受不了,在府裡一哭二鬨,讓我爹想辦法,說自己的兒子不可能是個廢物......”
說到廢物這個詞,趙子初的話語突然有些停頓。
“她自己不也是做一個普通人活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成了廢物了。”聽到這話,林穹音不免高高的翹起了自己的眉毛。這個女人的話好生叫人奇怪,明明自己就是個沒辦法修仙的普通人,卻把自己的兒子當做廢物。
“如果這個兒子打破了自己的美夢呢?”趙子初嗤笑一聲,“我母親生我時難產去世了,家中無主母,爹曾經答應過她,生下子晉後,就將她晉位,這個毫無修仙天賦的兒子算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子晉打小嘴甜,長得可愛又很會說話,在爹麵前很會賣乖,經常將他哄得很開心,那些話大概都是姨娘教他的,再到後來,子晉沒有辦法修仙也成了爹的遺憾。”
“或許在他那裡,隻有子晉是他的兒子,我和其他的弟弟妹妹什麼都不算。”
其實這話林穹音想反駁,隻是以她的立場不應該說什麼,她並不認為趙宗主把趙子晉當成親兒子,就像是養了一隻小狗,雖然它在自己養的所有的小狗中是最可愛的,但是看久了還是會可惜這隻小狗的毛色不純。
“或許季夫人也曾有這種感受,就是在父母麵前做什麼都好像差一點,他們對於誇獎總是吝嗇的。”
“我是孤兒,沒有父母,所以沒有這種感受。”眼看著趙子初的話題就要扯偏,開始陷入了抱怨的情緒中,林穹音不想當他的知心人,直接選擇實話實說,打斷他的情緒。
“抱歉,季夫人。”
“沒什麼可抱歉的,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母,所以從來不會去想這些,有父母會有父母的煩惱,沒父母有時也有沒父母的清淨,不是嗎?薄薄一層血緣關係也代表不了什麼。”
林穹音抱著胳臂往樓梯上走,越往二樓走,燒焦味越來越嚴重。
趙子初看著走在他前麵的窈窕身影,此時覺得寬袖長袍也遮不住她利落的本色。
“隻是活在這世間,這些羈絆總會牽製住人心,哪裡是說控製就控製住的。”
“所以後來你弟弟為什麼又可以修煉了,如果我沒有記錯,修仙界現在也沒有這種能夠改變人血脈天賦的秘法。”如果有,季蘭亭他爹一定會在自己身上試一試,哪裡隻會窩囊的打夫人。
“是啊,以前從未聽說過,修仙界沒有這樣的先例。”
“隻是,在一次論道會上,韓家主說他有辦法。”
“韓家主想要用趙家名下某個繁華地段的鋪子,這家店雖然收益不錯,但是若是可以讓子晉能夠修煉,這件鋪子也不算什麼。”
“我爹答應了,答應的很痛快,論道會結束後就把子晉送到了韓家。”
“等到子晉被送回來,不知道韓家用了什麼方法,子晉已經築基,爹非常高興,問起韓家的手段,子晉也隻是說自己睡著了,再睜眼時已經可以修煉了。實在問不出來什麼,爹隻是有點失望,但仍然信守承諾,將鋪子轉給了韓家。”
“但是韓家的要求很奇怪,這間鋪子明麵上還是由趙家經營,韓家隻收大部分的利潤,說是遠在丹鳳城不便管理,之後鋪子關了一段時間,說是要重新修一下裡麵的東西,再次開張,就有不少人說起店裡的潮味。”
妖魔,韓家,更改血脈天賦。
韓家利用妖魔做了什麼可以更改血脈的事?
“季夫人。”
“嗯?”
“這牆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某種妖獸的生皮,砌在牆裡暫時不知道什麼用途,韓家倒是大手筆,這麼多生皮鋪滿了一整座酒樓。”
這些皮殼一點魔氣也無,若不是林穹音見過,大概也會將此物認錯。
“哪幾間屋子死了人。”
若說一樓隻有那個螺旋樓梯有丹鳳城的特色,那這二樓的裝潢幾乎完全與丹鳳城的一家青樓的裝潢一模一樣。
林穹音曾經好奇,磨了寒風落許久,他才答應讓林穹音女扮男裝,帶她混進去轉轉,也僅限在一樓,之後寒風落就帶自己到丹鳳城的另一家酒樓聽曲,雖然隻有那一次,但是林穹音還是記住了裡麵的陳設,甚至印象深刻,因為裡麵的磁場讓人感覺極為難受,像是拋在了一池汙水裡。
一個酒樓兼客棧,做成了青樓的模樣。
“是這幾間。”
打開房間門,裡麵的桌椅仍然擺的整整齊齊,整個屋子的狀態就是還在營業中的樣子,隻不過房間角落的花幾上,那盆花已經完全枯死了,半點生氣也無。
林穹音有匕首戳了戳盆裡的泥土,已經乾成了石頭。
葉子的部分隻是普通的乾枯,撬開一點根部的地方,植物根部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焦黑,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其他幾個房間皆是如此。
將牆麵挖開,裡麵仍然鋪滿了妖魔的皮。
這個發現讓林穹音不免心底發涼,平常一直低等妖魔都難見到,若是把這幾麵牆都鋪滿,大概需要二三十隻,韓家到底要做什麼。
“主母,都布置好了。”季融走進來看見自家主母,盯著牆上剜出來的一個窟窿眼兒皺眉沉思,趙子初站在主母身邊看著主母不知道想乾什麼。
趙子初這人的穿衣打扮和說話方式和宗主有些類似,明明平時主母與宗主站在一起時格外相配,怎麼這個人站在主母身邊怎麼這麼彆扭呢。
......
大概是因為主母的氣場太強大,趙子初這人看起來總是有些刻意和畏畏縮縮的。
“知道了。”林穹音將手中的妖魔皮用手帕包好,遞給季融,“裝到那個能夠隔絕氣息的盒子裡,等著之後處理。”
“是。”
“今晚我們就在這個大廳過夜,讓一部分弟子守在外麵,輪流換班。”
吩咐完便踏上三樓的樓梯。
焦糊味更加嚴重了,甚至空氣中都有了一絲炙烤的溫度,皮膚與鼻腔就像是身處沙漠,所有的水分都被蒸乾,隻是為了可以更加敏感的感受周圍的環境,林穹音並沒有施訣隔離這種感覺,在三樓西北角的一個雜物間,她終於感覺到了一點魔氣。
除了發現妖魔皮,終於有了一點其他的進展。
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季融將後院住宿的那地方也一一排查過,隻能等待夜晚的降臨。
林穹音已經辟穀,少吃一頓無所謂,趙子初辟穀修的也大差不差,在場大概隻有那位趙小公子需要填一填五臟廟。帶著幾個趙家弟子嗚嗚泱泱的出去,吃飽了有從牆上跳進來。
回來的時候還給林穹音和趙子初帶了兩個燒餅,來的時候扔在桌子上,雖然是好心,但是看起來像是施舍。
季融的麵色不愉,“主母,需要屬下去弄些吃的嗎?”
林穹音正在打坐,聽見動靜後睜開眼望向趙子晉,“多謝趙小公子。”
“謝就不必了,畢竟是在幫我們趙家乾活。”趙小公子說完後又趾高氣昂的走了。
“我不餓,你和那些弟子趁著天沒黑,去吃點東西吧。”她偏頭對季融說道,忽而轉用密音與季融傳訊,“順便去外麵打聽打聽這家客棧和死了的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林穹音將兩張餅都推到了趙子初麵前,趙子初也沒有吃,倒是盯著這兩張餅看了老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就將兩張餅拿起來,揣進了懷裡。
季融接到消息後便彎腰一禮,離開了客棧。
時間正值下午,太陽斜綴在半空,街上還是人來人往,隻是人群都有意識的避開了這個地方。
“小老兒,要四碗麵。”
“來了,客官,馬上就好。”
“這家客棧不就是我們上次來住的那一家嗎,怎麼被封了。”
“不是吧,是不是季融你認錯了,你找不對地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可能,這個麵攤我記得很清楚,就在這家客棧的斜對麵,你彆造我謠啊,我什麼時候找不對地方了,你不信問一問這個麵攤老板,我找沒找對地方。”
“客官,四碗麵好了。”大爺端著四碗麵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季融回身搭了把手,接過放麵的托盤。
“這家店是不是原來就是一家客棧。”季融將麵條放好後直接問道。
“......是,這家店原來就是客棧,後來關了一陣子,再開張就變成了酒樓,客棧的業務好像是變少了,結果酒樓也搶了我的生意,不好做啊。”老爺子的表情有些諱莫如深。
“你看,我沒認錯,但是這酒樓開的好好的,也不至於被官府查封了,難道是菜不行,吃死了人。”季融把碗裡的小蔥撥愣了撥愣,嘬了口麵條對著老爺子八卦道。
“是不是飯菜的問題不知道,倒是死了好幾個人,官府也沒查出什麼東西,隻能封了,好像聽相鄰的人說,那家酒樓裡鬨鬼,拐帶著自己店裡的生意都晦氣。”